我不想再多做解釋,時間就是生命!梁歆怡抱著手臂看著我調度,有些驚訝道:「有點大將之風。看來孺子可教。我去把萬星的人也叫著,沿著長安街,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我們查了地圖,圈了幾個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其范圍也不可小視。子衿最後出現的那塊地界占地面積就不是在十幾個人能夠搜遍的,加上萬星五十來人,分成兩組,一組往長安西街找,一組沿著長安東街搜。

而我和范晨梁歆怡,以及梁歆怡叫來的幾個心腹則專門去那些她可能會去的地方查找。如果一個人被跟蹤,而且她知道自己被跟蹤。那么她會怎么辦?

一個是抱頭鼠竄,在街上飆車想甩掉對方;一個是沉著冷靜,伺機逃脫。我想後者才符合子衿一貫形象。那么她怎么擺脫對方的糾纏呢?我看著車如流水馬如龍的場景,在擁擠的人群與空曠的建築物間,思維也跟著閃轉挪移。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很傷身。。。

神志不清中,無法捉蟲

還有還有,求鼓勵求友愛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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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定格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午後,子衿在我倆出行被雨水淋濕的時候,把車駛向長安街北京國際飯店。

「這里有全北京最棒的溫泉。」

「有上海那個好么?」記得我倆剛認識那會兒,還上演過一幕浴池按摩圖,香艷程度可見一斑,想起來還會臉紅。

「自然。」子衿展唇一笑。

長安街……北京國際飯店……

「走,我們去國際飯店。」我對范晨說。

雖然沒有必然的邏輯關系,但遙遠的記憶也許就是現在牽連的點。而且,這里的溫泉池是分男賓女賓的,如果被跟蹤,這里豈不是最佳的拖延時間,等待救兵的地點?

我讓范晨等幾個人在外面停車場尋找那輛被擋住車牌的車。打算自己去溫泉池找。

范晨拉住我:「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太危險。」

「不會,你們還在外面,我怎么會有危險。」

范晨似乎很堅決。我想這個孩子是真心為我好。但我有私心吧,不想子衿如果真的在泡溫泉,被她褻瀆了去。她後來逆不過我,就在我的手機上設了她號碼的快捷鍵,才放心我進去。

這里的溫泉種類不少,池面上無不水霧飄飄渺渺,雲蒸霞蔚,看不真切。

我想外面凶險,她應該不會有心情真的跑下去泡溫泉吧?於是就上了幾層台階,往那仿效韓國溫池設計的休息大廳走去。

首先撞入我眼簾的,不是我千尋萬找的那個人,且也是一個熟人——孟傾凡。他正對著我,身上倒也沒披個浴巾敷衍了事,而是穿戴良好,休閑打扮。我的心往下沉了沉,因為子衿應該就在附近。

我繞到他旁邊那陰翳了整個休息台的棕櫚大樹後面,聽見他在講電話:「伯母您放心……」也就在這時,一張薄意淡然的臉近在咫尺,我的心突突漏跳三拍,還好,她沒發現。

「你叫她回去吧。」子衿吐字如冰,顯然不太高興。

「伯母好不容易來趟北京……」孟傾凡討好地說。

「那就不要派人跟蹤我。」

「她總要知道你為什么不見她。況且,你連手機也不開。好在他們在這附近找不到你,我就猜出你一定是來了這兒。」說起這個,他似乎有些心滿意足的樣子。

子衿把唇輕抿成直線,這是她薄怒的象征。

「子衿,我們可以不著急結婚,先訂婚如何?」

子衿的眸子如夜空的墨玉,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砰然而碎,很久之後,她的唇角慢慢彎出一抹淺莞:「再說。」

再說……

我若忡若怔地走出溫泉休息大廳,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時手機鈴聲大作,我充耳不聞。

等我恢復神智,手機已有四個未接來電,我看是范晨的,回撥回去。

里面亂哄哄的,與之相襯的是,樓底傳來噪雜混亂的聲音。我靠向窗子,看見不遠處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許多人,一輛中型面包車停在正中。

在這里也會出車禍么?

終於,手機里有了回應,傳來一個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我心口一沉,忙慌亂地「喂?喂!」喊了好幾聲。一種深切的疼痛從耳際漫過脖頸,最後激盪回心臟!這是不好的征兆。

過了大概3,4秒,那邊才有了回音:「是黃小姐么?」

「是,是我!」我急答!

急似哭腔:「范晨出事了……」

等我飛馳下去,撥開人群——瞬間,一切都仿佛凝固了。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腦海中猛然地疼痛襲來。

碎片一般的記憶在腦海中猛然地炸裂開——那是溫柔如少年一樣的女子輕輕的微笑:「彤彤姐姐……」

湛藍的蒼穹下,漫天的血跡刺痛了我的眼睛……

「彤彤,走吧……」

「黃小姐,我來替你?范晨會平安無事的,你總坐在這里也沒用的……」

「黃彤,要我說多少次?她現在不會醒,也不會聽你向她懺悔!別把自己先累垮,好么?」

……

來來往往的人,反反復復的說辭。我依然把自己深埋在角落里,眼神盯著床上的人。

范晨被撞,腦出血加腦震盪,還伴有其他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醫學名詞。做手術的時候可謂九死一生,醫生大搖其頭不敢保證一定會蘇醒。

警察不會判我有罪,范晨通情達理的父母也沒有怪罪我,但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那是一把利刃深深捅在我的心口。

