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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弟的禁寵 沙微日記 11611 字 2020-08-28

誰的種

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巴結這顧家,看著願意小子說道,「都說這甥生舅相,外甥長得隨舅,果然啊,你們快看看杜小公子,這眉毛眼睛的,多想一顧少爺。」

這一聲喊不要緊,把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願意的身上。

「不說還不覺得,你們看,這簡直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

不知道哪個巴結的又來了一句,這一句,可讓梁城城一個冷戰,手里的調羹一滑,掉了下去。

她失色了。

佣人趕緊過去撿起,又有佣人適時的遞上新的。

一時間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談論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什么甥生舅相,外甥隨舅,都是長著大眼睛說瞎話,都知道,這梁城城和顧一顧不是一個爹一個媽的,哪能有什么血緣關系,反正大家都拍馬,大家誰也不笑話誰。

不過,仔細看過去,還真的很想。

顧寵寵的眼仁很黑,深邃的像一潭古井,深不可測,那願意的眼睛也像黑寶石一般的亮,顧寵寵的嘴唇是妖冶的薄唇,性感中略帶剛毅,願意抿著小嘴思考的時候,像極了顧寵寵那幾分的剛毅。

梁城城手里握著願意的小手,放在桌子下,願意倒是不太在意別人如何說他,可愛嘟嘟的吃著滿桌的好吃的,還時不時的用小手捏著不成樣子的菜菜對著梁城城道,「媽媽,你奇(吃),你奇奇(吃吃)。」跑音的童聲奶聲又奶氣,引得大家直樂。

梁城城心里就像打鼓一樣,可面上還不能透出什么,她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優雅的笑著,小心的偷看著杜澤楷,臉頰只覺得火燙,卻不敢往坐在她對面顧一顧的方向看,她知道,他在看她,顧寵寵在看她。

那種犀利直直的穿透她骨頭的眼神,只有那個被她稱作弟弟的男孩有。

「姐,你很熱嗎?」

屋里的空調溫度很低,但是,梁城城俏生生的臉上,光潔的額頭上,瓷白的脖子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越是襯托她膚色勝雪,嬌媚無比,顧寵寵的聲音不大,磁性中帶著淡淡的狡黠,這是一貫的他,唇邊勾著興味的冷笑,他再問,「姐,你很熱嗎?」

她越是緊張,感覺心臟快要跳出來了,她怕的要命,可只能裝作很正常的樣子,抬起頭,和他對視。

顧寵寵的那雙眼睛,帶著玩味,銳利的像一根銀針。

「我…。我不熱。」

她手使勁的搓著手心,唯恐那個大秘密被所有的人察覺,窘迫的厲害。

「城城姐,要不要去洗手間,陪人家去嘛…。」

安笑笑倒還是一身紅色的小禮服,及膝的紗裙,蓬蓬的,黑色的sf芭蕾舞鞋,柔美中不是活潑,說著,撒嬌耍賴的硬是拉走了梁城城。

「願意乖,跟著爸爸,別鬧,媽媽一會就回。」

願意拿著肉呼呼,油乎乎的小手搓著薩頂頂帶來的一個姑娘手腕上刺的一只小房子津津有味,對於梁城城說的話,也不在意。

那姑娘倒是很好,換做別人早就惱了。

期間,大家都換桌子的敬酒,喝酒,這邊是年輕人的聚會,大廳的另一邊是顧亦城那一幫。

過了一會,顧亦城的秘書過來叫走了杜澤楷,當然給他介紹一些用得著的人物。

這些年,杜澤楷背靠顧家這棵大樹好乘涼,在外打著顧亦城的名號,私下攬著自己的生意,一路綠燈,發展著自家的勢力,顧亦然城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當初,梁城城執意要嫁給他,他勸說不下,況且,城城還說,她懷了杜澤楷的孩子,再說了,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是在城城和澤楷好了之後,才干了那混賬事,所以,他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看不下去的時候,他也會發話,對於他的話,杜澤楷不敢不聽。

