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檣櫓也怡情 了了是我 9426 字 2020-08-27

躺著也中槍

第六章

**尾酒就是有這個特點,酸酸甜甜的一點也嘗不出酒精的味道。

林怡情喝完一杯以後,有些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想起那另人咂舌的價格,她覺得自己還是比較適合喝超市里的橙汁,十幾塊錢一盒,夠她喝好幾天的。

走出酒吧的大門,林怡情就近上了一輛路邊等客的出租車,她覺得自己今晚出來一趟真是失策,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里外不是人。

李璐最後的那個笑容就是敷衍她,如果剛剛那三個男人不放她們鴿子還好,放了鴿子以後,李璐明顯就將原因歸結到了她的身上。

林怡情並不傻,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的時候慢半拍,在酒吧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不對頭,來到外面,小風這么一吹,她即刻便反應了過來。

她不由得暗自神傷了一下,這可真是躺著也中槍。

「小姐,去哪?」司機已經發動了車子,見林怡情愣神,出聲提醒了一下。

「哦,去碧海灣小區。」林怡情急忙報個地址,暗罵自己一句,又遲鈍了。

這個時候,是酒吧最紅火的時候,該進場的都進場了,公路上的車子反而很少。

出租車司機正想要調頭,一輛車疾馳而至,只聽「碰……」的一聲,一輛私家車撞到出租車上。

因為沒系安全帶,她的腦袋猛地撞向擋風玻璃,她只感覺腦門一黑,腦袋暈暈的好像看到了星星。

她恍惚間,聽到了耳邊已經響起了爭執的聲音。亂哄哄的,讓她的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小姐……小姐……」

耳邊響起了男聲。

林怡情扭過頭,眼前很恍惚。

說話的是出租車司機,他抱歉的說道:「我這車今天是不能開了,您換個車吧。」

「哦,行……」林怡情條件反射的打開車門,她邁步走下車,腿上一軟一下子便撲到在地上。

「小姐……小姐……」

耳邊又響起了男聲,只是這次林怡情沒有力氣再轉頭看向他,她趴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

「你們不能走,這人肯定跟你們脫不了關系,要走將這人帶走……」耳邊又響起了亂哄哄的爭吵聲,這次林怡情沒有被打擾多久,她很快便一點也聽不見了。

褚檣櫓覺得今天很晦氣,妮娜的事情暫且不提,剛剛泡吧的插曲也可以忽略,但這又是要鬧哪一出戲,開個車還能撞上。

他是喝了一點酒,不過那點量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駕駛能力。要不是這出租車起步不打轉向燈,他又怎么可能會撞上?

現在倒好,弄得這一切都像是自己酒後駕駛似的,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掏點錢了事,可這車里的乘客趴在那里鬧個什么勁頭。

褚檣櫓沒好氣的走到林怡情面前,他用腳踢了踢趴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她。

「哎……起來了,要睡回家睡去……」褚檣櫓以為趴在那的是個醉鬼,在他眼中醉鬼是不分男女的,也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那一說。見林怡情還不動,他不由得加重了點力道,嗓門也更大了:「哎……裝什么死,我撞得是車,又不是你,起來……」

看到趴在那里的是個女人,鄒晨反而有些看不過眼了,他走到褚檣櫓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替代了褚檣櫓的腳:「怎么說也是個女的,別太粗魯了,說不定長得挺漂亮呢。」

「你今天惹得事情還不夠多,想英雄救美你自己來。」褚檣櫓沒好氣的瞪了鄒晨一眼,今天這事情都是他搞出來的。

出租車司機見兩個男人意見似乎不和,他又看了看趴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林怡情,連忙說道:「這位小姐絕對沒喝多,你們快看看人怎么樣了吧。」

褚檣櫓見出租車司機不像是說謊,便不再開口。

鄒晨將林怡情翻了一個身,雖然路燈並不明亮,但也足夠他們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這么短的時間,就算喝酒精也不可能喝得不省人事。