「彤……」一雙手搭在我肩上。抬起頭,看見在柔白燈光下絕美的一張臉。

「這件事不怪你,怪也應該怪我。」深色的眸光透出沉重的哀傷和疼惜。

我低下頭,用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說了一句什么,由於當時不眠不休了五天,神智彌散,後來我無數次回想,才記起,那是:「我恨你,更恨我自己。」

子衿痛楚的聲音回盪在我耳際:「跟我回去休息好么?你禁不起這樣折騰了。」

這時進來一個護士,淡淡道:「她媽連拉帶拽也沒把她弄回去,氣得要命,才剛被我們勸回去的。」

子衿低□子:「彤彤,你必須跟我回去。」

我霍然抬首,木然道:「憑什么?」

子衿雙瞳微暖,道:「憑我們都關心你。」

「難道你不自責么?為什么拿到證據不和梁歆怡聯系?為什么關機?卻和孟傾凡私會!」我質問,聲音發抖。

子衿的表情不再淡薄,而是愧疚:「我關機是因為我母親一直打我電話,讓我騰不出時間告訴梁歆怡;而從你家出來我就發現被跟蹤,以為是對你不利,轉而向我要光碟的人,所以才去了國際溫泉池避難。至於孟傾凡,則一直是我母親的眼線。」

我微驚,她母親,到底是何人物?

「相信我,我沒想到你們暫時的聯系不到,會出動這么人來找我,更不會預測到范晨會因此而出事。而黃彤你,你更沒有必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不。」我搖頭:「如果我肯接電話,她就不會……」幾天來,再深的悔意和自責也無法喚醒此刻半死不活的范晨。

子衿眸底彌漫出深深的疼惜:「傻,你真是傻。你為什么這么傻呢?」她抱住我:「既然你不回去,那我就陪著你等,等她醒過來。」

我突然意識到什么,把她推開,「不要。我一個人在這里等。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現在,我更是恨你!」我沮喪,悔恨,恨我為了斬情不惜假裝失憶,卻終究在聽到那番話,那兩個字之後碎如浮塵!恨她永遠的雲淡風輕,而置別人於水深火熱!

我想,愛的極致就是恨了。尤其,范晨畢竟是因為她的事才躺在那里沉睡著,我怎么能不怨不恨!

子衿來陪床的待遇是不同的,幾乎所有人都來勸我,覺得我再這樣就是不懂事。說我這么大的人了為何心理素質還如此不好等。

我冷笑。他們是沒背負過心債,不會懂得這是世上最沉重的債。

後來……我記得比我是倒在我姐的懷里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子衿就坐在我對面,而床上空空如也。

我驚坐而起:「范晨呢?」

「我讓秦玫帶她去美國治療了,也安排她父母過去了。」

「我睡了多久?」

我姐正好進來,給我帶了很多水果,「整整2天。」之前的記憶很模糊,我甩了甩頭,一片混沌中,似乎我是看見我剛認的姐姐來探望我,柔聲細語地說了很多話 ,我就倒在她懷里睡去了……

看向子衿,她整個人憔悴多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但那雙眸在面對我姐時,卻似席卷著寒冰的利刃。很顯然,子衿不喜歡我這位認得姐姐。

已想不了這么多了,我馬上提議去美國陪護。被她們斷然拒絕。

「她在那邊會得到最好的治療。」子衿道。

「那我能做什么?!」

「你做得已經夠多了,傻孩子。」我姐攬住我,輕拍我的頭:「好好休息吧,你太累了。」

瞬間感到子衿那邊的氣場變得很低,我姐也感受到,稍稍松了些,我退出去,對子衿說:「醫療費讓我來出。」語氣是不容反駁的。

子衿盯著我,最後終於點頭。

後來我又不放心:「她受傷不輕,怎么這么快轉院?」

子衿下一瞬有絲遲疑,道:「包了私人飛機。」

還沒等我細問,我媽就拎著大包小包來了,看見我醒了,驚道:「快躺下快躺下!」我被她推躺回床上,我媽又對子衿和我姐說:「這里我來照顧,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我姐忙說:「我來幫您。」

我媽看了她一眼,神情意味著同意。同時又復雜地看了子衿一眼。

子衿側過頭,凝眸望向病房外的星天,光輝盡染,如仙遁世。看到這里,我別過頭去,一股怨氣油然而生。不知現在范晨怎樣了?為什么會突然轉院?非要去驗實一下才放心。

我媽對子衿心存疑慮,卻又礙於對方的威懾。不知為何,我去和我媽,我姐,甚至和子衿談起范晨的事,她們的表現都不是很熱忱,不肯細說:「你安心休養,她在美國會得到最好的治療。」她們說。

而子衿對我幾乎是半步不離,我對她怨意太深,總也不想理她。就只和我姐說話,而每次我和我姐說話,子衿的眼神就會愈加冰冷一分。是的,我不管和誰說話,眼神放在哪里,可我的心始終還是在那個人身上。

我對她,曾愛得如夏花般壯烈,也曾心如死灰不復溫。而此時,竟演變到恨意綿綿。那股想發狠拔之而後快的感覺,就是我對她此時的心情。她的自大自負,她的不可言說,她的雲淡風輕,她的我行我素,每一樣都根深蒂固得恨得我牙癢癢!

記憶飄會那天,范晨在路上問我:「彤彤姐姐,我們一定會把御姐找回來的是嗎?」

在她問這句話的時候,又怎會想到,她口中心心念念的御姐,正在溫泉池與男人私會?

