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陳寡婦之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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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跳進村長陳大為家里聽牆根,沒想到竟然聽見驚天的秘密,驚出一身的冷汗。他腦子里跳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報官,可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妥。

他不過是聽見村長夫妻說話推測黑六被他們害了,並未有確實的證據。若是他貿然報官,到時候村長死活不承認,他就會落下個誣告的罪名,反而會惹禍上身。況且打草驚蛇,再想要抓村長的手腳就難了!

孟大思來想去,決定想個萬全之策再行動。一時之間他哪里有什么完全之策,心里又惦記孟朵那邊,疾步趕回陳寡婦住處。

四丫困得睜不開眼睛,三春一直陪著孟朵,聽見外面有動靜機警地下了地。

「誰在外面?」

「我。」孟大低聲回著,孟朵聽出他的動靜也下了地,「大伯,你回來了?」她邊說邊打開門。

孟大往屋子里瞥了一眼,立在門口輕聲問道:「她們母子怎么樣了?」

「福娃睡了一直沒醒,三嫂子她……不言語,不動彈,不好!」孟朵輕嘆口氣回著,「我把屋子里的剪刀、斧子一些利器都收了起來,就怕她想不開。可她要想尋短見,活神仙都救不了。」

「嗯,慢慢勸吧。要命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今晚上想來是無大礙,你好歹眯一會兒。我就在外面走動,有事你就大聲喊。」

「外面凍天凍地怎么使得?」孟朵聞言忙說著。

孟大卻說無妨,圍著屋子跑幾個來回天就亮了。等明日再托劉婆子過來照看陳寡婦,只說她生病了。

那劉婆子六十多歲,身子骨挺壯實就是耳聾,平日里吃齋念佛,誰家有個大事小情都喜歡幫襯。

孟朵聽了只好答應下,復又關好門。驚嚇折騰了半宿,孟朵屬實乏困了,一想到孟大就在外面心里安定下來,又支撐了半晌糊塗了過去。

她只覺得一會兒的功夫,再睜開眼睛天已然亮了。她坐起身,福娃和三春、四丫也都醒了。再看那陳寡婦,還直勾勾盯著兒子,眼珠子通紅很嚇人,臉上越發沒有一絲的血色。

「三嫂子,我去做些吃食。」孟朵下地朝著三春使了個眼色,讓他看著些。

三春聰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老實的守在炕上盯著陳寡婦母子。

孟朵出來尋摸著孟大,讓他趕緊回家去補覺。她則燒了水,做了簡單的飯菜,看著三個孩子吃了,又讓三春帶些回去給孟大。

「三嫂子,你好歹吃一口。」她勸慰了半晌,可陳寡婦連吭都不吭一聲,讓她無可奈何。

旁邊的福娃見自個娘跟往日不一樣,扭蹭了一頓哭起來。那陳寡婦見兒子哭了,也跟著淌眼淚,可就是半點動靜不出。

孟朵無可奈何,只好把飯菜收了下去。沒多一會兒,三春和劉婆子一起過來。孟朵拜托她好生照看,帶著小叔、小姑回家去了。

「大伯,這事該怎么辦呢?」饒是她活了兩世,遇見這樣的事也沒了主意。她一想到陳寡婦的樣子就難受,心里亂得成了一團麻。

孟大想了一下,回道:「還能怎么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鬧扯出去她反而不能活了。」

「難不成就這么算了?該把黑六那畜生剝皮抽筋,死了也要曝屍荒野,讓他來世做真正的畜生!」

「剝皮抽筋是不能了,他有沒有曝屍荒野也不得而知,只是這會子他倒是入了輪回之道。」

孟朵聞聽一怔,隨即唬了一大跳,趕忙起身打開門四下里張望又關緊門。

「我不過是一時氣惱說得狠話,大伯真……那可是條人命,好壞有官府審判。昨個兒晚上大伯又逮住黑六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心慌意亂,臉色都變了。

「別急!我下不去那個手。」孟大見到她急了,忙回著,隨即壓低聲音把做晚上在村長窗根地下聽見的話學了,「我實在是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無惡不作!」

「天底下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事?」孟朵先是心驚,隨後想到自個上一世的遭遇又咬著牙說道。

