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勝負之分(1 / 2)

仙魔變 無罪 2754 字 2020-06-14

山崗上哭聲更悲。

接到消息的陳浩之和陳家的人趕到了,桑榆圍不少的人也趕來了。

一身泥濘的姜笑依也趕來了。

「你真不回去?」

姜笑依看著許多桑榆圍的人聚集的地方,看著坐在他身前大石上慢慢喝著一碗熱粥的林夕,很是擔心的問道。

林夕搖了搖頭,看著姜笑依道:「陳家的人要完成老人的心願,所以他們和這里的村民商量過了,要將老人葬在這看得見江的崗上。我也要完成他的心願,所以我在這里為他守靈。」

悄然一頓之後,林夕微垂下頭,又是喝了一口熱粥,接著輕聲道:「而且我擔心我要是走了之後,這里又出什么變故…這里這么多人,我還得處理他們這幾天吃喝的問題,還有我若是離開,讓他們覺得我不管了,或是管不了的話,恐怕他們會忍不住提早回去。」

姜笑依張了張嘴,半響後卻是沒有說什么反對的話,只是在林夕的身旁坐了下來。

林夕在身旁一個豁了口的瓦罐里打了碗粥遞給姜笑依,看著姜笑依接過粗瓷碗時雙手不停的發抖,幾乎將碗里的粥都淋灑出來,便忍不住有些好奇的看著姜笑依的雙手,「怎么會這樣?」

姜笑依用力的控制著自己不太受控制的雙手,將碗端到嘴邊喝了一口,注釋道:「用錘打了一夜的定樁木,震得現在渾身都是軟的。」

林夕道:「這有利於修行。」

姜笑依看了林夕一眼,道:「知道了…何處不修行嘛。」

兩個人便都笑了出來。

雖然因為陳養之的歿去而心情沉重,但這兩個年輕人還是笑著。

……

一個個消息傳開。

整個鹿東陵的官員,在東港鎮銀鉤坊一案的一些案犯還沒有最終判決,一些真正的震動還沒有開始之時,就又馬上聽到了東港和燕來傳出的一件件大事。

又是林夕!

身為刑司官員的林夕,插手工司的事,竟然挪用庫銀、動用鎮守軍用以增固水壩。

不僅光是在東港,而且還跑到燕來鎮,將燕來鎮攔江壩後面的近三千民眾全部鼓動撤離了。

他調了不少提捕和典獄看守配合守壩,但他管轄下的東港鎮典獄卻是在日間起火,雖然沒有傷亡什么犯人,卻是燒了三間牢房。

只是管斷案抓捕、關押犯人的鎮警局,竟然去管大壩,反而自己管轄的事都沒管好。

而且江壩有沒有事?

根本就沒有事!

就連燕來鎮工司官員現場查檢之後都給出了沒有問題的結論。

可是聽說林夕在知道轄下的典獄失火之後,竟然還是停留在燕來鎮那處疏散民眾的山崗上,竟然是還不回東港鎮,連失火現場都不先回去看一下。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管得太寬了,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這些消息在鹿東陵各鎮的官衙內一傳開,大多數官員便只有一個觀感,那就是剛剛才被破格提升了一階,由正十品提升到從九品的林夕這次肯定是要吃不了兜不走了。

「意氣用事,不可取啊,年紀太輕,便有這樣的弊病。」

就連先前許多對於林夕在銀鉤坊一案之中的表現而欽佩、喜歡林夕行事的官員,也都覺得林夕此次有些不可理喻,對林夕的感觀也是大打折扣。

他們並沒有聽到陳養之的喊聲,也沒有親身在江壩上感受過水勢,他們只是從沿途官員傳送中得到的消息,只是想著江壩既然沒有問題,那就是林夕剛愎自用,意氣用事。

雲秦不乏人才,尤其軍中的厲害人物不知有多少,但越是剛愎自用,意氣用事的,卻反而有可能為禍。

……

東港鎮,代鎮督江問鶴又告病了。

他這次是真病,因為身體一向不是很好,再加上夜晚受了風寒,所以一到早上便已經禁受不住,發起了燒。

不過裹在被窩里索索發抖的江問鶴倒是反而想著想著想通了,覺得現在的情形反正就是聽天由命,事情做都已經做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定刀,告病不出反而清凈,不用時時聽到外界的一些風聲而時時不停的擔驚受怕。

「啪!」

鹿東陵陵督府中,李西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桌邊的兩根紅燭的燭火都被勁風激得搖晃不定,幾乎就要熄滅。

鐵涵青於此時正好走了進來,將一份文書放於李西平的身前,接著他便忍不住暗中搖了搖頭,心想那名少年怎么竟然敢如此做。

「他還停在燕來鎮那山崗上?」

看了鐵涵青傳來的文書,李西平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卻是陰沉了數分,沉默了數息的時間之後,他寒聲道:「鐵涵青,你幫我上書,讓工司請汪大人等人過來勘察。」

「請汪大人過來?」鐵涵青悄然猶豫了一下。

李西平知道自己的這名老部下為什么猶豫,他悄然眯起了眼睛,道:「我見過林夕,你也去東港鎮見過林夕,你覺得他是那種意氣用事,不分好壞的人么?」

鐵涵青回想了一下那名平靜的少年的身姿,搖了搖頭,道:「不像。」

李西平再次拍了拍桌子,怒聲道:「所以這江壩肯定有問題!燕來鎮工司的人說沒問題,看不出問題,就讓工司更厲害的人物去看,讓專研疏通、築壩的汪大人去看!」

「也只有如此了。」鐵涵青苦笑了一下。

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這位老上級的脾性,而且他也十分清楚,因為銀鉤坊一案,上面已經有諸多人對李西平不滿。

此次林夕的行事也必定將他牽連在內,因為挪用庫銀和插手其他鎮吏治的事以及愈加嚴厲的「惑民」指責,已經不是李西平能夠壓得下來,他們現在唯一能夠幫林夕和幫自己的,也唯有證明那江壩的確有問題,林夕這種處置的確十分恰當。

然而鐵涵青極其清楚,即便是在這鹿東陵之內,他們的行事還是要遭到一些上階官員的意志遏制,更不用說到了上面,現在他們的請求提了上去,上面的官員未必就會同意讓在治壩方面權威的汪大人過來。即便同意,也能夠故意拖延,以一些人的手段,恐怕汪大人未到,有關林夕和李西平謫貶的命令已經下來,已經有了定論。

……

東港鎮客棧之中,那名習慣性在袖子上擦拭雙手的胖子商賈正滿臉笑容的在吃著一碗鋪面肥肉片的紅油面片。

他吃得很慢,很是耐心,一點都不心急。

因為他覺得有些事…尤其是殺人這種事,最愉悅的就在於過程。

魏賢武總是覺得他這點十分**,但是他卻覺得魏賢武這種武夫實在是疑惑風情。

殺人那一瞬,刀看上去,血濺射出來,對手倒下,這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有意思的,自然是殺死對手的過程。

「竟然燒了你的典獄都還不回來…這些估計足夠撤掉你的官職了吧?」

在細細的吃完一大碗的紅油面片之後,這名胖子商賈要了一壺茶慢慢的喝著。

「接下來做些什么好玩的事呢?」他一面悠悠的想著,一邊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子上無聊的劃來劃去。

……

傍晚時,息子江上又是開始布滿陰雲。

接著又開始下雨。

又是下了一夜的雨,不斷到第二天傍晚才停歇下來。

接下來一天夜里也下了些雨,到凌晨時雨勢便慢慢減小,天氣開始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