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衡門之下 天如玉 1706 字 2020-08-30

羅小義說的不錯,通篇所言,明面上是替兒子致歉,言辭間卻無歉意,反而在指責棲遲沒有容人氣量。

伏廷卻看到了別的。

李硯被邕王世子欺負過。

他想了起來,競買那日,棲遲說過,邕王欺侮過光王府。

莫非是指這個。

他將信紙丟給羅小義,轉身進門。

「三哥?」羅小義不明所以,看著他的背影轉了個彎,入了院落。

西面院落里,李硯剛剛下學。

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拿著那柄匕首,小心拔開,試了試,卻不太會用。

正思索著是不是該找個人請教一下,就見伏廷自院外走了過來。

「姑父,」李硯難得見到他,鼓了勇氣,將匕首遞了過去:「可否請您教我用一用這個?」

伏廷接過來,想起了教他騎馬的事。

也就一並記起了當時棲遲的話,他記得,她很看重這個侄子。

他將匕首塞回李硯手里,握著,轉了兩下手腕,一刺,一收,就松開了手。

李硯很聰明,開了竅:「明白了,是要出其不意時用的。」說著將匕首仔細收入鞘中,別在腰間。

他穿著錦緞袍子,別了匕首後,頗有些少年意氣。

伏廷看了兩眼,開門見山地問:「你被邕王世子欺負過?」

李硯聽了這話不禁抬起臉去看他,心里驚詫姑父為何會知道,自己分明沒有說過。

他搖搖頭,不想搬弄是非,也是不想給姑父添麻煩。

伏廷直接說:「邕王已來信為此致歉了。」

李硯一愣:「真的?」

邕王世子一向標榜自己與聖人血緣更親,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慣了的,他的父王竟會忽然好心致歉?他實在是難以相信。

伏廷見他反應就知道是確有其事了,沉默了片刻,才又問:「你們是為此才來北地的?」

李硯不答,是因為記得姑姑說過,來了之後便忘卻以往那些糟心事,好好在此修習,他日揚眉吐氣。

他看著面前的姑父,總覺得他臉色變了,卻不知為何,也不能一直不說話,只能避重就輕地說一句:「事情都已過去了。」

伏廷卻也用不著回答了。

是北地的事太多了,叫他險些已快忘記,光王去世了幾年,光王爵位卻還懸著遲遲未曾落在這個世子身上。

他點一下頭,良久,又點一下,想通了許多事情。

想明白了那一筆一筆花下去為他強軍振民的錢,想著那個女人,心里一聲冷笑。

原來是因為他是個強有力的倚靠。

……

天已快黑了。

棲遲兌完了一筆積攢的賬目,走出房門,站在廊下,遠遠看著後院的門。

過了片刻,看見了男人走來的身影。

她等著,果然他是直接朝這里來的。

伏廷腳步略快,要至跟前時才停了步。

棲遲看著他,問:「今日可是回來晚了?」

他站著,一言不發。

只一會兒,自她身側越過,往前走了。

棲遲盯著他的背影,蹙了眉:這男人為何又如往常一般成半個啞子了。

她心中奇怪,不禁慢慢跟了過去,他沒去主屋,去的是書房。

一直走到書房門口,伏廷推門進去。

他如平時般解開腰上帶扣,松開兩袖的束帶,看見門口站著的女人,手上停了下來。

而後兩臂打開,看著她,等人寬衣的模樣。

棲遲身為妻子,責無旁貸,走過來,接了手,去掀他的軍服。

他手臂忽的一收,將她抱了個滿懷。

她怔一下,抬頭看他。

伏廷抱著她,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你還有什么取悅的手段,對我用出來。」

棲遲聽見他這低沉的一句,心中一撞,以為聽錯了:「什么?」

他的嘴貼在她耳邊,一字一字地重復:「取悅我。」

這男人何嘗是個會玩閨房情趣的人,何況這語氣也不像在玩什么情趣。

棲遲想不透,她轉臉,對著他的側臉看了看,終是墊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退開時輕聲問:「如何?」

摟著她的那雙手臂箍得更緊了,他轉過臉來看著她,室內無燈,看不清他神情,只聽見他說:「很好。」

很好?棲遲愈發覺得古怪。

總覺得他像是在跟自己打啞謎一般。

她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心中揣測,他是不是藏了什么事。

伏廷終於松開手,他一只手在臉頰上摸一下,轉過身說:「今日累了,你先回去吧。」

棲遲想了想,試探一句:「那明日我等你?」

伏廷背著身,沒有回音。

一只手搓著手指,那上面沾著她親在他頰上的胭脂。

他一直搓著,直到搓的干干凈凈,也沒搓出來,這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女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