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漫把青泥汗雪毫(2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1400 字 2020-08-29

「我都這樣說了,還叫不抗拒?莫非還得哭鬧一番才行?」

何濡拉著左彣做幫凶,道:「風虎,你說,七郎的話是不是很奇怪?他的反應不是壞了人家名節,也不是娶了詹氏女、郭氏婦所帶來的麻煩,第一個想到卻是宅子……宅子滿錢塘都是,改日去買一處不就好了……」

徐佑淚流滿面,習慣是可怕的啊,雖然前世里他擁有好幾棟屬於自己的豪宅,可在那個時空里,房子和房價永遠是整個社會都在關注的熱點,沒有房子娶老婆不是不行,但難度會增加十倍百倍。

「你當買宅子是買菜呢,說的輕巧,明日去給我買間宅子來,不要太大,前後五六進,兩三個詹宅這樣的大小……」

何濡權當沒聽到這句話,跟左彣繼續說道:「不僅糾纏宅子,還說娶詹文君乃是美事。這算不算間接默認了我的提議呢?」

左彣憋著笑,卻不說話,他擺明立場,在徐佑和何濡斗嘴的時候,保持絕對的中立,兩不參合,也兩不得罪!

「美你個頭!」徐佑沒好氣道:「詹文君寧可抱著靈位出嫁,也不肯悔婚,可見心性堅毅,豈會異志而嫁?此話以後休提!」

何濡固然不理解什么叫「美你個頭」,但也聽出徐佑著惱,微微一笑,道:「滿床明月,被冷燈殘,女郎的心思,七郎未必懂的多少。」

這可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徐佑經過的脂粉陣仗,怕是比何濡這一輩子見過的都多,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穿越到了如今這具身體上,竟然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魯男子。更讓人羞愧的是,要是沒有條件也就算了,以徐佑的家世和儀姿,想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對女色的興致向來不大,至少沒有比研究白虎勁的興趣大,要不然也不會擺著家里多少貌美侍女而無動於衷了。

「兒童不識沖天物,漫把青泥汗雪毫。你一個入世的和尚,懂得女子的冰清玉潔?」

被說做和尚,何濡也渾不在意,奇道:「七郎這兩句詩為何透著一股子脂粉氣?」

徐佑干咳一聲,他盜用的這兩句詩是馮盼盼自殺前譏嘲白居易所做,真偽雖然不知,但十分的應景。

「你倒是鼻子好使的很……歷來閨怨詩都要講究以心比心,不將自己代入對方的心緒里,男子如何寫的出閨怨?」

何濡正要答話,敲門聲響起,左彣去開了門,詹文君正站在門外。

左彣老臉一紅,不知剛才房中的對話有沒有傳到詹文君的耳朵里,固然這其間沒他什么事,可聽著也覺得尷尬啊!

何濡卻是淡定的很,起身拉著左彣就走,道:「不是說韓非子里『巧詐不如拙誠,惟誠可得人心』一句,你不解其意嗎?回房中去我給你仔細講解一下。」

等兩人離開,詹文君進房後笑道:「何郎君為何匆匆離去?怕我問罪不成?」

徐佑臉皮再厚,也知道剛才的話被詹文君聽去了,道:「慚愧,慚愧!」

饒是他巧舌如簧,此刻也實在不好狡辯。若說是房中戲言,有拿人家女子的名節來開玩笑的嗎?尤其還是幾個男子的房中戲言,成什么樣子?若說是認真的,那更是雪上加霜,人家一個寡婦,郎君死了才一年,三年孝期未過,公公又吉凶未卜,這時候說這樣的話,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呢?

所以左說左錯,右說右錯,徐佑突然想起何濡臨走前的話:巧詐不如拙誠,惟誠可得人心!立刻福至心靈,不發一言,老老實實的道歉。

果見詹文君並沒有生氣,反倒目視徐佑,眼波流轉,輕聲道:「兒童不識沖天物,漫把青泥汗雪毫。徐郎君是否有過刻骨銘心的情愛,或是刻骨銘心的喜歡過某位女郎,這才能寫出這般懂女兒家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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