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幕(1 / 2)

「告訴我,為什么娘這么容易流產?」紫玫的臉色與虛脫的蕭佛奴一樣蒼白,坐在溫暖如春的宮室內,她仍然覺得寒冷,小手緊緊擁著皮裘。

慕容龍將胎兒放進銅罐,用濕巾一根根擦靜手指,半晌才道:「我也很心疼娘。但哥哥不想要她的孩子。無論男女都不要。」他放下濕巾,平靜地望著紫玫,「我怕自己會喜歡她們。娘太柔弱了,過多娘的血統,會弱化我們慕容氏的英武。」

但紫玫關心的只是一個問題,「為什么娘這么容易流產!」她尖叫著,迸出淚花。

「麝香。麝香會導致流產。這是最好的一種辦法。」

原來塗那么多珍貴的麝香,就是為了讓母親流產。「慕容龍……你這樣對娘,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慕容龍淡淡道:「娘不會很痛。而且,那些胎兒都被煲成葯湯,給娘喝了。很滋補呢。」

紫玫沒有再說話,她無聲地流著眼淚,慘淡的玉容宛如雪地上的月光一般凄冷。

「呼氣……吸氣……揚起手……」

慕容雪晴依照指點,認真地練習飄梅峰入門功法。主子親自下令讓她教小公主練功,艷鳳也不敢大意。她是武林中有數的高手,還曾經是一位良師,門下弟子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女俠。不足一月,晴晴的功法已經似模似樣。

紫玫立在窗外,恍惚又回到從前,在飄梅峰跟師父練功的日子。師父的僧衣總是一塵不染,白得耀眼……

回憶間,一套功法已經做完,晴晴脆生生說道:「謝謝阿姨。」然後跳起來,興奮地喊道:「夭夭,夭夭。」

梳著小髻的夭夭從另一扇門邊探出頭來,兩人手拉著手,小姐妹一樣邊跑邊笑。

「師父。」

艷鳳冷冷看了她一眼,「奴婢已經通知了紀婊子,這就去找林婊子和風婊子。」

「風師姐!風師姐還活著?」

師姐們遭遇最慘的不是在妓院接客的紀眉嫵,也不是鑄在鐵中的林香遠,而是紫玫從小的偶像流霜劍風晚華。紫玫離開星月湖時,大師姐已經被折磨得失去神智,變成一條任人玩弄的母狗。所受殘虐之暴戾,令人心膽俱碎。

紫玫以為她早已命喪黃泉,對她的下落連問也不敢問。

此時得知大師姐仍然在世,紫玫驚喜交加,急切地問道:「風師姐也在這里?我怎么從來都沒見過?」

「宮里就幾個人,伺候皇上、太後還連不及,誰有空管她。她在千秋宮跟著宇文選。」

紫玫驀然想起初入宮城那個晚上,自己在千秋宮聽到的狗吠和對話。莫非當時大師姐就在自己身下?紫玫按捺不住思慮,起身道:「我去看看大師姐。」

「皇上吩咐,娘娘出宮要皇上同意。」

紫玫乞求道:「我不出宮城,只到鄰宮看一眼。」

艷鳳別過臉,一言不發。

「那好,讓她來總可以吧。」

艷鳳揚聲喚來白玉鶯,「去把風婊子帶來。」說罷徑直去後宮找林香遠。紫玫思索片刻,跟在後面。

無論何時,林香遠都是一種姿勢,看不出是睡是醒。艷鳳拍了拍她的圓臀,林香遠立即叫了起來。待認出那只手,她松了口氣,連忙道:「師父,別拔鞭子。」

「又拉屎了?」

「不是。徒兒屁眼兒里有條蛇。這會兒還活著呢。」

紫玫聞聲一顫,她驚訝的不僅僅是塞蛇者的殘忍,更主要的是嫂嫂言語間習以為常的平淡。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白氏姐妹!

「大雪天挖條蛇,真不容易呢。賤婊子,一會兒你就可以出宮了,高興嗎?」

「出宮?」林香遠身體連戰栗都不能,但肌膚上出現的肉粒,顯示她心內的恐懼,「去哪兒?」這么快就要去軍營贖罪了嗎?那里剛剛長好,要不了半天就會被那些粗暴的軍漢撕裂……

艷鳳退到一旁,讓紫玫自己說。

「……嫂嫂,一會兒你就可以走了,到哪里都可以,想回飄梅峰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