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與張之洞的交鋒(2 / 2)

張之洞不由恨聲說道:「想不到入我府中五年的一個丫鬟竟然被人收買,還在我張府眼皮底下成立了一個賊窩。真是欺老夫太甚,張彪,你立刻領人去捉拿回春堂一干人等。」

張之洞想到自己以前生病之時經常會去回春堂抓葯,現如今回想起來還真是不寒而栗,要是那些人成心害他,隨便下點毒什么的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春梅一回府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護衛抓了起來,帶到張之洞等人身前接受盤查。

她由於剛入十三鷹不久,又沒有經歷過專業的間諜訓練,幾次下來走漏了風聲也屬正常。

「老爺,夫人!」春梅一臉平靜的打招呼。

張之洞壓下心中憤怒,道:「你在張府這些年,都待你不薄,何故還要做出這等賣主求榮之事,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說了就逐出府中,饒你一條性命。」

春梅已經有了求死之心,毫不畏懼的說道:「老爺,夫人待我都好,只是奴婢也有自己的理想,為中國之崛起,我是不會出賣組織的。」

春梅說出話倒是讓張之洞一陣訝然,這個平日恭順溫良、話不多說的丫鬟今日竟然會和他談理想,不但是張之洞,就是張夫人,趙鳳昌等人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大多認為春梅是被哪方勢力用錢財等物給收買了,想不到一個封建小女人竟然在他們面前侃侃而談理想和救國!

幾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張彪此時卻領著人兩手空空回來了。

「香帥,屬下辦事不利,還想香帥責罰!」張彪一臉郁悶。

張之洞不無驚訝的問道:「回春堂的人這么快就收到風聲逃跑了。」

張彪摸了摸腦頂,尷尬的說道:「這倒不是,人都還在,不過還是請香帥親自走一趟為好。」

張之洞和趙鳳昌互相對視一眼,都猜不出何意,好在回春堂離張府不遠,也正是如此,張之洞才會更加氣憤,一行人也就疾行而去。

直到來到回春堂前面,眾人這才知道為何張彪為難了,原來回春堂的伙計見張彪帶著一大隊人馬過來,便知不妙,連忙上報掌櫃。

掌櫃卻不慌不忙,走到大門處,將上面的牌匾一拉扯,回春堂頓時掉下來,露出下面的那塊牌匾——軍政府駐鄂辦事處!

掌櫃牛皮哄哄的將葯櫃一轉,便化為一張書桌,然後衣服一脫,從大夫化身為辦事處的處長。

護***控制京師,各地十三鷹活躍異常,而且一旦身份暴露,亦不用著急,化暗為明,改頭換面,倒是沒有幾個人敢惹。

張彪就是被軍政府這幾個字嚇退的,不敢進門抓人。

回春堂的改變頓時便引起了圍觀。

一些好事之徒站在一旁看熱鬧,議論紛紛。

「不是吧,我昨天還剛來抓過葯,今天這里就變成了軍政府辦事處?」

「你看那個領頭的不就是葯店掌櫃嗎?」

正在此時,一位仁兄捂著肚子,火急燎原的跑了過來。

邊跑邊嚷道:「快讓開,我肚子痛得要命,讓我先看病。」這位仁兄把旁觀的人也當病人了,他看都不看里面情形,一頭沖進門去。

旁人都是一臉看戲的表情。

「大夫,大夫!」肚子痛的這位進門就嚷,然後抬起頭來,見四五個大漢正目光炯炯的瞪著自己。

這,這是什么情況?偏偏這位病人不認識字,好在病人認識掌櫃,雖然他換了身衣服,但還是掌櫃不是!

病人一把上前就拉住掌櫃的胳膊,痛叫道:「掌櫃,快快給我開服葯吧,痛得要命。」

其他幾個辦事員都是一臉怒容,掌櫃更是哭笑不得,只好說道:「進門就是客,小三,快抓葯。」

一聲小三叫得其中一個辦事員身體一矮,沒了剛才的彪悍氣質,慣性的問道:「好咧,掌櫃的,抓幾錢幾分?」

病人抓好葯後,擰著幾包葯,急急忙忙從葯店出門,見旁人都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不由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賠笑說道:「肚痛起來要人命,對不起了諸位,以後保證不再插隊,不過里面掌櫃小二都換了衣服,倒是新鮮。他們脫了馬褂後,還以為我不認識了,真是荒謬,再怎么說我也是老顧客了。」

眾人只能豎大拇指佩服他了。

張之洞親自找上門來後,掌櫃不敢托大,連忙帶人迎了出來。

「張香帥,這廂有禮了!」掌櫃抱拳說道。

張之洞冷哼一聲,道:「李掌櫃身份倒真是多變啊。」

「香帥見笑了,不如入內說話如何?」

張之洞到來之後,圍觀的人自是一哄而散。

不過他也不願意站在門口說話,便隨著李掌櫃走了進去。

幾人分次落座之後,張之洞看了看屋內的布置,說道:「他葉之魁倒是舍得,一個刺探消息的地方,弄成葯店倒是似模似樣。」

李掌櫃笑著說道:「香帥說笑了,其實我本身是一名醫師,密探只是我的副職。」

張之洞質問道:「葉之魁派人日夜監視我張府,把我張之洞當做軟柿子捏嗎?」

李掌櫃不緊不慢,爭鋒相對的說道:「這也不能怪葉帥,誰叫香帥與英國人不斷接觸了,葉帥為了防止一些人***求榮,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趙鳳昌見張之洞一臉怒意,不由出聲道:「李掌櫃何出此言,香帥一心為國,從未***求榮過。」

李掌櫃趁機笑著說道:「我也是這么一說而已,畢竟香帥也沒用同意將香港新界租給英國。」

張之洞和趙鳳昌暗暗心驚,不知道軍政府在他們這方到底安插了多少探子,還好自己等人沒有走錯路,否則此事就會被馬上揭露出來,而且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李掌櫃說得越多,兩人臉色越蒼白,許多他們認為機密之事,軍政府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叫兩人情何以堪。

張之洞隨之甩袖離去,搞了個虎頭蛇尾,不但沒用討得什么便宜,就是連剛抓住的春梅也不得不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