想至此,眼被酌了一下似的濕潤起來,喉嚨哽塞。

經歷過這遭,我深知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心已死,情難絕。只是這情已不是純粹如初的愛,而是久經摧殘後化為的怨刃。

即使心死,失憶都無法割斷情緣,何不揮舞著這刃刺向她,讓她嘗嘗自釀的苦果!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變故,二更恐怕得取消。那么今天努力吧。

另外,如果在今後對子衿虐過了的,大家提醒一下。因為我覺得虐御姐突然很享受,哈哈哈~

「聽說迅達的案子又被占宇科技給搶了?」一個女音說。

梁歆怡指尖輕敲桌面:「不關咱們的事。對了,半島灣項目進展如何?」

「智能系統方面打算找公司分管。」

「嗯,我們是做酒店出身,商業地產確實很少涉及。還好和迅達把案子平分拿下,不然還真沒有那么大的肚量。」

「只要利潤可以回籠,分管是沒有問題的。你出個方案給我。」

「總裁,占宇最近勢頭很猛,尤其是在美國上市之後,處處盯著迅達咬。聽說他們的銷售總監被稱為神話,是個不輸於翁子衿的厲害角色。我看我們還需提防著些。」女人又提到。

梁歆怡笑笑,看了看表:「出去叫小張叫兩份cuckoonest燕窩套餐。」

「最近總裁總是和個女孩兒吃中飯?」

梁歆怡揮揮手:「還女孩兒,她就是看著年輕。出去吧。」

「好的。」女人畢恭畢敬地收拾東西出來,正好和我打了個照面。

「剛才那女的是誰啊?」我進來關上門。

「我栽培的人,剛從荷蘭商學院畢業。」梁歆怡伸了個懶腰,進了辦公室後面的休息間。我跟她進去,和衣躺在舒適的床上。

「茶壺啊……」

「叫我cindy!」第n次強調。

「茶壺啊,今天中午吃什么?」

「哼。就算你在我隔壁大廈,又不給午餐費!每天都來蹭飯!」某人忿忿不平道。

「誰讓你是個美食家,午飯尤其不糊弄。再說對你而言,吃你一頓半頓飯又不算什么。」我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時間。「要不然,過兩天我帶你去恆隆挑幾件衣服?」

茶壺立馬兩眼放光:「嗯,我看行!」

我笑:「最近你家然然還乖吧?」

「和鄭老頭鬧僵,已經搬出去住了。」

「證據你還給鄭部長了?」

「那東西本來就是從我這兒流出去的。幸虧沒讓那傻孩子要去。」

是啊,萬星經過上次的危機,更是難離鄭部長的蔭庇。只是我始終擔心她的處境:「他沒有再對你怎樣了吧?」

「他們這個高度的人,怕的已不單是政敵和放暗箭的仇人,還有家丑。它足以毀掉一個高官的政治前途。」梁歆怡眸波漣漪:「而然然此時就是他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把他炸出當局。」

我揉了揉眉心:「她還在怪咱倆吧?」

「嗯……」這時秘書送來午餐。我扒著盒子先吃了起來,吃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慢點吃。」梁歆怡嫌棄地說。

「餓……嗯,這個燕窩套餐還不錯,就是燕窩太少,草莓慕斯又太甜。」

「還挑!對了,還沒找到范晨?」她隨意提起。我心里卻是一沉,喉嚨堵塞,就再也吃不下了。喝著洛神花蜜茶,難再甘甜。

梁歆怡見我不說話,忙轉移話題,才剛要開口,我說:「那個賬戶一直在支取,卻從此杳無音信。他們說是范晨父母不想再和我們有牽連。」

「還在打錢?我看你做得夠了,都已經過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她醒了沒有,現在過得好不好。」幾乎找遍了所有知情人,沒有人知道他們一家三口去了哪里。而轉去的那家美國醫院我甚至親自去問過,依然沒有打聽出什么消息。如果不是范晨的父母也在其中,我甚至懷疑過范晨已經……不在人世。

倆人吃罷飯,我也該告辭了。見這女人把紀梵希穿出了風塵味,忍不住笑:「今天氣質尤其騷,怎么,晚上去見誰?」在我記憶里,她約會的大叔可以排成兩位阿拉伯數字。

「還真被你猜到了。」

我挑眉,她則眼波流轉,長睫忽閃忽閃地:「不告訴你……」

「好,不告訴就不告訴。」我長臂合上門,即將關上的瞬間,我說:「小心又被大叔吃豆腐。」一只鞋「嗖」地一聲打在關上的門上!

我背著門笑。這家伙從開始認識的時候就是被醉大叔吃豆腐,這么一想,又覺得那件事不再那么沉重,她自有她的應對方式。就是梁笑然,做事極端了些,怕是不好修復。

到了公司,一區和二區的銷售精英們已經嚴陣以待。我把方案翻過來調過去琢磨了一下,還是把數據調了。以我對迅達的了解,他們最多把價格壓到均價之上的5%。誰讓他們是這個領域的領頭羊。

我是通過我姐的關系來到占宇的,她是主管通訊產業的銷售經理,而我在短短兩個月之後被調為她的上司,成了這家老牌企業的銷售總監。這么神速得益於兩點:一,我的慎思和創業經驗得到現任占宇老板占奮的充分賞識;二,機遇好,正趕上占宇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和公司內杠。後來,占奮成功踢走無能的哥哥占勤,並把手伸進了美國人的錢包。沒有人知道,他的幕後軍師是我。我在美國苦修的結果派上了大用場,而經過半島灣生死商戰的洗禮,更讓我把占勤的把戲看得清晰透徹。

