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鎮上見故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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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朵躲在小廚房洗澡,剛把里面的衣裳穿戴好,就聽見外面有動靜。她先是嚇了一跳,後來以為是四丫喊了一聲,聽不見回應越發心里忐忑。

她趕忙把門打開,門外還真是有人。她打開門的時候,他還正撅著屁股臉湊在門縫處。

「哎呦,好疼!」孟朵看清那人的面容,用手中的衣裳使勁捶著他的背,紅著臉罵,「你來了多久?看了些什么?該殺頭的東西!」

五福不怒反而笑嘻嘻的閃身進了廚房,用手掬起一捧水,「好香!我也要洗澡!」說完竟開始脫衣裳。

眼瞅著他已經脫了上衣,孟朵急忙把門關上匆忙回了西屋。這傻小子不知道看了多久?她面紅耳赤伸頭找四丫,卻見那丫頭坐在台階上。外面陽光正好,她正打著瞌睡。一只小雞正調皮的啄著她的褲角,她竟然半點反應沒有,睡得真是踏實。

片刻,小廚房里傳來五福的喊聲,「朵朵,給我找干爽衣服!」

這貨傻里傻氣又沒心沒肺,若是常人撞見姑娘家洗澡,躲閃遮擋都來不及,哪里還會這般行事?不過也就是被他撞見,倘若換做旁人,自個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呢。

孟朵去東屋的櫃子里翻了一套干凈襯衣。她到了後廚房輕輕敲了敲門,扭臉不往里面瞧。

門「咯吱」一聲響,從里面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胳膊來。孟朵掃見連忙垂下眼簾,把手里的衣服塞到他手里,急忙又離開。

不一會,他披散著頭發鑽進西屋來,手里還拿著梳篦,「你給我篦篦頭,癢死了。」

「你先跟我說,什么時辰回來的?都看了些什么?」孟朵接過梳篦又追問著。

「我知道什么時辰?」五福用手抓著頭皮,滿臉難受的模樣,「我回來聞到香味,還不等瞧明白你就把門打開。差一點把我的鼻子撞歪,現在還疼著呢!」他還委屈起來。

孟朵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一下一下梳著他的頭發,見發梢還在滴水便用毛巾擦干。她手巧,麻利地綰了個發髻,用布條綁上。瞧見鏡中男子,劍眉入鬢,雙目如星,唇似刀刻,一時間她竟有些恍惚。

「朵朵,你梳的頭真整齊。」孟朵一怔神,看見五福略帶孩子氣的表情,她心中一陣惆然。

「你吃了這么多服葯,可有想起以前的事?」她輕聲詢問著,「最近你吃過葯沒再喊頭疼,不知道是服了葯性還是葯效沒之前好。」

「以前的事我都記著呢!你幫我做得衣裳、葯包、鞋子,還有好吃的,我一樣都沒忘。」

聽見這話孟朵嘆口氣,這功夫聽見大門有響動,隨即傳來有人說話的動靜。

「這是孟家嗎?」

「是啊,你們找誰呀?」

「孟大在嗎?」

「我大哥進山了,你們……哦,我記得了!」四丫喊起來,又趕忙往屋子里跑,「二嫂,是林大人來了!」

孟朵聽了連忙把手中的物件放下,她跑出去就見到門口停著一輛馬車,站在下面的人正是林大人和林壯等人。她驚慌的把人往屋子里讓,又打發四丫和五福去找孟大和三春。家里來了貴客,學堂少去半日也值得。

孟大打發五福回來取套子,半天不見他的人影,正在心中嘀咕,不想見到他來送消息。本來孟大打算趕在清明前後前往鎮上一趟,看能不能碰見林大人,好當面道謝。沒想到人家大老遠的主動上門,讓他受寵若驚。