「愣著干什么。」褚檣櫓瞬間將林怡情從地上抱起,他看向一直再查看車況的岳霖棟急忙問道:「東子,車還能開嗎?」

見岳霖棟點點頭,褚檣櫓抱著林怡情跑到車邊。

「開門……開車……」

褚檣櫓的口令和岳霖棟的動作配合得天衣無縫。

「哎……哎……還有我呢!」

眼看車子飛馳而過,鄒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撇在這里了。

「這什么事呀,剛剛還用腳踢呢,現在就抱上了,要不是我,還不知道人家得被你踹幾腳呢?」鄒晨啰啰嗦嗦地埋怨的幾句,也打算閃人。

「先生,你看我們還是去趟警察局吧,這人不出事便好,出了事便是大事,我們還是立個案比較好……」出租車司機攔住了鄒晨。

鄒晨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褚檣櫓是故意留下他在這里收拾爛攤子的。

鄒晨看到出租車司機一副自己不同意便別想走的架勢,無奈地嘆口氣,暗罵自己,明知道自己腦瓜沒有褚檣櫓轉得快,還偏要跟他一起玩,自己真是犯賤。

罵歸罵,事情還得處理,鄒晨拉開出租車門,坐了進去。「走吧,肇事車都走了,不全責也得全責,你車不是能開嗎,找個最近的派出所,正好口渴,去喝杯茶好了……」

出租車司機還從未遇到過這么好說話的肇事者,生怕夜長夢多對方反應過勁來,急忙跳上車,憑借多年對道路熟悉的經驗,駛向最近的警局。

@@@@

林怡情一到醫院,便被等候在院門口的醫護人員簇擁而去。

懷中突然消失的分量讓褚檣櫓松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這一切都是巧合,他還真要誤認為今天的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

剛剛懷中女人毫無血色的臉,讓他心里猛地一緊,下午還盯著排骨傻笑的女人,突然之間就變得一點生氣也沒有,慘白得就像死屍一樣。

「你剛剛怎么回事,不像你風格,萬一要是真有什么事情,那可真是狗皮膏葯沾上,便不好往下揭了。」岳霖棟遞給褚檣櫓一支煙。

褚檣櫓接過煙,就著岳霖棟的火將煙點燃,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

他沒有回答岳霖棟的問題,可以說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今晚會這么好心。

是以至此,便只剩下盼著那個女人千萬別出什么事情,酒後駕駛是小事,出了人命可就變成了大的。哪怕褚家再有辦法,也得費不少的力氣,才能將人命關天的事情壓下來。

「鄒晨呢?」褚檣櫓看了看岳霖棟,發現似乎少了一個人。

「噗……」岳霖棟一個沒憋住笑了出來,他發現褚檣櫓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也自覺現在笑得不合時宜,他深吸一口氣,將笑意憋了回去。「我還以為是你故意的,原來你是真把他給忘了!」

「嗯?」褚檣櫓也反應過來,當時自己滿腦子都是救人,壓根忘了還留在那一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手機,撥通鄒晨的電話號碼。

「喂……」電話很快便被接通。「終於想起我來了,人怎么樣了?」鄒晨的聲音傳了出來。

褚檣櫓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還不知道呢,你在哪呢,用不用去接你?」

「警察局,在我二哥這里喝茶呢,你也知道我二哥,那女人是死是活你得給我一個信,否則我今天非得在這里喝一夜不可。」鄒晨玩世不恭的回答道。

「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替我向你二哥問個好,就說我們改天去拜訪他。」褚檣櫓松了一口氣。

「你們三個混小子,還想氣我到什么時候……」聽到手機中傳來鄒狩的聲音,褚檣櫓連忙將手機舉得遠遠的。

「二哥還這么有活力!」岳霖棟臉皮抽了抽。

「要不你去陪鄒晨?」褚檣櫓一本正經的說道。

「算了,我還是陪你吧,要是這女人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不看也得看了……」

褚檣櫓沒再接岳霖棟的話茬,他又深吸一口煙,剛剛與朋友之間的調侃和尼古丁的攝入並沒有揮退他心頭盤旋的yin郁與擔憂。

他緊盯著搶救室的大門,緊縮的眉頭泄露了他的焦慮。

大門開啟的時刻,褚檣櫓不自覺的握緊雙拳。

「褚先生吧,院長交代過了,我們科室做了最積極的准備,配置了最精英的……」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滔滔不絕的敘述搶救過程,其中的邀功不言而喻。