但是作為父母,他也有自己的擔憂,這一輩子除了怕了梁飛飛,他怕過什么,為人父母,總為兒女為之計深遠的,他百年之後,城城會不會…。

但是愛情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意挨,愛過知情濃,所以他也只能盡量的幫著杜澤楷,也算是為了自家的女兒。

》》》》

杜澤楷一走,願意這小家伙似乎更放肆起來了,烏溜溜的眼珠望著杯子里的紅酒,使勁的盯著,他透過杯子看著對面的顧寵寵,他知道那是誰,那是媽媽說的小舅舅,不過小舅舅看來真的不喜歡他,媽媽又騙他了。桌上喜歡他的叔叔阿姨們都和他說說話,還要抱他,但是他討厭。

他想要小舅舅抱抱他,和他說說話,可是,他都不理人。

忽然,小家伙驚呼一聲,身子誇張的往後一縮,兩眼睜大,粉嘟嘟的小嘴里還倒吸著涼氣,眾人都被他這模樣笑壞了,都問他,「願意,你怎么了?」

這小家伙就是個人來瘋,人越是多,他越是活潑,但是這一回,他倒是真的被嚇住了,他看著顧寵寵道,驚奇的道,「小舅舅,在杯子里面,你的嘴巴有那么大,那么大…。」他一邊繪聲繪色的說著,一邊小手比劃著,這時大家都明吧了,原來,他透過玻璃杯子看人,顧寵寵變形了。

「好丑啊,小舅舅,都沒有願意帥啦!」

大家都哈哈的笑起來,就連顧城城一直冷笑的嘴邊,也不自覺的放松了。

》》》》

「梁城城,你不該謝謝我嗎?」安笑笑一邊在流理台上洗著手,看著鏡子里精致的美人梁城城,盡管願意快三歲了,可,這個女人依舊美得驚人,身材還是如少女般搖曳,唇如玫瑰,瞳仁烏黑,歲月似乎特別優待她,她有些嫉妒,自從剛才大家都說願意像顧寵寵開始,她的一顆心也沒有放心。

其實,更具體的說,自從那天暮三告訴她開始,她便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心的覺。她求過暮三不要告訴顧寵寵那一晚梁城城發生的事,她知道她自私,可是,愛情本來如此,梁城城可以自私的傷害一顧,為什么,她不可以去傷害她?!

她冷冷的看著這個女人,盯著她,似乎想從梁城城的一個動作眼神中發現細節,她想從梁城城口中親口得知,願意到底是誰的孩子。

梁城城慢慢的抬起頭,她也看著鏡子里,同樣美麗的女人,安笑笑,她活得恣意,自由,像是一匹自由的馬兒,其實,在梁城城的心里,她甚至羨慕過安笑笑,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她看著安笑笑,忽然,淺淺的笑了,她很平靜,那是因為她知道,她必須要平靜,她必須演一場戲。

因為安笑笑的眼神告訴她,安笑笑已經知道了那么秘密。

她緊張到不行,可,但是必須保住那個秘密,她必須做到,為得就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她要保護他們。

「謝你什么?」梁城城自信平靜的笑,眼神堅定,那一刻,安笑笑似乎覺得她看到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冷艷的梁城城。

「謝謝你為我解圍嗎?笑笑?」她接著問,神情自若,「可是我不那么認為,你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還來問我干嘛?」

「再不濟,醫學那么長明,你可以隨便哪天拿著他們的頭發做了dna。」

忽然,安笑笑暴怒起來,「你這個jian女人,虧得一顧那個傻子對你那樣好,你竟然懷著他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讓他的種叫杜澤楷那個人渣爸爸,你安得什么心?」

「你有本事別在這里罵,出去告訴大家啊,告訴顧寵寵啊,去啊,看看最後是誰傷心,看看最後是誰丟人,不過…。」梁城城嫵媚的一笑,「不過,笑笑,你是知道的。」梁城城拍著安笑笑的小臉,「你是知道他是愛我的,結果是他傷心欲碎,卻不得不接受我們母子。」