他拎著剛獵得的野兔跑回來,揚聲讓孟朵趕緊預備飯菜,隨即拍拍手上的土進了上屋,進去便給林大人行禮。本來坐在椅子上的林大人見狀竟站起身來,拽住他的胳膊笑著說道:「你我有緣相識一場,這些虛禮就別講了。今個兒我來就是串門子,既是串門子哪里還有什么林大人?況且,以你我的淵源,我本不該受你的禮!」

「當日不過是偶然救了林大人,沒想到林大人念念不忘。如今孟家里里外外都是大人所賜,我救過大人一命,眼下大人卻助我全家,這份恩情難以回報。既然大人不受我的禮,就讓弟弟妹妹給您磕頭。」說罷讓三春和四丫跪下。

兄妹兩人連忙並排跪下,實實誠誠地磕了三個響頭。林壯上前把二人拉扯起來。

林大人瞧瞧兄妹二人點點頭,說道:「我去不過半年的光景,這兩個孩子倒都出息了。我聽說三春去了學堂,不知都學了什么?」他細細地問道。

「《百家姓》、《三字經》已經背完,夫子現在正在講《詩經》。」三春爽利的回著,又把自個寫的大字拿來請林大人瞧,「寫得不好,請大人點撥一二。」

林大人本就喜歡三春,如今他比之前越發知禮,就越發歡喜。他細細地看了三春寫得字,又讓三春背誦了一篇《詩經》里的詩,隨便抽出一句考問了起來。

聽見他背誦的流利,解說的明白,林大人頜首說道:「讀書要求甚解,方是正道。我常見人把書背的呱呱叫,可是卻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到寫文章的時候,連怎么引經據典都不會,仍舊是滿紙荒唐言。看來你這夫子倒還可以,你先把基礎跟他學了。明年,我打發人接你去鎮上讀書。」

原本三春不想離家去鎮上,是害怕給家里增添負擔。如今孟家不比以往,他聽見林大人的話自然是樂意。他又想著明年去鎮上不能丟了家人和林大人的臉,下定決心更加發奮念書。

「當初救大人不過是一時善舉,沒想到卻換來了我們家一世的安穩。都說這好心有好報,看來半點不假。」孟大感激再三。

三春聞聽卻笑著說道:「這句俗話說得好,不過還有一個故事叫『農夫與蛇』,意思卻正與這相反。好心要遇見好人,才能有好的結果,不然也只是那愚蠢的農夫罷了。」

這話固然聽著是奉承林大人,不過孟大還是低聲喝道:「你年紀小不知道深淺,竟在林大人面前混說。咱們家雖然上面沒有父母,卻也沒少約束你!」

三春一直對孟大敬畏,自從被教訓過兩次,越發多了幾分懼怕。聽見孟大說話,他竟一聲不敢分辨退到角落里站了。

孟朵端著茶水進來,笑著說道:「家里沒什么好茶吃,大人就漱漱口吧。」

林大人見孟家雖然是破落戶,可兄友弟恭,不是那上不了台面的混賬人家,行事說話有分寸,竟比那小門小戶有幾個錢的人家強上些。不然他也就使些銀子打發了他們,何苦這般結交?這林大人常在官場打混,自然生的火眼金睛,看人最是准。他早就覺得孟家兄弟不尋常,現今一見更是肯定。

他喝了一口茶,又把三春喚到跟前,對孟大說道:「小孩子別太拘著,在家里說話就該隨意些。」

「你把剛才的話好生說完,不然小心我罰你!」孟大看出林大人對三春有些興趣,便讓他說。他知道自個弟弟,雖是小孩子一個,卻主意大,辦事說話越發穩重,在林大人跟前斷然出不了什么差頭。

三春這才上前一步,先給林大人行了個禮,隨後說道:「民間盛傳『農夫和蛇』的故事,說是一個農夫在路上看見一條凍僵的蛇,便把它塞進衣服里取暖。誰曾想,那蛇醒了之後反咬農夫一口,農夫中毒身亡。可見救人行善也要看對象,不然反而連累了身家性命!」