褚檣櫓通過醫生的態度便大概知道林怡情應該沒有大礙,但他還是克制著脾氣等著最關鍵的部分。

「現在已經脫離危險,病人是腦震盪,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褚檣櫓道了一聲謝,他笑著問道:「您貴姓……」

「免貴姓劉,我是這個醫院的……」

褚檣櫓笑著聽著劉醫生的介紹,他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岳霖棟看了一眼褚檣櫓的笑容,可憐的看向這位劉醫生,他替他暗暗惋惜,估計一時半會這位劉醫生得原地踏步走了。

厚臉皮

第七章

林怡情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回到了石器時代,有個野人拿棒子狠狠的將她敲暈了,還踹了她幾腳,確定她不能反抗以後,將她拖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她從夢中醒來,眼前是滿目的白,她恍惚的松了一口氣,又恍惚的覺得不對勁,她自己家似乎沒有這么白,她家的牆上是貼了壁紙的,那種田園的小碎花,清新溫暖。而眼前白得有些yin冷了。

林怡情微微扭了扭頭,腦袋有些痛,感覺很重,還暈暈的,套句流行語那是一種看見了大海的感覺。她好奇的打量側面的環境,一雙眼睛犀利而明亮。絕對不是動物,因為她沒有寵物,是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林怡情分析著。

「啊……」一聲尖叫打破了平靜,林怡情猛地坐了起來,劇烈的運動,先是讓她的腦袋越發的暈眩,隨即她便感到刺痛從她的手背傳來,是輸液針頭滑落了。

「抽什么瘋,不乖乖躺著,一早上就鬼叫……」男人說話了,聲音是那種有些低沉的中音,略微帶點沙啞,很性感。

林怡情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顯是病號服,她覺得身上空盪盪的,好像除了這件衣服,里面什么也沒有,內衣也不知道了去向。她的領口的扣子雖然已經系到了最上面的那顆,依然還能感覺到清冷的空氣正順著領口往里灌。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心中飄來的幾個大字,讓林怡情打了一個冷顫,她有些膽怯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男人。男人很高大,肩膀很寬,臉部的線條很硬朗,濃眉有些不滿地微皺,嘴唇薄厚適中,除了剛剛責備她的那句話以後,便再也沒有發出什么聲響。

林怡情打量的目光和男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她覺得心中一驚,嗖的一下別開了視線。

林怡情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開口問道:「這是哪?」

「醫院……」男人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怎么會在這里,我記得我上了一個出租車,你是那個出租車司機?」林怡情回憶著那混亂的一晚,記憶有些模糊,那天的事情太多,見到的人事物也太雜,她努力地分析造成現在這種狀況的原因。

「出租車司機……」褚檣櫓臉皮抽動,他重復著林怡情的話,雖說他現在身上的衣服有些皺,一早起來也沒有洗漱,但跟那個明顯過了中年滿臉褶皺的出租車司機來比,他不知道要有氣質,有樣貌,有身材多少倍好不好?

褚檣櫓張開五指,在林怡情眼前晃了晃,看到林怡情的眼珠隨著他的手轉動,便問道:「這是幾?」

「一只手,五個手指。」林怡情微愣了一下,回答得非常全面。

「那這個呢?」褚檣櫓收回了三根,只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二……」林怡情摸不著頭腦地回答,她疑惑地看向褚檣櫓。

褚檣櫓此刻已經站在她的床邊,他俯視著林怡情,張開嘴吐出幾個字:「你還真是夠二的……」

林怡情被罵得愣住了,她弄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這個男人,她皺著眉,緊閉著嘴,不知下一句該說什么話。

「發什么傻呢?等著,我讓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說著褚檣櫓就略微彎腰按了一下林怡情床頭上的呼叫按鈕。