「你——」安笑笑揮開梁城城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jian蹄子!」

入顧家

「你——」安笑笑揮開梁城城摸著她臉頰的手,反手給了她一巴掌,「jian蹄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他是怎么對你的,顧少少是怎么對你的,顧家是怎么對你的,你這種人怎么不死呢?!」

她一雙美目能噴出火來,那一巴掌安笑笑打的力道十足,梁城城的嘴邊都滲出了血絲,她頭發有些亂,平平靜靜的抬起頭,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輕輕的擦掉嘴角的血絲,像是吃完西餐,優雅的擦著嘴角一般,她冷冷的笑著,盯著安笑笑。

安笑笑一聲凄厲的尖叫,她恨死了梁城城這種藐視她的感覺,像是一個女王,從來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尖叫著,使出全身的力氣,撞著梁城城的身子,將她死死的抵住在牆上,紅著眼睛,恨不得將梁城城撕成碎片。

梁城城冷冷的看著她,也不還手,只是語氣很淡,很淡,淡到一種最極致的囂張,「安笑笑,你知道嗎?顧寵寵就是喜歡我這種jian樣子,你多高貴,你倒是讓他離你不得,那才算是你的本事,有力氣別往我這里撒,撒到該用的地方去。」

這句話,是一記鋒利的軟刀子,捅到了安笑笑的軟處,她又氣又急,就是說不出話來。

她死死的掐著梁城城,對著她發了瘋的的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喊著,「那一年死的為什么不是你,不是你…。」

梁城城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這輩子她活得太累了,為情,為愛,為了責任,為了一切一切,活得那么的不真實,如果,有下一輩子,是不是就可以恣意的活著,想愛就愛,想罵就罵,想恨就恨,可現在不行,她想愛的人不能,不想罵的話,只能違心的說,想恨的人也恨不起來。

高少少,你多高明,用那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生命懲罰了你恨的人,也就是我!

梁城城的眼淚終於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安笑笑的那些掐打在她身上根本算不了什么,算不了,只是心里憋悶的喘不過起來,她能對誰傾訴,不能,一個都不能。

此刻,不,一直以來,她都是最孤獨的人。

媽媽爸爸,我恨你們,為什么沒有帶走我?!

一行行的清淚…。

》》》》》

那一年,她很小,她從小跟著梁飛飛長大,母親李星星和梁飛飛,也就是顧寵寵的是最最要好的朋友,當年李星星和她城城的父親陸景生發生了一段糾葛(《老公疼我》),所以未婚生子的李星星將城城交給了梁飛飛,所以梁城城跟著梁飛飛姓梁。

後來梁飛飛和顧亦城終於歷盡千辛走到一起,有了顧寵寵,而此時李星星也和陸景生情歸,城城回到自己父母身邊,後來,又因顧亦城和陸景生合作,也算是同生共死,自然,兩家關系很深,梁城城自小出入顧家。

那是的梁城城還是一個高傲的公主,任性,刁蠻,曾經刁蠻到顧寵寵的妹妹顧少少試穿了她一件衣服,而將那件衣服剪成了碎片。

那一天晚上她住在顧家,她起來去廚房找水喝,路過顧伯父他們卧室時,她聽到里面有嚶嚶的哭聲,那是梁飛飛。她嚇得一下子激靈起來,清晰的聽到梁飛飛在說,「…。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星星沒了,陸大哥也沒了,我不相信城城就是克死父母的命…。她不是掃把星,不是…。」

當時她手里的被子咣當掉在了地上,門,被打開,站著的是赤著腳的她,還有顧伯父和顧伯母。

那一刻,即便長大後的很多年,她依然清晰的記得。

只是當時的她,並沒有聽到那命批的後半句。

她當時腦子很懵,梁飛飛上來死死的抱住她,哭得昏天暗地,嘴里說著,『我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

於是,之後的很多年,顧少少經常掛在嘴邊餓一句話就是,可憐的梁城城…。

所有人都說,她是可憐的。

她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她看到很多人在顧家屬於她的房間里,有人給她輸液,還有梁飛飛紅腫的雙眼和眼淚,顧伯父的心疼,還有,顧寵寵那幽深的,看不出情緒的眼神,還有,就是顧少少,那可憐中帶著嘲笑的眼神。