當然,我不太想承認還有一個原因,即使占的比重很小,那就是,占奮在追我。

我記得答應做小白女朋友之前,我把他推給我的姐妹淘們展示:看,這個男人,適不適合我?姐妹們一致點頭,我才大袖一揮,蓋了「此男黃彤專有」的戳。

所以,當占奮一張俊臉憋得通紅,說出讓我做他女朋友的話時,我暗暗掐指,原來已經三個月零二十一天……我馬上打電話給優洛,旁敲側擊之下,知道子衿並沒有做誰的女朋友,這才心臟歸位。

效仿當年的做法,雖然目的截然不同。我帶著占美男去看子衿。當然,是偷偷遠遠地看——「她是我們的頭號競爭對手迅達的老板,翁子衿。」觀察他的反應。

占美男看了一眼,說道:「氣質不凡。」

我側頭仔細觀摩他的表情:「然後呢?」

占美男溫柔看我:「沒有然後。」

「你在避重就輕。她比演員還漂亮,是不是?」

占美男習慣舔嘴,道:「是啊,那又怎樣?」

看來此男要得,「沒怎樣,我們走吧。」

於是,我回去告訴優洛,「我要和占美男交往。」

據說優洛確實在聽到我那句話後跌碎了眼鏡:「你開什么玩笑!」

「還沒答應他。不過他看起來不錯,英俊多金又不花心。」我故意心馳向往地說。只聽那邊掛了電話……我端著話筒:「這么沉不住氣,怎么做的醫生?」

不過親愛的小優洛,你的表現總是讓我滿意。

就像上次,她建議我去辦**身卡:「離我這兒和你家都不遠,晚上我們可以去打壁球。」

「不要了,我現在不住家里。」

「啊,那你住哪兒了?怎么沒聽你說搬家的事?」

「住我姐這兒,離公司近些,可以睡懶覺。昨天才搬來。」

對方沒反應。啪嗒,電話掛斷的聲音。

……

成果是顯著的,子衿在第二天等在我公司樓下。

「什么風把您吹來了,翁大總裁?」我故意用浮誇的語調說。說實話,我平常最討厭這類人。

子衿冷眼凝睇,我還想鬼說兩句,她卻上了手,把我的衣領緊了緊:「穿得這么暴露,難道也是你搶我生意的必修課?」

我一噎,腦子卻轉得飛快,毋庸置疑的是,接的話肯定是掐在她三寸上的:「我一沒背景,二沒後台。只有迎合客戶的喜好規整自己了。」

子衿的細眉不易察覺地薄蹙,臉上已布滿陰雲。

「彤,我現在才真正信你不記得我。心中有我的彤,不會這么刺我痛處。」

我聽了心驟然縮緊,你又何嘗不是時時刺我痛處!

「十年蹤跡十年心,我可以抹去這蹤跡,就當從未有過。只要你的心還屬於我。」這是我聽過,子衿說過的,最矯情的一句話。只是現在的我,疲憊有之,心冷有之,就是沒有柔情蜜意來消化它。

我冷笑:「你是說,你要讓我重新愛上你?」

子衿沒回答,而是認真地說:「和我住一起吧。」慣常清冷的眼眸因為太過專注而染了熠熠的神韻。

我有片刻沒有把持住心臟韻律,最後在一個畫面的提醒下,魂靈歸位——蒼穹下血染的范晨——

即使過去了,卻已成心魔。

我板起臉,說:「我們是競爭對手,一起住不好吧?」

「我不在意。」她說。

「我在意。」可惡的自私自利!

「你也不必在意。你病還沒好就出去工作,還是強度這么大的工作。我本來就不認同。你可以繼續安心養病,想工作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一些清閑的。」

「不勞你費心了。我現在和我姐住的很好。」能夠看見她低下高傲的頭,讓她嘗遍我受過的苦,即使付出任何代價,我也都心甘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親媽在吶喊:虐不下去了!我家子衿太委屈啦!

求鼓勵

自從迅達北京從辦事處榮升為總部之後,就在半景灣原址建了迅達大廈,其奢華程度一度成為媒體炒作的熱點。不僅僅是坐落在最繁華的商業地段,一主一附兩座樓各高三十三層。主樓為辦公區,一樓為接待大廳,五樓為展示廳。主附樓之間備有空中通道和綠色長廊通道。附樓包括員工餐廳,咖啡廳,健身室,室內泳池和各種室內球場。另外還引進了一些高檔名牌食飲,公司內部員工有可觀的折扣卡……

總之這樣兩座樓建成之後,迅達員工對子衿的崇拜程度那是登峰造極頂禮膜拜不足以形容。所以當迅達女神翁子衿與占宇銷售女王不合的傳聞不脛而走(媒體言)之後,迅達銷售團隊的士氣反而因為護花之心被蓬勃激起而在接下來的搶單過程中頻頻得手。

看來接下來的華美爭奪戰勢必會把競爭推向白熱化。

「走了,吃飯去。」占美男走進我辦公室,白色的薄襯衫下露出精致的雄性胸膛。我盯著他看了會兒,覺得自己真的很難再接受男人。不為別的,對於美的感受,我只會選擇女人的纖細柔軟,而不是這種具有侵略性和力量型的。

