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柔揉弱弱,因為營養不良,個頭也偏矮小,可是,在他這個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的冷家孫少爺面前,她卻一點都不自卑,不服輸,哪怕被打到鼻血直流。
如今,他也相信,哪怕季詩曼是季鴻鳴唯一的女兒,有整個季家和白家撐腰,她也會為了冷廷遇,不惜一切代價,將季詩曼送進大牢里去。
簡夏,她從來都是強大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憐憫,她決定了的事情,更加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
忽然,冷彥便覺得自己好可悲好可悲!
「怎么又這個禍害精呀!」老太太反應過來,氣憤的直咬牙,扭頭看著老爺子道,「老頭子,這回無論如何,不能放過季詩曼,要不然,以後廷遇跟小七,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老爺子看著老太太和簡夏,沉沉地點了點頭,「好,小七,你放心,哪怕拼盡我整個冷家,我也會為你和廷遇,討回這一個公道來。」
簡夏點頭,「嗯!謝謝爸,謝謝媽,謝謝你們。」
老太太心疼地抱緊了她,「傻孩子!」
李復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幕,深吁了口氣。
有簡夏和老爺子這些話,他心里好過多了。
這件事情,就算冷家打算隱氣吞聲,宏遠集團也不可能罷休的。
拼盡宏遠的財力物力,他就不信,不能讓季詩曼得到應有的懲罰。
..................................
另外一家醫院的急救手術室外,季鴻鳴站在離手術室幾步開外的地方,抬頭望著手術室大門上方亮著的燈,兩片菲薄的雙唇,緊緊地抿著,臉色,是說不出來的沉重和復雜。
他一生從政,政治上,從來沒有犯過任何的錯誤,可是,如今,他卻為了一個不爭氣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他在想,如果在十一年前,季詩曼發生車禍撞死兩條人命的時候,他這個父親沒有心軟,沒有包庇袒護她,而是讓季詩曼為自己的錯誤負上該負的責任,那么,季詩曼是不是不會再犯下像今天這樣的錯誤。
可是,今天,他又再次跟當年一樣,以同樣的手法,再次來袒護和包庇季詩曼。
因為今天,如果他不包庇和袒護季詩曼的話,她面臨的,將不止是三年的牢獄之災,可能,是終生的監禁甚至是死刑。
蓄意謀殺!
他已經聽說了,冷廷遇重傷昏迷,正在搶救。
就算冷廷遇搶救過來了,最終沒事,可是,還有其他三條因為此次車禍而喪生的人命,其中,還包括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更有數名或重或輕的傷患。
用人民賦予的權力去包庇袒護一個毫無理性,甚至到喪失了人性而直接導致五條人命消息了的女兒,導致季鴻鳴何其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罪孽更是深重,根本不配再擁有現在的權力和人民對他的尊重。
可是,除了是人民和國家的干部,他更是一各名老父親,他已經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她的第二個女兒了。
季詩曼有今天,他這個當父親的,不是沒有錯,反而最大的錯,就在他的身上。
如果從小,他這個當父親的能夠好好教育兩個孩子,多花時間在兩個孩子的身上,又怎么會有今天的一切。
看一眼坐在手術室門口,早已哭成淚人的肖美芳,季鴻鳴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如果哪一天,事情敗露,就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來替季詩曼這個女兒,來背負一切吧。
「鴻鳴,詩曼一定不能有事呀!」肖美芳眼淚婆娑地望著季鴻鳴,一邊抹著臉上的眼淚,一邊哭著半哀求邊威脅地道,「我就詩曼一個女兒,她要是有事,我怎么活下去。」
季鴻鳴看著她,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他早就應該猜到,季詩曼說要嫁給錢茂然是假,借以和錢茂然結婚的名義來惠南市報復簡夏和冷廷遇才是真。
他真的不應該這樣就信了季詩曼的,為了一個冷廷遇,季詩曼是真正的要徹底毀了自己呀!
「書記。」正在這時,季鴻鳴的秘書快步走了過來,停在了季漚的身邊,在他的身邊恭敬地低聲匯報道,「所有的消息,都已經封鎖了,相關的部門,正在處理這件事情,所有出事人的家屬,也在進行安撫。」
季鴻鳴緊擰著眉頭看向秘書,淡淡點了點頭,沉默一瞬之後,才開口道,「冷家呢?冷廷遇和那個叫簡夏的女人怎么樣呢?冷家人是什么反應?」
「冷廷遇重傷,還在手術室里搶救,情況不明,他的太太簡夏情況很好,沒有受傷的情況。」秘書看著季鴻鳴,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好像冷家夫婦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他們是什么態度?」季鴻鳴追問。
「他們不相信這是一場意外,說要讓小姐負上該負的責任。」
「不行!詩曼一定不能有事!」秘書的話音才落下,一直尖著耳朵聽的肖美芳便立刻站了起來,激動地道,「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冷家,不是因為冷廷遇的絕情絕義,詩曼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好好的一個女人,不但失去了子宮,連做母親的資格都失去了,如今還在手術室里.........」
說著,肖美芳又哭了起來,有些泣不成聲。
季鴻鳴和秘書只看著她,都不說話。
哭了一會兒,肖美芳又繼續道,「如今,該死的就是像冷廷遇這樣的人,他們有什么資格,讓詩曼負責,如果說要負責的話,也是冷廷遇對我們詩曼負責,對我們詩曼做出補償。」
說著,她大步來到季鴻鳴的身邊,拉住季鴻鳴的手,懇求道,「鴻鳴,你一定不能讓我們詩曼有事呀,不就區區一個冷家嘛,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季鴻鳴看著肖美芳,用力一把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手里抽了出來,氣憤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雖然包庇了季詩曼,但是至少,他清楚,他這樣做,是錯的,而且錯的離譜。
可是肖美芳的話,卻完全是倒打一耙。
為了女兒,她連基本的是非對錯,肖美芳都分瓣不清楚了,他能不氣憤嗎?