孟大聽見她的話茬心生奇怪,可卻來不及細想,昨晚上他已然想到個辦法,只等著惡人自己現原形。

「我要去鎮上走一遭,你多留心陳家三嫂子。」他叮囑了兩句就動身。

一個人再怎么有算計也成不了大事,他去找肖強幫忙,千叮嚀萬囑咐肖強不能把事情泄露出去。

肖強一直把他當成親哥哥看待,出了賭債的事之後更是多了幾分敬重,對他的話是無不從命。

兩個人偷偷到了鎮上,按照計劃采買了些物件。孟大不由得感嘆,真是有一貨就有一主,想買什么都能買到。

「孟大哥,你瞧!」肖強眼睛尖,扯著他的衣袖悄聲說著。

孟大一抬頭,看見陳大為往前面胡同里拐彎了。他心下一動,想到孟朵提及的見到村長和妖嬈女人親密的事。

「你先去找個地方隨便吃些東西,然後在西路口等我。」說罷孟大就尾隨而去。

跟蹤這種事情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他怕肖強跟著壞事。陳大為走得匆忙,絲毫沒留意身後有人。況且鎮上不比陳家村,大街上人來人往很正常。

孟大瞧著他過大街穿小巷,一直到了個僻靜的小弄堂才停住。他細瞧牆上的標記,上面寫著「馬尾巴胡同」幾個字,他倒是能認個差不多。

里面是個死胡同,陳大為走到最里面在一扇黑大門跟前停下。他敲門等著,門開了便閃身進去。

孟大這才現身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找到屋子後面跳牆進去。

院子不大,一共就三間正房,大門口有門房。他正想要尋陳大為的去處,就聽見一陣調笑的動靜在正房傳出來。

「哼,一連兩個月不來,你是把我忘了!」一個女子三分生氣七分撒嬌的聲音清晰的響起。

緊接著是陳大為的動靜,「好人,我怎么能忘了你?你也知道這陣子年前年後事多,我這一得空就麻溜的過來了。」

「說得好聽,不知道是又瞧上了哪個,被絆住了腳!」女子罵著,「呸,少動手動腳,小心我讓福伯打了你出去!」

「嘿嘿,福伯耳背,況且我一來他就躲到門房不出來。快點讓我親香親香,可想死我了,睡里夢里都是你啊!」

聽見這話孟大才敢往前湊,隱在轉角處,用手指把窗戶紙捅破往里面瞧。

他在勾欄院見識了一場,原以為天底下放盪女子不過如此。眼下一瞧,還是讓他面紅心跳。

一張塌映入眼簾,上面側卧著一個細眉細眼的女人,嘴角一顆朱砂似的美人痣,噙著妖艷勾魂的笑。她烏髻高聳,露出長長的脖子。

屋子里熱氣撲臉,她身上只罩著薄薄的一件桃紅色衣裳,里面火紅的肚兜看得真亮。

陳大為就在她身上拉扯著,外面的衣裳掛在她肩膀上,里面的肚兜帶子也扯松了,高聳一下子彈跳出來。

孟大瞧見嚇得一縮頭,心狂跳了一下。「好寶貝,賞我一口嘗嘗!」

「趕緊回家去,你家里那個胖老婆胸器更龐大,吃一口才叫過癮。」

「原來是吃了她的醋。」陳大為嬉皮笑臉的伸手攥住,「她拿什么跟你比?你這是香噴噴的要命的寶貝,她那是老母豬的騷氣玩意兒。你等著,我早早晚晚把她休了,睡覺連磨牙再打呼嚕,我跟她一個床睡覺就好像睡在豬圈里。心肝,饞死我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只一口!」

「油嘴滑舌,在家里的時候指不定怎么編排我呢?哎呦,小冤家,你輕些。」屋子里響起女人嬌媚的叫聲,還有咂嘴吮吸的動靜。

孟大不敢再往里面瞧,臉臊得要爆炸。一陣衣裳窸窣的聲音,摻雜著陳大為「寶貝、心肝兒」亂叫的動靜。

「來了就橫沖直撞的進來,難不成我是專門陪你睡覺的?我還不如那窯姐,好歹遇見重情義的客人也要尊重一分。」女人咬著嘴唇,眼里含著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倒讓他耐不住。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攢了兩個多月都給你留著,你快讓我進去。」陳大為最愛女人這副欲拒還迎的樣子,急忙把衣裳兜里的銀票掏出來,「這是我的體己錢,都交給你收著。」

「誰圖你的銀子了?」那女人的語氣凌厲起來,孟大忙湊過去瞧。

只見那女人把外面的衣裳攬上,覷著陳大為滿臉的寒霜,「想當初相中我的人不止你一個,若是論銀子你排不到頭里。我委身與你,就是看中你心里有我。可如今跟了你快一年,你就讓我貓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過這見不得人的日子?你滿口應承回去休妻,可睡完了我就把這話忘得一干二凈!

不過這原怪不得你,是我自輕自賤,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唬了去,還怎么敢奢望你珍惜憐愛?一到過年過節,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你卻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樂呵。我想要狠心去地下找早逝的父母,可恨竟放不下你這個薄情郎。今個兒等來了你,咱們就訣別吧!」說罷就作勢往柱子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