「怎么,看上我啦?」占美男眼中一絲挑逗,或是驚喜。據說我是她最難搞定的女人,忽冷忽熱,而且絕不上心。不過男人的征服欲決定他們往往越挫越勇,這點讓我無奈。

「少臭美了。你先去吃。華美的案子我還要再審核一下。」

「這些叫底下人來做……華美?」他眉頭一皺:「華美少東家可是迅達那位年輕總裁的仰慕者。」他想了想,足尖一轉拿來一本雜志:「上面有他的專訪,指名道姓地說他最欣賞的商人是翁子衿呢。」

果然,貌似青年才俊對子衿都缺乏免疫力。這也是這些日子我正式投身商界以來的切身感受。奪下矚目焦點的半島灣瞬間讓她的聲名鵲起。可我根本不會想到翁子衿的大名在商界這么的如雷貫耳。

一個企業領導者的知名度往往會對生意有些影響,即使不是很大。因為占宇在占奮的爸那輩就是個老企業,信用和口碑早就在業界有了共識,不需要名人效應。

「所以就要更加努力。」我微笑地對他說。占奮應該清楚,在商言商,只有利益才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占奮同意我的看法,說:「要是占宇員工個個都像你,我有信心帶領大家闖入世界500強。」他伸出手指眯著眼睛豪情萬丈地說。

「好啦,快走快走,別影響我工作。」我笑著推他出去。占奮耍賴道:「黃彤女士,你可是好久沒跟我吃飯了,筆筆賬都爛熟於心,你跑不掉的。」

「華美我志在必得,等著請我們大家吃飯吧!」我也豪情萬丈地說。

他不喜反悲,「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怕你這業界神話人物在這件事上馬失前蹄啊。」

「是么?」我自信地說:「那就拭目以待吧。」

「我就喜歡你這份自信。」占奮想伸出手碰觸我的頭,被我不著痕跡地別過去。看他眼中明顯的落寞,我有絲內疚,輕聲說:「快去吧。」

占奮走了之後,我把電燈關上,與夜色融為一體。

我喜歡夜幕低垂下的這間辦公室,是我做成第一筆單時特意向占奮要來的。格局很普通,只是愛它夜中的風景。最重要的,可以清晰地看見一座孤橋和小屋。它們靜靜地坐落在那里,遺世獨立,與世隔絕一般。

真真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心口一陣陣發燙。我解下胸口的吊墜,和子衿那條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她的打開之後是一張我兒時的照片,我的,則是一枚戒指,確切的說,是一枚象征永恆幸福的鑽戒。

它曾經在手術室里陪了我好久,久到在我手心里印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只是有些東西會像印記一樣慢慢消隱,最終完好如初。有些則日積月累形成爛肉,非得剜肉剔骨,終被淪為萬劫不復。

我不知道和她爭是對是錯,只是心中一股積怨難以消隱罷了。分不得,躲不掉。又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范晨出了事,一個本是無辜的人,成為我內心永遠抹不去的自責深重。

我想,這一切匯集起來,足夠把我推向另一個極致。

撫摸著那枚鑽戒,它的光芒一點不輸於面前的萬家燈火。鑽石恆久,心也會么?

我想,罷了。

如果用愛的標注無法定格愛情,那就用恨吧。與其說是恨她,不如說是恨自己。什么心已涼透,無非還是自欺欺人的騙局。一旦發現對方對愛背離,所有防守都將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現在的我,不就是?

呵呵,於是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換這種方式予以自處,與你相處。有時愛如戰爭,防守與反攻,終其所有,不過是為了一句「放不開手」……

夜已涼,我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奮斗。

第二天的談判環節出人意料。

華美的負責人采用提問一票否決權,顧名思義,就是你回答不上他的問題,那么你就會被踢出局。而他們的問題或刁鑽,或生僻。甚至超越了提案本身的內容。

迅達的團隊看得出來很緊張,尤其是發言人,不住拿面巾紙擦汗。臉上甚至都擦出了紙屑。我靜觀其變,因為被排到最後一名發言。

終於迅達發言那個人在中途離席,我派我的助手去盯著他,回來匯報說他在打電話。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五六家企業被判出局。

中午休息。迅達畢竟財大氣粗,把樓下的會議室包下來開秘密會議。

華美這個案子我籌備了一個月,如果說之前都是小打小鬧,那么這次絕對是重磅出擊的。我認為我的提案和報價都無懈可擊,而且除了迅達,其他企業的實力跟我們沒得爭。

誰知下午來了個大逆轉,我一開門就發現迅達的人手里的提案變了,人手一本重新裝訂的彩打書。我預感不妙。

就在我狐疑之際,華美負責人入場,一張撲克臉竟然也客客氣氣和後面的人說著話。我不看則已,一看倒吸了口冷氣——後面的人不是子衿是誰!

沒想到她這么善於運用個人魅力,知道這位華美小開對她鍾情,在頹勢之下,竟然來捧場了。

更想不到的是,子衿對我的態度非常明目張膽。她在經過我的時候,用手指輕敲了我的椅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坐在了我的身邊,害得迅達的人一律往右移坐一個位子。我暗中滴汗,這個女人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華美小開礙著業界同仁此時的劍拔弩張,不敢對子衿禮遇有加。但眼神和說話語氣明顯緩和許多,甚至連提問也變得和風細雨起來。我又滴汗,男人和女人的命題永遠是那么的簡單而直白。

但現狀依然不容樂觀。我看似認真聽現場談判,其實心思早就放到了提案書上,尤其我覺得此次子衿能「大駕光臨」,絕對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的。一定是和迅達提案被換成新的有關。

我在這里冥思苦想,根本沒注意周遭環境的變化。所以當我從沉思中拔出來,抬起頭來——差些撞上子衿近在咫尺的臉!