她輕輕的伏在梁城城的耳朵邊上,小小的手,那么溫柔,唇,那么柔軟,黑色的發絲,那么輕柔,貼在她的臉頰,她溫柔的笑著,哄著梁城城說著什么。

說完,她就起身,再次善意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她。」少少啊,你對姐姐說了什么?「

私人醫生給梁城城打了一針安定,讓她好好睡睡,在她昏昏欲睡,他們出門的時候,她聽到了梁媽媽問顧少少的話,看著那模糊的身影,是顧少少嬌笑著,小女兒態的,挽著梁媽媽的手,熱情洋溢的回答,」我對城城姐姐說,以後,這里永遠是我們的家,永遠都是我們大家一起的家,我們會在一起,陪著她。「」好孩子…。「梁飛飛撫摸著那個懂事的女兒,眼淚汪汪。

顧少少溫柔的一笑,挽著顧寵寵的手臂,她夾在中央,想一個得逞的公主。

可是,梁城城清楚的記得,顧少少在她耳邊說的是,」梁城城,這下子,你高傲的尾巴再也翹不起來了吧!即便我再是顧家撿來的,總比你這克死父母的喪家狗強上一萬倍。「

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她是怎么回事,居然,能夠那樣的面無表情,也許她腦子太亂了,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只是兩只眼睛空盪盪的看著顧少少,可,明明,她被子下的手心已經被掐爛了阿。

她不疼。

梁子

她不疼,真的一點點都不疼,即便是掐破了手心,她都沒有哭出聲來。

後來,她常常會想,在那個她獨自昏睡又醒來的病房里,沒有再次遇到顧少少,沒有和她正面沖突,是不是自己就不會這樣背負著許多東西,隱忍的過一輩子?!

可是,沒有如果。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近乎黃昏,夕陽下的顧少少,冷冷的一張迷離的眼睛,讓人驚艷的令人窒息,她無疑是個美麗的姑娘,聰明,睿智,野心勃勃,小小年紀為人處世圓滑的驚人。

她唇邊勾著迷人的笑,梁城城想,這姑娘長大後,該要迷死多少男人呢?雖然自己的美麗已是罕見,但,顧少少,依舊在她和安笑笑之上。

「你醒了?」她走至她床邊,看著梁城城那么溫柔,說話輕柔的能掐出水來,就像問候一個最親的人,「城城姐姐,你為什么沒有死呢?為什么沒有和你爸爸媽媽一起死呢?」

她歪著腦袋,嬌笑著,可愛之極的說著那樣的話,「如果,你死了的話,寵寵哥就是我的了,知道嗎?姐姐,我是哥哥撿回來的,既然是哥哥撿回來的,那么,就會一輩子跟著哥哥,可是,我覺得哥哥更在意你,你說怎么辦呢?真是不好辦?」

她嘟著可愛的粉嘟嘟的小嘴,笑容更盛,像是和親密的朋友分享最大的喜悅一般,那么歡笑,「你知道不,姐姐,我每天睡覺前都祈禱,你第二天肯定會死去,可沒想到,你沒死,你的爸爸媽媽卻代替你死了,看來我的賭咒也不是不靈驗——」

「啪——」

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顧少少白白嫩嫩的臉蛋上,霎時那么深刻的一個紅印,她也不哭,也不鬧,冷冷的像是一個女鬼,可是她還是個孩子,卻冷靜的那么可怕,平靜的看著梁城城,「生氣了,姐姐?噢,原來你也會失控,平時你傲的二五八萬似的,現在怎么也撐不住了?我想到了,現在不一樣了,死了爹媽了,不過,姐姐,有些事情,怨不得別人,要怪只能怪自己,誰讓你自己是克父克母的命呢?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爹媽,還在這里生什么氣。」

「顧少少——」

梁城城痛苦的尖叫,從那一晚開始,她腦子邊炸成了無數的碎片,每一片都是她克死了父母,這一刻,她似乎要瘋掉了,她舉起手,卻被顧少少一把抓住,「就憑你這賴樣子,還想再打我?」