「照你這么說,救人之前還要先問問好壞?那人已在生死關頭如何能說話?況且即便是能說,螻蟻尚且偷生,他豈會承認是歹人?」林壯問道,以為這小孩子話中自相矛盾,必然答不上來,勉強狡辯也不能周全。

三春聞言笑著回道:「林大叔這話問的好,我正好說呢。救人之前不能辨善惡,察其相貌、言行終有限。可救人之時亦不能沒有防備之心。若那人懂得知恩圖報,尚是一段佳話,不然就是一場孽緣。

想來農夫常年在田地、山林中行走,如何不知蛇是冷血動物,生性最是狡猾、陰險。他還把此等害人之物貼心收著,被咬死也在情理之中。

但凡他有一點防備之心,那蛇醒轉露了本性,他保命卻也不難。農夫算不上好人,不過一蠢人耳!

好人自有好報,可要做了蠢人,就是給自己套了催命符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林大人聽了連連點頭,把三春喚道跟前細細瞧,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歡。

他慈愛地摸著三春的頭,扭臉對林壯說道:「往日里你仗著跟我行走,自認為見多識廣。如今被一個孩子堵上了嘴巴,算是給你些教訓,讓你知道什么是後生可畏!不過你也該心服口服,這番見地實在是難得。」

「小人服了。」林壯笑著回道,「難怪大人對他提及不忘,今個兒小人是明白了。」

孟大聽了連忙向林壯告罪,說三春不懂事沖撞了,林壯急忙擺手。

林大人把手腕上的一串紅珠子串成的鏈子摘下來,放到三春手上,說道:「往後憑了這個去鎮上,去京城林府都使得,他們不敢不通傳。即便我一時不在,他們必然也會好生侍候。」

三春如何敢收,孟大也急忙回絕,林壯在旁邊說道:「大人輕易不把隨身之物送人,況且這還是王爺相贈的南伽國的手串。不過大人送出去的東西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謝過之後好生收著才是。」

兄弟二人聽了越發惶恐,什么南伽國的他們不曾聽說,不過既是異邦之物,想來天朝也難尋。又是王爺贈送,自然是貴重無比。這等寶貝,他們哪里有福氣擁有?

「這東西雖難得卻是死物,我真是喜歡這孩子,馬上我要去外任,這一走不知要幾年,日後相見有個憑證吧!」林大人說著。

聞聽此言三春只好收下,又行禮拜謝,這才把物件好生收好。

「大人金貴本不該留飯,可這正趕上飯時,就請大人看看哪個能勉強下肚就稍微吃一口。家里沒什么菜,真是不周到了。」孟大起身告罪說道。林壯笑著回道:「誰不是吃五谷雜糧?想當年在塞外那幾年,大人連正經的米面都沒有吃過。用那米糠煮野菜,一點葷腥都不見,天寒地凍的還落下一身的毛病。你們只當做官光宗耀祖享清福,豈不知其中的艱難。」

「多嘴!」林大人聽了呵斥道,「為皇上辦事不敢提辛苦二字。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辦點實事,這才是當官的根本。百姓都吃不上穿不上,光看著當官的大吃大喝驕奢淫逸,這當官的不僅做不長,連國家社稷都危險了!」說罷又讓孟大只管端飯菜上來。

孟朵把飯菜擺好,又在西屋擺了一桌,請林壯和跟來的隨從等人過去用飯。她帶三春和四丫到後面的廚房吃,屋子里只留下孟大侍候。

林大人讓他陪坐,「我吃你餓著,讓我怎么下筷子?我吃飯一向不用旁人侍候,你坐吧,陪我吃一口,我倒能多吃一些。」

孟大聽了這才告罪坐在一旁,這林大人倒真不是胡說,盤中的野菜也能認出一兩樣。原來這林大人也是窮苦出身,小時候沒少挨餓,吃野菜喝米湯的日子也過過。

看見他果真吃得下去粗茶淡飯,孟大心中越發敬佩不已。能放下官架子,肯為百姓著想,能吃苦,這才是百姓希望見到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