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要說在前頭,」邵日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支持你的決定。」
魏長澤笑了聲,傾身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好。」
邵日宛無疑是不願讓魏長澤再卷入任何糾葛的,但是他手里就握著把控魏長澤的按鈕,他卻還是會選擇讓魏長澤自己去走。
他從未想過利用兩人的感情把控魏長澤,是因為珍惜,也是因為看得清楚。
魏長澤若是但凡有一點不順心,那都不會是他所願意,他將這人捧於心口,溫言軟語只想將一切交與這人,若是違背了魏長澤的心,他也不會好受。
實在太過深愛了,他只能縱容。
魏長澤道:「我要把這件事徹底了了,從今往後再也不管了。」
「隨你吧。」邵日宛道。
天黑了,他隨手將床幔拉下,解了最後的一層單衣,微微偏過頭笑著看向了魏長澤。
再一次見到封丘是因為李舒。
中原今日法會很多,李舒一身筋骨懶得要命,最後還是得挪了挪,回來了一趟。
方勝顛顛兒的也跟著湊了過去,臨了還折了路想把邵日宛也帶上,一起去看他哥。
本來邵日宛是不太想走,魏長澤近日行蹤飄忽很可能是在幫他爹在做事,他出去總有些不放心,但一想到方勝和李舒他們總是難見的,而且這倆人也有些心結梗著,怕是方勝也是覺得尷尬,才拉上了他。
因此也就跟上了。
這是場挺隆重的法會,幾乎半個東勝神州的修士都在活動,往這里派了人,主要是傳經論道交流學習,里面倒是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方墨看見邵日宛的時候幾乎是呆立在了原地,手中一個白瓷碗差點脫手。
邵日宛沖他笑了點了點頭。
方墨嘴唇上下動了動,指著他半天沒說出話。
邵日宛道:「好久不見。」
方墨道:「啊啊啊,啊啊啊?」
在三年前,方墨親眼看見著邵日宛慢慢涼透的。
也親眼見證了魏長澤入魔,廝殺無忌好似混世修羅。
邵日宛噓聲道:「不是什么值得招搖的事情。」
方墨道:「……好,那……那魏道長呢?」
「他很好,」邵日宛道,「也時常掛念你。」
方墨眼神一亮,「當真。」
自然是假的。
邵日宛卻眼也不眨地道:「當真。」
方墨也不知該如何措辭不至於失禮,只好道:「安康便好,安康便好。」
兩人當真不熟,說到底也就一面之緣,因此便沒了話說,方墨顯然還惦記著一起論道,裝逼裝得非常成功的魏道友,但也實在不好多留,便躬身道了別。
邵日宛也點頭笑說『慢走』,然後一轉身便看見了封丘。
那人自圓拱門走來,長袍廣袖,手中龍頭手杖,頭上六個戒疤,一派優雅風韻渾然天成。
他見了邵日宛後點了點頭。
邵日宛道:「您往何處去?」
話一出口卻恍然想起,這話倒是容易引起歧義,撞了那個佛家的經典問題。
所幸封丘並未答他『往去處去』,只是道:「去尋十二塢掌門人李舒。」
正好順路,兩人同行了。
還未進屋,方勝便迎了出來,「大師兄,你去了哪……這位是?」
「封道長,」邵日宛隨意地介紹了一聲,「我四處轉轉,練練腿腳。」
方勝便規規矩矩地問好,「封道長。」
封丘沖他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邵日宛當真不知,李舒竟然也認識這人,不過再一想,很可能是因為他是鄭千秋的弟子的緣故。
他本看這兩人有事要談,就要帶著方勝避開,誰知李舒卻在里面揚聲道:「進來吧,在外面干什么。」
李舒還是和當年一副模樣,雅痞風流,好像個世家公子也像個紈絝子弟,這兩種極端的氣質在他身上倒是融合的很好。
方勝坐到他身邊略有些拘束,卻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許是也多少浸淫了官權的氣息,穩重了不少。
封丘將懷中一封信交與李舒道:「日前偶遇了你師父鄭千秋,他委我將此信交於你手中。」
「勞煩您,」李舒隨意接過來道,「今日請務必留下,在我院中用飯,十二塢帶了廚子過來,權當嘗個新鮮。」
封丘竟然應了。
李舒問道:「魏不忌近來如何?」
「好,」邵日宛道,「一切都好。」
方勝插了一嘴道:「他前些日子突破,已然到了離識期。」
李舒便輕嘆道:「挺好,下次見打不過他了。」
方勝沖他笑了笑。
李舒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頭上呼嚕了兩下子。
邵日宛道:「方勝已盼了你不知多久,總算是見了一面。」
李舒卻笑道:「見我干什么,往後注定聚少離多,見面徒增傷悲,不如一開始便忍著,年紀小忘性大,過兩年便忘了。」
這話直接當著方勝面說,他只低著頭當沒聽見。
「說起來,」李舒嘆道,「你二人倒是熬出了頭。」
邵日宛道:「相互扶持,慢慢走過來了。」
李舒只道:「如此便好。」
邵日宛隱約有些感應,一轉頭正見封丘的視線放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