一股好聞的男性荷爾蒙的氣息瞬間沁入林怡情的口鼻,她條件反射的躲了一下,晃動導致她的頭又一陣暈眩。林怡情痛苦地抱著腦袋,等這陣眩暈過去。

她耳邊又響起了褚檣櫓嘲諷的聲音:「真是有夠笨的,跟豬似的。」

頭上的不適,讓林怡情顧不上去反駁,她也組織不出來什么反駁的語言,對於這個陌生又無緣無故罵她的男人,她實在不想和他再繼續交談下去。

很快一群醫護人員匆匆而來,林怡情像個木偶似的被摸摸這里,又捏捏那里,隨後又做了一堆儀器測試。最後醫生下了診斷,建議她在醫院再觀察幾天便可出院。

等到醫護人員散去,病房里又只剩下林怡情和褚檣櫓兩個人,她左看看右望望就是不看他。

褚檣櫓極為討厭林怡情這種將自己視為透明人的表現,他搬了一個凳子坐到她的正對面,伸出一只手不禮貌的捏住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褚檣櫓見林怡情想扭頭掙開他的手,急忙開口道:「不准晃,晃頭痛了,可不關我的事。」

他的話及時阻止了林怡情下面的動作,她皺著眉,眼神並不友善,可以稱之為厭惡的盯著他。

對於林怡情這種眼神,褚檣櫓並沒有感覺惱怒,相反他很淡定的接受著她的注目禮,他的目光對上林怡情的,開口問道:「你左顧右盼的找什么呢?」

「我的包……」林怡情回答道。

「你包里也沒什么東西,找它干什么?」褚檣櫓繼續追問。

「包里有醫保卡,住院能用上。」林怡情老老實實的回答,隨後她覺得有些地方好像有那么點不對頭,她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這個不禮貌的男人,他的面孔有些熟,但又很陌生,他現在的行為讓她極其的厭惡,這人到底是誰,怎么能這么不講禮貌,而且為什么她醒來以後看見的是他?

此刻的林怡情已經能夠分辨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定不是出租車司機,越來越清明的腦袋讓她隱約的記起,昨晚那個司機應該是中年人,而眼前的人明顯很年輕。

林怡情索性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呀?」

褚檣櫓滿不在乎的回答道:「撞車,把你撞到醫院的人……」

林怡情微張著嘴,她的人生觀有些崩潰,她還沒有見過這么毫無愧疚感的肇事者。

見她還盯著自己看,褚檣櫓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酒吧里,咱們見過一面,看來你的腦袋還真是不好使,連我都沒認出來……」

說著褚檣櫓便放開捏著林怡情下巴的手,伸出手指勾了勾她腦袋上因為腦震盪而被扣上的白網。

褚檣櫓似乎心情很好地看著她,語氣帶些嘲諷的開口道:「這東西還挺有趣的,真像是醬肘子上面綁得那個網,你說這要是解開了,你腦袋里的那塊豆腐會不會散了?」

林怡情瞪大了眼睛,哪怕她此時的反應再遲鈍,腦袋再暈,她也聽出來眼前的男人罵她的大腦是豆腐。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諷和不禮貌的行為,已經超出了她平時所聞所見能理解的范圍。

褚檣櫓見林怡情臉憋得通紅,這才放開她腦袋上的網,懶懶的說了一句:「我撞的你,我負責到底,錢不用擔心,你昨晚所用的葯物和住的病房,就算你有十張醫保卡也報不了,只要你乖乖的把病養好就行了,該給的補償我會給你。」

「你……」林怡情開口說了一個字以後,便不知道該再說什么了。肇事者主動承擔責任和經濟賠償,她這個受害人還能說什么,說不嗎?還是罵他什么,就算想罵,她該罵什么呢

褚檣櫓見林怡情精神看起來很好,眼神也清明,索性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不用太感激我,我知道現在像我這么勇於承擔責任的人不好找,你自己偷著樂去吧,我去睡會,有事按鈕找醫生。」

林怡情目送褚檣櫓躺在陪護病床上,她疑惑地看向窗外,陽光正好,明媚而又充滿了活力,這么青天白日之下,為什么她會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她感覺這個夢太扯了,怎么能有人有著這么厚的臉皮,不……應該說他沒臉沒皮……