我不自覺地把頭後縮了兩公分,心臟突突亂蹦。

那是一雙惡作劇得逞的笑臉,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樣子,看見我的動作眼睛亮亮的。一雙薄唇勾了勾,抿出一條好看的弧線。

我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一樣的,竟然就在那大庭廣眾之下,出了丑。估摸著臉上一定羞赧得眾人皆知了,何況還是在我手下面前。

惱羞成怒是必然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子衿今天心情格外好么?竟然在我瞪她的同時笑得格外愉悅。我想面對這樣一張美得驚心動魄的笑臉,每個人都會像我一樣就差捧著亂跳的心躲出去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了。

她一定是成心故意的!我對自己說。

這個插曲才過,華美突然宣布我們和迅達的提案他們很滿意,已通過初選。剩下來就是占宇與迅達的真正對決。

我和助手換了座位,一來避免某人的美顏騷擾,一來我要動一下筆。這是我斟酌再三,決定修改的部分,最核心最敏感,也是成敗的關鍵——報價。

我用筆劃了原先的數字,在上面停留了好久,終於寫上一個數字。下定決心便是不容悔改,我重重合上文件,閉眼沉氣。再睜眼,又是撞上那雙意猶未盡,意味深長的眼神——子衿,難道你坐在那兒是色誘我來的?

我賭氣不去看她。

華美小開和眾手下看了我們和迅達的方案書,站起來向我伸出手:「感謝你,你們的報價最接近於我們的底價。」

我內心狂喜,看來是成了!我回握,剛要說些合作成功的場面話,誰知他卻抽出手,對我說:「只是迅達找來了我們一直在尋找的新型能源供應商,這樣節約下來的成本將比這個報價更可觀。」

可想而知我此時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被拋到半空,又跌到谷底。但不可否認,我輸得心服口服。再說,我後來修改的報價也是十分冒險,做不成也罷。

看著迅達人興奮地和小開親切握手,熱鬧的場面是屬於成功者的。我和手下們起身離席,剛要走開,卻又看見子衿笑得無比溫柔嫻靜地凝望我。

我一股怨氣無處為安,只得全部瞪回去!

待到了衛生間洗去了胭脂水粉,一雙本該用精明修飾的眼,瞬間暗淡下來。多少個日日夜夜,功虧一簣……失望總是難免的。

擦凈了手和臉,轉身,下一刻竟跌入了一個人的懷里——「你、你放開我!」

翁子衿今天注定與眾不同,她似乎很享受我現在這個樣子。

「哎,讓我抱一會兒。」她貼住我的臉龐,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耳朵上,火辣辣的燒感。

「翁總,請你自重。」我聲音冷靜地說。我不信她那小細胳膊能夠箍住我,事實證明確實是,忘記她那八圈米氏不是徒有虛名的,手臂力量和粗細無關。

她沒說話,就那么靜靜地抱著我,然後嘆了口氣,放開我。

我剛要奪門而出,卻被她又拽了回來:「和我一起住吧,彤?」

掩蓋住方時的內心慌亂,鎮定道:「這個問題貌似我們已經討論過了。」

「既然有爭議就可以反復提議。」她正經道,眼眸清澈寧靜。

「提議是雙方有商榷基礎上的談判。可我不會同意和你住,沒得商量。」

「為什么?」她眉頭輕蹙,繼而又馬上釋懷了:「好,是我太心急了。如果你認為太快,那么總得同意我追求你。」

我不過是告訴花店不讓他們再送花,換了手機沒告訴她號碼,下班為了避開她寧願坐公交地鐵,周末以加班為借口,拒絕去和她吃飯……她、她怎么就沒有一點我和她不可能了的自覺呢?

「翁子衿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上能誘老下能降小魅力無邊啊?我一不記得你,二不喜歡你這樣的……」還沒等我說完,她卻勾起了一抹笑靨,在我唇上啄了一口,滿意地欣賞我的表情變化——然後把我調轉過身,對向我身後的鏡子,尖下巴舒舒服服地放在我肩膀上,與我看進鏡中——「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臉紅?」

我語噎,鏡中的自己果然紅透了臉頰。

再沒見過比我更窩囊的復仇女神了!我猛地把她推開,就差脫下高跟鞋能夠健步如飛逃離現場!

作者有話要說:想追憶跌1溫馨浪漫記憶,並且想收藏實體本的同學有福了。跌1定制印刷二次開啟,截止日期六月底,但也請抓緊。

如果你在買書過程中遇到問題,請去跌1最後一章提問,我會做出解答。

華美的案子丟了,我的成單神話也終告破滅。我對這些虛名絲毫不看重,只是通過這件事清楚了自己與對手的差距。

這時的迅達迎來了它的黃金時代,股市一片大好,接連三次漲停,兩次融資,讓子衿躍升為最被看好的年輕企業家(財經媒體語)和最想與之約會的美女總裁(八卦媒體語)。前者我是心服口服,子衿的今天是通過常人幾倍的努力換來的。這點她曾經的情人,也就是我,可以證明。後者我就有些不屑了,甚至怨毒地想,人家可是要訂婚的人呢。

關於訂婚這事,我似乎已經把它屏蔽了。每次想起來,腦海中就會浮上一張自己失魂落魄的臉。會憶起曾幾何時,也屏住呼吸聽過她說出類似的話——

在翁宅,她父親問她和秦玫是不是那種關系?她吐出「是」這個字,我永遠記得當時,我的魂魄幾乎隨著這一聲「是」而魂飛湮滅。

也偷偷地想印證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在梁歆怡的辦公室里,聽見她在迅達和我的取舍中選擇了前者,而我這個落選者是怎樣的心如死灰……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啊……為什么在我面前可以像是很愛我,而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她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我而選擇其他?