「啪!」

顧少少鉗住虛弱的梁城城,反手給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換給你的!」

「啪!」

「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要老實,不要自以為是!」

「啪!」

「這一巴掌呢,是…」她咯咯的一笑,「教你做喪家狗,要有個喪家狗的樣子,亂叫的多了,惹人厭,知道不,姐——」

顧少少還沒有說完,梁城城吼著,終於掙扎了起來,怒紅的雙眼,像是憤怒的母獅,她撲到顧少少在地上,對著她一陣廝打,像是一個絕望的瘋子。

而顧少少也不善罷甘休,隨在下面,還是揮舞著雙手,撕扯著城城的頭發。

顧寵寵和梁飛飛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你們在干嗎?」

飛飛一聲喊,顧少少停住了動作,處於被打的弱勢,可憐兮兮的嚶嚶哭泣,而梁城城還如瘋子一樣,打個不停,只聽得顧少少求饒,「姐姐別打了,少少說錯話了,少少錯了…。」

顧寵寵上去拉開城城,城城兩只腿還在瞪著,手舞著。

「怎么回事?」

梁城城低著頭,長長的頭發林亂的散著,看著像一個女鬼一樣,而少少白白的印著五個手指的臉腫著,期期艾艾的說,「媽媽,哥哥別怪姐姐,是少少不好,我看姐姐不開心,我就逗她開心,可能是說話不小心…。姐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要姐姐能心里舒坦,打我多少下,都無所謂,真的。哥哥——」

她嚶嚶的哭著,委委屈屈的說著,梁城城此刻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亂拿人撒氣的惡毒家伙。

梁城城垂著頭,並不辯駁,梁飛飛上前,剛想說什么,梁城城突然大吼一聲,

「你們都出去,出去!」

「出去!」

》》》》

他們出去的時候,她清晰的聽到,顧少少可憐兮兮的聲音,充滿了讓人聽了都憐惜不已的語氣,「媽媽,寵哥哥,你說姐姐以後還會打我嗎?」

「少少不怕,只是,姐姐好不開心…。」

那種委屈自己的語氣,真真的讓聽者心碎。

「她是任性了點,少少,哥哥給你買好吃的,你別傷心了。」

顯然,在這件事上,所有人是向著少少的。

正是因為這一次,她和顧少少以前的不睦,發展到今日的戰爭,以後的戰火不斷,直到那件可怕的事情發生,直到,顧少少用死,懲罰了她。

讓她背著的枷鎖又多了一道。

禍起1

顧少少不喜歡她,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但是,她卻不知道她如此的恨她。

那個姑娘,大家都知道,從小就是個柔柔弱弱的性子,但是梁城城卻不這樣認為,她看自己的眼神里總是帶著一絲的仇視。

直到很久之後,她才知道,她的仇視來自,顧寵寵對她的關心和愛。

顧寵寵對梁城城是極好的,顧少少喜歡顧寵寵。

顧少少那是一個多么可怕的姑娘,那種固執的偏見執著了那么多年,居然深藏不露的無人可以發現。

直到顧寵寵在那一個雨夜,為了救梁城城,幾乎要抽光自己身上血的那種可怕的神情,深深的震撼了她,於是,顧少少,那個可憐又可惡的姑娘,居然,自導自演了一場戲。

梁城城在顧寵寵離開當兵的幾年里,經常會想起,如果,當初她一直隱忍下去,是不是顧寵寵對他隱晦的愛情就不會宣之於口,那么,顧少少也就不會有以後的瘋狂,如果沒有她的死,她就不會更相信那個讖語,就不會有她一直視如親生母親的梁飛飛跪在她面前求她,那么,還會有今天的一切嗎?