變臉

第八章

褚檣櫓躺在陪護床上,嘴角爬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林怡情正努力的躺回床上。褚檣櫓翻了一個身,臉正好對著林怡情病床的方向,他睜大眼睛看著她笨拙的動作,絲毫沒有想出手協助的樣子。

林怡情也感到了從身邊傳來的視線,她瞪了褚檣櫓一眼,廢力的躺了下去,當她終於躺平的時候,她長舒一口氣,頭還是有些痛,還暈暈的,她原本以為在一個男人的注視下,她肯定會感到不自在,可困意很快便向她襲來。

細微而平穩的呼吸聲在安靜的病房中響起,那微不可查的氣息好像初春的微風,溫暖而柔和,褚檣櫓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覺得在這陪護床上躺得很舒服,雖然床不大,床墊還很硬,但他就是不想起來。

往常和女人共處一室,除了調情再無其他,這種單純的只是陪伴的時光,似乎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

褚檣櫓微微皺了皺眉,病房里安靜祥和的讓他感覺全身的肌肉好像都松弛了,懶洋洋的,連動動手指都不想,人隨心願,他索性也不糾結這種感覺的緣由,索性讓自己越發的放松下來,眼皮也有些沉重。

很快另一道略微粗重的呼吸聲在病房上空盤旋起來,兩道聲音的步調起初並不一致,慢慢的竟然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交纏。

病房外,鄒晨和岳霖棟相約一起來察看林怡情的情況。

鄒晨一推門,發現病房里靜悄悄,以為自己走錯了,便又退了回來。

岳霖棟緊跟在鄒晨後面,鄒晨這一退,恰好踩到岳霖棟腳上,一聲狼嚎頓時打破病房內的平靜。

「嚎什么呢?」只見原本在床上挺屍的某人一下子彈了起來。

鄒晨和岳霖棟對視一眼,直勾勾的看向一臉氣惱的褚檣櫓,他倆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這個情況可不在他們曾經想象的范圍之內。

按照正常理論來說,既然人沒事,褚檣櫓應該會找個特護陪著那個女人,自己肯定會回家休息,看這個架勢,不說陪了一夜也差不了多少!

鄒晨一向話多,審時度勢對於他來說不到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用上的,說話基本不把門的他先開了口:「聽說在醫院里辦那事,別有一種樂趣,怎么樣,看你的樣子,爽翻了吧?」

岳霖棟觀察了一下褚檣櫓的表情,又看了看鄒晨,最終決定保持沉默。

褚檣櫓發現林怡情也醒了,她雖然沒有坐起來,但那雙眼睛里的神情絕對不是什么贊賞之類的,談不上厭惡,但可以稱得上是疏離。他有些懊惱的瞪了鄒晨一眼,開口道:「二哥昨天怎么拾掇你的,是思想教育,還是體力教育,我再爽估計也爽不過你。」

褚檣櫓這句話正中鄒晨的要害。鄒晨的二哥鄒狩最頭疼的就是這個弟弟,他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都快三十的人,總不能又打又罵的,鄒狩便想出了一套專門對付鄒晨的教育方法「□歌」。

有次鄒晨犯了點錯誤,鄒狩是硬生生的讓他唱了三十首,當然鄒晨是演唱者,褚檣櫓這個平時和他一起犯渾的家伙被請來當了聽眾。按照鄒狩的說法,□歌既能陶冶唱歌者的情操,也能教育聽歌的人。

褚檣櫓的這句話,頓時讓鄒晨把後面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他用哀怨的眼神瞪了一下褚檣櫓,然後又轉而看向岳霖棟,企圖博取同情。

岳霖棟臉皮抽了抽,避開鄒晨的目光,轉而看向褚檣櫓,開口問道:「你昨晚沒回家,找個護工不就得了?」

「昨晚太晚了,就沒走,你們過來干什么?」褚檣櫓從床上站起來,走到林怡情床邊給她拉了拉被角,用被子把她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的。

這一幕讓鄒晨瞪大了眼睛,他伸出手拉了拉岳霖棟的衣角。

岳霖棟的臉皮又抽了抽,他也不是瞎子,褚檣櫓在干什么,他也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伸手揮掉衣角上鄒晨的手,輕聲咳嗽了一下回答道:「我們以為你在家休息,就沒喊你,想著過來和傷者談談,看看這件事情怎么處理。」