也許,她根本不愛我。我甚至回想不出她愛我的表示……除了秘密花園和那枚戒指。也曾感動於她戴著我的照片在脖頸上,後來可笑地證實是一個計謀。於是我再也不想去看她脖頸的那枚吊墜。我覺得那是個諷刺。我戴的是也是諷刺,我諷刺幸福,她呢?

我決定不去想她,長期的超強度工作讓我在心臟復查的時候被醫生警告休息。正好華美一案算是功虧一簣,我正好可以借機去躲幾天清凈。

想至此我馬上聯系小k。放松和休閑娛樂這些關鍵詞,在我這兒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我們去上海好了?上次說請你去四季酒店沒去成好遺憾。」我翻了翻白眼,這家伙前陣子和台灣明星一起搭戲,學了一口嗲聲嗲氣的聲調,真是受不了。

「好啊,沒問題。」我們開始計劃行程,一切看起來不錯的樣子。離開某人的陰影生活也可以輕松自在的,我充滿信心地想。

誰知這美好的幻想泡泡卻被占奮戳破,還一張俊臉皺得跟酸棗似的說:「你在我心里絕不可能是退縮的人,黃小姐。」

「我絕對沒有一蹶不振的意思,占先生。」

「在首度失利之後就去休假,會有人說閑話,說你抗擊打能力……」他挑挑眉,示意「你知道的。」

我點點頭:「我可不是為別人活的。我更關心自己的身體,這個我們當初談合作的時候就已經明確說過了。」我抱著胳膊跟他講條件,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占奮開始妥協:「那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占美男……」公司背後都這么叫他,所以我絲毫不忌諱地說:「不然叫陳姐過來算算我的調休一共有多少天好了。」哼哼,我相信不會少於二十天。

果然,占美男再度妥協:「算作過些日子就看不見你的補償,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我以不妨聽聽的心態讓他說下去。

「明天有個晚宴,我想讓你作我的女伴一起參加。」占美男一雙眉目炯炯有神地期待著我的答案。

「什么樣的晚宴?」

占美男嘖嘖有聲道:「主辦方很有些來頭,掛著政府的由頭來的。」

「不會是鄭部長吧?」

占美男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我心說,這么明目張膽和商界人打成一片的政府官員,除了他鄭部長還有誰?

「我去。」

占美男眼睛本來就大,微驚之下,特別的迷茫可愛。可愛的男人永遠是女人的心頭愛,我拍拍他的頭:「不要激動,小心眼珠子掉下來。」

占美男惱羞成怒扒開我的手:「誰激動了,就是奇怪你這么難請的一尊神這次竟然沒有讓我費口水。」

「偶爾也賣你個面子,再說,我的假期可攥在你手里。」可憐的占美男並不知道,我是另有目的。

我想鄭部長的宴會,翁子衿不可能不參加,而我攜著男伴,她也會攜著孟帥哥。然後我看見她在他臂彎下那小鳥依人的樣子,必定傷心得無以復加,繼而徹底斷了念想(其實已經差不多了)。同理,翁子衿的自尊頻頻在我這里受挫,依然還不死心是為什么?因為沒有發生讓她死心的劇目。契機是要創造的不是么?

早解脫也好,我就可以松一口氣,先環游世界一圈,然後再跟著秦玫去做慈善演講(這件事以後會提)。

事實無數次證明,一般我的美好願望總是要落空的。不知道是我天生倒霉還是後天走衰運。

我是打扮得不可方物被占美男挽著進了宴會大廳,可是落目之處完全沒有子衿的蹤跡。倒是梁歆怡攜著一位……大叔,從我身邊翩翩而過。

「呦,小樣兒的你這是氣誰來著?」梁歆怡上場必是冷嘲熱諷。

我心里正不是滋味,難道我估算錯誤,子衿沒有來?

梁歆怡把大叔打發走,我也派占美男去取東西吃,待他們識趣地走開,我看似無心地問:「子衿沒來啊?」

「哪能不來,老家伙盛情邀請她,就差親自上門造訪了。」

我聽著不免好笑,就算子衿近來風頭正勁,也不至於這樣子吧?

「我也覺得奇怪。」梁歆怡一雙魅眼帶著疑惑:「老家伙在和她談事,進去半個多小時了。」

「你是他身邊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梁歆怡瞪了我一眼:「他身邊的人是他的男性秘書和他老婆,可不是我。你這話要是讓然然聽見,又要大動干戈了。」說完四處掃了一眼:「還好她去香港實習了。要是再出亂子我這顆心臟也要步你的後塵。」

沒有子衿我也不知道來這兒能做什么,索性准備去餐區大快朵頤一頓。還沒等邁步又讓梁歆怡叫住了:「別沒精打采的,我們去聽聽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偷聽啊……」以往經驗告訴我,我難得偷聽一次,每次都深受打擊。已經形成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暗。