所以,她注定是一個只能背負著隱忍命運的女人。

起因是顧少少和梁城城在顧家發生了一些矛盾,她將梁城城從樓梯上推了下去,造成失血過多,等到顧寵寵和梁飛飛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是危在旦夕。

顧寵寵yin狠著一雙眼睛,用手掐著顧少少的脖子,將她死死的抵在了牆上,「要是她死了,你也就不用活了,我們都不用活了。」

他松開了顧少少,顧少少哭著委屈道,「從小,你從未說過我一句重話,現在你為了她,竟然要我死,明明該死的是她——」

她的話音未落,顧寵寵揚手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那是顧寵寵第一次打女人,而且打的使他疼愛的妹妹。

她是他撿來的,最疼她,她最愛他,可是他卻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打她。

梁城城需要輸血,血型又罕見,顧寵寵在醫院急紅了眼睛,就是要醫生抽他的血,抽,最後抽的他臉色發白,醫生都下不去針頭,梁飛飛都哭著要給他下跪了,哭著說,「兒子啊,你可是媽媽的命啊,這樣讓我怎么辦?」她心痛一邊是兒子的命,一邊是她故人之女,她一直視如親生的城城命。

可是,顧寵寵只是很平靜的說了一句,「媽,那里面躺著的,也是我的命,你這樣,讓我怎么辦?」

就那樣輕輕一句,梁飛飛頓時如遭雷擊,她隱隱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的兒子愛上了故人之女,這本來也沒什么,可,那個命批,就像明晃晃的刀子掛在那里,時時刻刻的高懸在兒子的頭上,她是一個母親,不再年輕的母親,沒有什么能比兒女的幸福和生命再重要的事情了。

不是兩情相悅還好,若是,一旦寵寵真的如那命批一般,那,城城的後半生,該如何渡過?

她是那樣的為難啊…。

她痛哭流涕的抱著兒子的腿,一句都說不出來,嗚咽著,哪里還有一個貴婦人餓模樣,分明是一個迷途的孩子,她心里默默的念著星星的名字,你們這一走,將我至於何地?

哭泣,眼淚,只剩下這些。

》》》》

似乎一切都改變了,自打梁城城再次睜開眼。

顧寵寵的極力愛護,母親梁飛飛的閃閃躲躲,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還有就是,顧少少對她百般的委曲求全,百般討好,她不知道為什么。

直到顧少少的那一場戲上演。

那天她從學校回來,一進門,就覺得家里氛圍不對,李嬸奇怪的看著她。

「城城,你昨晚做了什么?」

梁飛飛問。

她疑惑的看著母親,「在學校。」

「真的么?」

「嗯。」

「那就好。」

很奇怪的對話,直到顧少少凄厲的哭聲劃破了寧靜的顧宅。

梁城城心中一跳,果然,顧少少百般委屈的看著梁飛飛,聲淚俱下,「城城姐,我知道當初推你下樓,害你臉上留了疤痕不對,可是,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哥哥已經狠狠的教訓我了,你不是說已經原諒我了嘛?可是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呢?你可以打我,罵我,或者看我不順眼,趕我出顧家都可以,你怎么能,怎么能…。媽媽,媽媽…。」

說著,委屈的再也說不下去。

「城城,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妹妹?」梁飛飛失望的看著城城,「阿鐵已經調出了昨晚ktv的錄像,你明明和飛飛在酒吧喝酒,你撒嬌在學校,你明明和幾個地痞接頭接耳,卻還騙我,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我多心痛,你媽媽爸爸是那樣的人,你——」

梁飛飛已經氣得說不出話,幾秒後,她哭了,「你怎么可以買通人,禍害你妹妹,你——」

「我沒有,沒有!」

梁城城哭泣的搖頭,身子退後,而顧少少哭聲很戳著人心,「媽媽,別說了,我是自己咎由自取,我自導自演的一場陷害姐姐的戲,我拿自己最寶貝的貞操來陷害姐姐,是這樣的,媽——」

哭聲——

大廳很靜。

梁城城突然說了幾句話,平靜的嚇人,「如果我說,我昨晚出現在那里是少少故意安排給你們看的,你們信嗎?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你們信嗎?」

沒人在說話。

許久,安靜的大宅子里,清冷的聲音,卻帶著無盡的力道說,「我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因為,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騙我的,姐。」

那是顧寵寵,清冷的風華,絕世無雙,冷艷孤傲,卻溫情四起,他擁著她說著,眸光深邃。

禍起2

許久,安靜的嚇人的大宅子里,清冷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力道,「我信,我都信,只要你說的我都信。因為,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騙我的,姐。」

那是顧寵寵,清冷餓風華,絕世無雙,冷艷孤傲了小半輩子,那一刻絕世的溫柔,為那個叫做梁城城的女人,散落四起,他擁著她,像是擁著整個世界,眸光深邃。

梁城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覺,一種生命中從未體驗過的感動!