「詩曼開的車是誰的?又是誰告訴她,冷廷遇和簡夏的具體位置的?」季鴻鳴看向秘書,沉身問道。
「車是錢副局長的,至於冷廷遇和簡夏的具體位置,我們暫時查不到,是誰告訴小姐的,我們只查到,出事前,有兩個惠南市的不同的陌生電話號碼打給小姐,但是查不出來,電話是誰打的。」
季鴻鳴淡淡點了點頭,看來,有人跟季詩曼一樣,同樣想要冷廷遇和簡夏死呀,只是,那個人,比季詩曼聰明的多,會借刀殺人。
因為這幾個月來,他不僅沒收了季詩曼所有的身份證件和銀行卡,還派專門的人日夜看著她,她不可能再有這個能力,讓人替她做事,監視冷廷遇和簡夏的行蹤。
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想要借季詩曼的手,來報復冷廷遇和簡夏。
這個人,會是誰?竟然會有這樣的能耐,將季詩曼和冷廷遇之間的恩怨情仇,了解的這么清楚,而且還能擺布季詩曼。
「去查一下,這幾個來,詩曼跟些什么人有些什么接觸!」季鴻鳴思忖一瞬,又吩咐道,「再查一下,冷廷遇和簡夏,跟誰有過什么過節。」
「是,書記。」
秘書點頭,離開後才一會兒,季鴻鳴的妹妹,白家老太太和白季李趕了過來。
「哥,詩曼她怎么樣呢?」白老太太過來,不叫肖美芳,只喊了一聲季鴻鳴道。
在白老太太眼里,這么多年來,其實一直是看不上肖美芳這個大嫂的,在她的心里,只有季悅瑤的母親,才是她尊重的大嫂。
但是,對待季詩曼,這個季鴻鳴唯一的女兒,和肖美芳又是不同的。
「不知道,還在手術室里。」季鴻鳴看向白老太太,擰著眉頭回答道。
「舅舅,舅媽。」白季李走近,禮貌地稱呼一聲。
季鴻鳴淡淡點頭,沒說話,倒是肖美芳,很是認真地答應一聲,望著白季李,眼巴巴地道,「季李呀,你現在是惠南市的市公安局局長,詩曼的事情,你一定要替她想辦法,不能讓她吃虧了。」
白季李看了看肖美芳,又看向季鴻鳴,很是認真嚴肅地道,「舅舅,三死多傷,這件事情,不是我們想怎么處理,就能怎么處理的,我看.......」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季鴻鳴便抬手,制止了他。
「季李,你要說的,我都明白。」季鴻鳴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又道,「但是這場車禍,只能是交通事故。」
「你按照交通事故去處理吧,其它的,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頓了一瞬之後,季鴻鳴又不容置喙地吩咐道。
白季李擰眉,深邃的眉目里,顯然有抗拒的情緒在里面。
「舅舅,就算其他的人可以用錢擺平,但冷家的人,未必就這么好說話,更何況,出事的人,還是冷廷遇。」
說出這樣的話,不僅僅只是因為冷廷遇是他的發小,是他的四哥,更是因為他的職責所在。
季鴻鳴看著他,深吁一口氣,「放心吧,明天我會親自去一趟冷家,讓冷家人放過詩曼。」
「舅舅,.........」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就這么處理吧。」
「季李,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想讓詩曼,一輩子就呆在監獄里嗎?」見自己的兒子仍舊一副要公事公辦的樣子,白老太太只得勸道,「詩曼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因為一時的沖動,等以後我們大家好好教她,開導她,她一定會想通,不會再做傻事的,你就幫詩曼這一次吧!就一次,行嗎?」
白季李看著自己的母親,沒說話,但是他的神色很顯然是拒絕的。
「季李,這件事情你要是覺得難做,那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我會讓別人來處理。」見白季李始終態度不明朗,季鴻鳴又道,態度強硬,沒有緩轉的余地。
白季李看著季鴻鳴,還想說什么,但最終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音落下,他也不等誰回應,轉身,便大步離開了。
其實,以季鴻鳴的身份,他若是決定了的事情,他再怎么樣做,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但是如果簡夏和冷廷遇要起訴季詩曼,他一定不會包庇季詩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