岳霖棟的話一說完,褚檣櫓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這是哥幾個慣用的手段之一,有時保不齊遇到些疑難問題,當事人不方便出面的時候,換個人會簡單很多。

褚檣櫓看了一眼微微皺眉的林怡情,伸手按了一下她床頭的召喚鈴,開口問道:「你的表情怎么跟便秘似的,是不是要上洗手間?」

林怡情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就算沒抬頭,她也知道這個病房里還有另外兩個男人,眼前這個男人嘴可真是夠損的。她閉著嘴,不吭聲,眼睛也不再看向他。

褚檣櫓看她這副樣子,無奈地攤了攤手,看向門口的鄒晨和岳霖棟,說道:「看見沒,人家都懶得和我說話,放心,你們的顧慮可以清除了。」

三人正說著話,門口呼呼啦啦的來了一堆醫護人員。褚檣櫓見狀,伸手指了指林怡情:「她想上洗手間,我記得是不是有那個導尿管之類的,我剛剛找了找沒有找到那個尿袋子,你們誰過來給她插一個?」

醫護人員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往前走一步。

床上的林怡情臉憋得越發得紅,像是熟透了的番茄,紅中帶紫。她咬著牙,拳頭攥緊,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男人打出去,她哪句話說想要上洗手間了,又哪句話說要插導尿管了?

褚檣櫓打量著林怡情的臉色,刻意的彎身,將耳朵湊近她,用病房內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問道:「難道你是想上大號?要不我去給你買個便盆?」

見林怡情不回答他的問題,褚檣櫓隨即挺直身子,伸出手指輕按了一下林怡情的臉,虛情假意的說道:「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發燒了?」

林怡情有一種要被氣炸了的感覺,她有些惱怒的開口道:「我沒發燒,我能自己去洗手間,如果沒什么事情,我想自己呆會。」

褚檣櫓這才又看向鄒晨和岳霖棟,微笑著說道:「看見沒,我說了這么多,人家才說了一句話,你們這回徹底放心了吧?」

鄒晨和岳霖棟的臉皮同時抽了抽,他們對視了一眼,心中暗道,這回他們是放心女人不會纏著褚檣櫓。不過褚檣櫓的行為實在是反常得可以,他們此刻反而開始擔憂這個病床上的人了。

林怡情緊咬嘴唇,恨不得將臉埋在被子里,她真是想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兩人明明不熟,他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她這個病人,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褚檣櫓掃了一眼林怡情那憤恨的小眼神,想笑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眉頭舒展著,眼中透著些許玩味。

「咳咳……」岳霖棟咳嗽兩聲,喚回來褚檣櫓的注意力。

褚檣櫓的眉頭立刻從舒展變成了微皺。

鄒晨小聲嘀咕道:「這臉變得真夠快的……」

岳霖棟用手肘撞了一下鄒晨,示意他閉嘴,隨即看向褚檣櫓開口問道:「都沒吃飯吧,我去買點吃的,看看還需要別的什么?」

「我隨意,她的飲食,一會你問一下大夫,其它的什么……」話說到半截,褚檣櫓又看向林怡情,問道:「你確定不要一個便盆?」

看到林怡情憋得通紅的臉在白□帽下顯得越發的明顯,褚檣櫓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決定還是嚴肅一點,他真有些擔心這女人別再被氣出別的什么並發症,他清了清嗓子:「對了,我突然想吃排骨,給我帶一份蒜香的回來。」

聽到排骨兩個字,林怡情眼睛一亮,她小聲的開口問道:「能是紅燒的嗎?然後再要一碗米飯?」

岳霖棟沒開口回答林怡情的問題,他只是看向褚檣櫓。哥們間有些原則要遵守,尤其是在這種含糊不清的時刻,紅燒蒜香都是小問題,問題在於病床上的女人也許哥們感興趣,在這種情況下,她提的任何要求,都要看哥們的意思。

岳霖棟對於這一點把握得很好,這也許是一種天生的才能,他時刻都能分清楚,在什么時候對什么人,該采取什么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