這一輩子,你可曾被一個人如此毫無保留的信賴?

如果有,那么你此刻一定能明白梁城城的感受,她冰冷的內心里,立刻被一泓暖流給激盪著,明亮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她努力的,努力的不讓他們滾落,她想,如果這一輩子,誰讓眼前這個男孩難過傷心的話,她一定會和那人拼命,如果要是拿自己的幸福換取眼前這個男人幸福的話,那么,她寧願自己入十八層地獄。

激動的淚水,滾滾而下,她哭得想個小孩子,可是在顧少少的眼睛里卻成了梁城城故意的委屈,裝可憐。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顧少少越來越難以捉摸,行事乖張,醫生曾判斷她為中度抑郁症,直到他們一起去登山,顧少少隔斷了繩子,用自己的死證明,她那一天沒有說謊。

》》》》

那一天有顧寵寵,梁城城,暮三,安笑笑,還有白浪他們,不知道是誰提議登山攀岩,一群人浩浩盪盪的出發,其實,白浪他們幾個並不喜歡看到顧寵寵在乎梁城城不得了的樣子,特別是那一天顧少少的事情發生後,梁城城對顧寵寵總是不冷不熱的,大家對她都有意見。

所以,當顧少少提議要嚇唬嚇唬梁城城的時候,暮三第一個贊同了,安笑笑沒在場,不知情,而且由於她恐高,在山下等著。

暮三提議所有人將繩子拴在一起,一個出事,全部都有照應,當顧寵寵和幾個男生爬上頂上時,顧少少的腳下一滑,整個人就給懸掛在下面了。

山並不是很高,其實也算不上高,只是專門用來攀岩用的人工山體。

顧少少上面是梁城城,連帶著,梁城城的身子也懸空了,顧寵寵趕緊抓住了繩子,大家一起用力的往上拉啊,可是後面的三個男生只是用力的抓住,並沒有使勁,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嚇唬梁城城的,是顧少少的惡作劇。

所以,當顧少少手上的繩子斷裂,掉下山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包括後面的三個男生,安笑笑大喊著,尖叫著,梁城城也尖叫著,喊著顧少少的名字,可是,她就像一根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往下飄著,飛舞的長發,猩紅的嘴唇,美艷的少女,詭異的笑,這一切,都成了梁城城以後的噩夢。

暮三松開了手,而顧寵寵一聲怒吼,誰都沒有見過那一刻,為難的他,狂怒的他,急紅了雙眼的他,因為,顧少少是尖叫著掉下去的,她喊著,「繩子隔斷了,哥…。救…。」

顧寵寵怕,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極度的恐懼,剎那間,讓那個什么都毫不在乎的男孩將那種再次之前,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他,體會到四肢百骸,充斥著這種情緒的可怕滋味。

他怕,怕,怕下面那個女人也會…。

生死已定的,他無力改變,也不會害怕,可是,那個呢,下面這個呢,身子輕飄飄的盪著,就像自己的性命,被人用槍頭指著,顧寵寵這個天之驕子,第一次也體會到,他有自己無法控制的掌握的事情。

所以,他怕。

暮三下去了,白浪下去了,顧寵寵的身後有唐糖,他們用力將梁城城往上拉著,顧寵寵每一刻,心都在懸著,他怕,他不敢用力,怕一用力,繩子真的會的斷了,他也不敢不用力,若是不用力,晚一秒,繩子會不會支撐不住斷了。

他不知道繩子被人到底割了多少口子。

未知,多可怕。

顧寵寵不知道當她握住梁城城手的那一刻,心里多想哭出來,他緊緊抱住了眼前的溫香軟玉,久久不松手,腦袋,窩在梁城城的頸窩里,久久不動。

唐糖第一次看到,他眼中冷酷如魔鬼一般的顧寵寵,哭了。

》》》》

他松手,直直的奔往山下。

身後,梁城城,唐糖。

顧少少滿嘴的鮮血,她眼角都是淚光,嘴邊的笑是那么的善意,又那么委屈,看得暮三和安笑笑伸手要打顧寵寵,可是,誰又能下去手呢?