「什么偷聽,真難聽。我們經過,偶然聽到……」梁歆怡一點沒有做錯事的自覺,眼神還蹭蹭地冒賊光……

梁歆怡在我生動的說教下,終於有了些「偷聽是不對」的自覺。所以更加賣力拉我去做墊背。

「去嘛去嘛。」梁御姐撒嬌相當可愛,她會低著頭捅你,跟小孩兒捉弄人似的,看得我忍俊不禁。

我自然是不想去的,心理陰暗暫且放在一邊。我以何種身份去聽翁子衿鄭部長的談話?我相信梁歆怡也並不是耍小孩子脾氣的一時好奇,她可能已經知道些什么,並認為我是可以去聽的。

於是她把我拽過去的時候,心中不是對他們的對話有多好奇,反而是想知道梁歆怡想讓我聽什么。

只是屋子密封條件太好,我們在外面貼著門板聽,也沒有聽見絲毫。

我倆面面相覷,梁歆怡突然噗嗤一笑:「我還記得那次,你在我辦公室里偷聽,等我送走子衿再去找你,發現你已經從後面溜走了。子衿後來為這事還凶了我幾句。」

我一驚:「那次……她知道了?」

「嗯,我找不著你,後來又發生了你被人扣走的事,急得我不敢不告訴她。」

怪不得在醫院拉著我的手哭得肝腸寸斷,原來是自覺有愧。可那枚戒指……應該是早就買好的吧?我制止自己想下去,現如今一切都已雲煙……

這時梁歆怡偷偷把門開了道縫兒,果然里面傳來了說話聲,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足夠我倆聽清。

「許老太見外了。」鄭部長在說話,聲音竟然是畢恭畢敬的。我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近這位幕後的boss,心里難免忐忑難安。

子衿聲音就沉穩多了:「他還托我問您好,只是身體不便……」兩個人圍繞這個許老說了些場面話。聽得出來鄭部長對這位許老極其重視和尊敬。

我實在想不通,以鄭部長的位高權重,誰會讓他這么地低聲下氣?

我正琢磨著,梁歆怡把臉對向我,說:「知道許老是誰么?」

我搖頭。

她眉心一動,神秘地說:「子衿媽媽就姓許。」

我沒做多想,不以為然道:「秦玫的老公還姓許呢。」

梁歆怡嗤之以鼻,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我不去理會她,總覺得這樣偷聽有失風范,於是便找個借口想走。

沒成想又被梁歆怡抓住:「再陪陪我。等他們談完我們再走。」看她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真不知她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葯。

子衿是越發的神秘了,竟然也可以和鄭部長搭上關系。

片刻功夫,子衿的言語中已有叨擾想走之意,鄭部長是個明白人,馬上會意。倆人開始說些場面話,卻是要送客的意思。

梁歆怡這才又抓住我的手臂離開。

看她滿臉沉思,我不禁問道:「你是怎么了?」

「黃彤,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梁歆怡問我。

「什么奇怪?」

「你記得么?為了讓我和子衿能夠共同拿下半島灣,你背地里做了很多事情……」

我馬上接口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還提它干嘛。」

「我和子衿都不是傻子,當時的形式,以及半島灣的項目分管計劃,我們兩個合作百利而無一害。所以私下里還接觸過的。」

我當然清楚,還被范晨拍了照片。想起這場半島風波,我的腦仁疼。這里面錯綜復雜,好一個糾結。只是也多虧了這場名副其實的商戰,讓我成熟不少。

「可她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吃我萬星的股票呢?她想沒想過我有可能因此而記恨她,不去與她合作呢?」

這個謎題我也一直沒解開啊,姐姐。我心里吶喊道。

「你後來還不是與她合作了。」半島灣的後續事情,我由於大病一場而沒有過問了。後來則是想徹底遠離子衿,就更是不想提起。

她牢牢盯住我,那眼神仿佛沉浸在思考,又像是我的話提醒了她什么,最終她嘆了一口氣:「政,商,果然是不分家的。黃彤,你記住,無論你站在哪一個高位,就不可能不涉及到政治。」她語重心長地說。

我當時不以為意,可是後來,當一切明了之後,再想起這句話,我是多么的唏噓和感慨啊。

我和梁歆怡拋下男伴上樓偷聽的事情告一段落,晚宴還在如火如荼地舉行。

只是子衿從上面下來的時候,引來一陣小小騷動。我抬眸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

(插播作者感想:想必以我多年來對子衿外貌的描寫,諸位一定在心里描繪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子衿的形象了。雖然最近子衿的形象低迷,但我相信每個跌迷都有子衿情結。)

子衿一貫的形象是這樣的——清高清麗,淡雅出塵。好吧,這次顛覆了。她竟然穿得……穿得如此暴露就出場了。

如果我不是和梁茶壺去樓上耳聞了她和鄭部長一本正經虛偽客氣的談話,我簡直以為她上去和老東西……

那兩條腿露得……我只覺自己血壓在上升,頭發根都豎起來了!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明明對她已經死灰不能復燃了,怎么還在意她穿幾塊布料?

可就是在意!倒不至於挖了在場所有男人女人的雙眼。但那種情緒形容起來,就像自己受到了多大的侮辱!

事後我對那時自己的不鎮定又再次感到了萬分的羞恥。

可想而知,這種情況下看見她和男人跳舞,我是一種什么感覺了。尤其那個人還是孟傾凡。

梁茶壺本來去和大叔玩骰子去了,看見子衿出場提著高貴禮服一路小跑就奔我這兒來了,開始犯貧——「子衿這么做就不對了,也不照顧照顧有三高三脂的老同志們。」

大叔也跟著跑過來,氣喘吁吁地說:「別、別跑,我有血壓高。」

我本來生著氣,被他一說給逗樂了:「那你看見這位美女,有沒有血壓升高啊?」我問那位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