若是松手,梁城城也會這樣模樣的。

可是,每個人的眼睛都有對梁城城的怨恨。

顧少少伸出手,她已經動不了,全身都是血了,學醫的白浪,看了看,已經是沒救了,五臟六腑,基本已經是…。

她伸出帶著鮮血的雙手,顫顫巍巍的要握住顧寵寵的手,顧寵寵伸過手去,「哥哥,不要怪城城姐,要好好照顧她,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和城城姐姐…。爭奪你,若是不這樣,她不會討厭我,我以為她是跟我開玩笑,要隔我繩子…。哎,」虛弱的笑,更讓熱心疼,「她你本來就屬於她的,是我不好,我咎由自取,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姐姐…。」

說著,眼淚嘩啦啦的流著,虛弱的吐血,「可是,哥哥,我…好愛你,好…舍不得你…。」

「少少,別說啦!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安笑笑一腳踢開梁城城,「滾開!」握住了顧少少,「少少,少少,你要好好的撐著,少少…。」

梁城城在一旁,看著這個姑娘,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百口莫辯,她默默的流淚,也不想在辯解了,這個姑娘用死來和自己抗衡,她還能說什么?

「哥哥,那年,真的不是,我陷害城城姐,我那么愛…你,怎么會自導自演糟蹋自己的…。戲呢?」

「哥哥…。」她情切切的喚著,眼里都是淚,全身都是血。

梁城城此刻,除了眼淚什么都沒有。

「我想對,城城姐姐說些話…。」

「少少別說了,保存體力好嗎?」所有人都這樣說著,憤怒的看著罪魁禍首,可是顧少少婉約的小臉一笑,「我怕,怕沒機會了…。」

「城城姐姐,過來…。」

她要和梁城城說悄悄話,所有人都退後一步。

「梁城城,你也輸了,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她伏在她耳邊,瀕臨死前的眼神,居然是那么的可怕,犀利。

梁城城永遠記住那個眼神,那個如魔咒一般的聲音,她說,「那個讖語…呵呵…」

禍起3

「梁城城,你也輸了!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她伏在她的耳邊,瀕臨死亡前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犀利,而且嘴角一抹最溫柔的笑,卻仿佛來自地獄。

梁城城永遠記住了那個眼神,那個如魔咒一般的聲音,她說,「城城姐,那個讖語啊…。」

是的,無疑這個女孩是最聰明,她用自己的死,又導演了一場讓梁城城無可辯駁的戲,可是,也是最愚蠢的,在這個世界上,最最寶貴的莫過於生命啊。

直到顧少少斷氣,她都握著顧寵寵的手,哀怨而不舍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場上每一個人的心,那是一個多么善良的女孩啊,到了生命的最後還想著要維護梁城城。

而梁城城,那個罪魁禍首,那個掃把星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之後的很多年,梁城城都深深的記得那個情景,美艷到極致的少女,一身的心血,死死的握著一個妖冶到極致男孩的手,她的小臉窩在他的懷里,傾城的臉上是勝利的微笑。

安笑笑真的從梁城城的包里找出了匕首,她狠狠的往梁城城的眼前一扔,「你是自己死呢,還是哦弄死你?」

梁城城只是冷笑,俏麗的小臉上是冷漠疏離的笑,自由一股子與生俱來的高貴。

「你說啊——」

安笑笑剛踢出的一腳,卻自己哎喲一聲倒在地上,那個,那個一直默默不說話的男孩,那個冷漠卻天生高貴的男孩,他放下了顧少少站起來,擋在了梁城城面前。

安笑笑用力那么猛,踹在了顧寵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