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吳氏受驚早產(1 / 2)

鄭大福的一席話說得鄭豐收目光閃爍,鄭豐谷更是已經一臉激動,連連點頭說道:「爹,您說的是。」

見此,鄭大福略松了口氣,神色也就緩和了下來,轉而又開始安撫小的兩個兒子,說:「不過今年確實要困難些,花費卻半點不少,老大你們在鎮上也要儉省些。」

鄭豐年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行禮說道:「一直以來,都辛苦爹和二位兄弟了。」

他兒子鄭文傑也跟著站在起來,就站在鄭豐年的身邊。

鄭大福看著他,說道:「你要記得才好。」

「兒子都記得呢,要不是有爹和兩個弟弟一直在後頭支撐著,兒子也不能有現在的成績。」

鄭大福點點頭,說道:「你和文傑明日傍晚回鎮上,只管安心的讀書和教書,你媳婦跟你們一塊兒去,省得你們父子兩沒個人在身邊照顧,只顧著讀書反把身體弄壞了。」

「勞父親掛懷,兒子實在慚愧。」

「丹丹還小,離不得娘身邊,就也一塊兒去鎮上吧。」

鄭豐年忽然感覺有些異樣,神色中便也不由得有了些遲疑,「是。」

鄭大福似乎沒看到他的臉色,緊接著又說:「小蘭和文浩就留在家里吧。一來,他們年紀不小了,很能給家里添把力。二來,少了他們,你們在鎮上也能省些花費。」

這才是當空一個霹靂,李氏霍然抬起了頭,張著嘴就想要拒絕,可鄭豐年已經先她一步答應了下來,「都聽爹的安排。」

又朝李氏輕輕的搖了搖頭。

李氏不得不將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還扯出了一抹笑,說:「他們一天天的在鎮上清閑慣了,還得爹娘嚴厲的教導他們。你們可千萬不能心疼,免得這兩孩子啥都不會,還要被弟弟妹妹們給比了下去。」

看著長子長媳這么懂事,鄭大福臉上都有了笑模樣,點頭說道:「這沒啥,大伙兒都是一點點學起來的。」

鄭雲蘭和鄭文浩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去留被如此輕易的三兩句話決定了下來,有心想要反抗,然而面前都是長輩和家長,他們決定的事情又哪里有他們反對的余地?

一直到離開堂屋,回到各自的屋里,鄭文浩才終於鬧了起來,鄭雲蘭也靠在李氏的身上,默默的流眼淚,可把李氏給心疼壞了。

可事情已經這樣,還有鄭豐收他們盯著,便沒有了反悔的余地,只能努力安撫,勸說著讓兩人暫且忍耐幾天,爹娘肯定是會想法子盡快帶他們一起去鎮上的。

好容易安撫住,鄭玉蓮又在外頭喊鄭雲蘭,喊她過去與她一起睡。

鄭雲蘭擦了擦眼淚,又在屋里洗了把臉,這才出門往上房去,心里則恨死了將她留在鄉下受苦的三叔。

鄉下又臟又亂又要下田干活,還連個自己的閨房都沒有,簡直連多呼吸一口氣都讓她難以忍受!

鄭豐收蹲在對面的屋檐下,壓著聲音卻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我可是按著你的意思把人給留下了,小蘿你答應三叔的事也不能反悔啊!」

「不反悔。」雲蘿目送著鄭雲蘭進了鄭玉蓮的閨房,默默的打了個哈欠。

鄭豐收搓著手已是一臉遐思,「那香胰子……哦是肥皂,究竟長個啥樣我也沒瞧見,早上真該和你一塊兒過去瞧瞧。」

「若被人知道了,小心一文錢都落不進你口袋。」

下意識的緊閉上嘴,眼珠子往上房的方向溜了溜,才又小聲的開口問道:「除了沒香味兒,真跟那香胰子沒啥區別?那得多掙錢吶?咱也不貪,不想一塊也能賣上六七百文錢,甚至是好幾兩銀子的,只要能賣個幾十文,就能賺大發了。」

哎呦這么多錢,他該怎么花才能花得完吶?

雲蘿又打了個哈欠,不想再忍受三叔在耳邊的嘀嘀咕咕,轉身就進了屋,關門,睡覺。

次日一早,雲蘿剛起床,就看到三叔從外面悄悄的溜了進來,嘬著牙花子一臉的失望。

之後她才知道,他竟是一早就跑去了二爺爺家,想看看那做好的肥皂究竟長什么樣,卻沒想到那些肥皂在昨天就已經交給李三郎帶去了鎮上,就連那使用過的小半塊都沒有留下,說是正好可以給那些想買又沒見過肥皂的人先試一試。

沒見著,心里就不禁有些空落落的,總惦記著。

如果不是夏種正忙,每天都要忙著耕田耙地插秧,他都想跑去二叔家再做幾塊肥皂出來了。

這天,在家歇過了一天的劉氏也再次下地,到傍晚的時候,鄭豐年帶著媳婦和長子、幺女離家回了鎮上。

隔壁的橋頭村有車把式,每天清晨都會趕著牛車往鎮上去做工,到傍晚再回來,順路還能拉幾個搭車的客人賺幾文錢車資。

比如栓子就會每天花二文錢搭車去鎮上讀書。

但鄭豐年他們是傍晚時去鎮上,自是搭不上這一趟,而自家的牛正忙著耕田,誰都舍不得給它套上車架,再往鎮上專程走這一趟。

所以,這一家四口只能再一次邁起腳步,背著不小的行囊往鎮上走去。

或許走得次數多了,就會習慣了呢。

鄭雲蘭目送著爹娘和大哥走路回鎮上的時候還隱隱的有點兒慶幸,可一回頭就不由得再次怨念叢生。

種田再忙也不能忘了家里還有兩頭大白豬,趁著種田結束的那一會兒,所有人都出動,迅速的摟回了小半車的豬草。

吳氏養了這么幾天,已經能下地了,但她的肚子宛若氣球般的吹起,已經蹲不下身。

劉氏趁著天還沒全黑,拎了一家人的衣服就出去河邊,雲萱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去了。

男人們從來就不是會干這種活兒的人!而且他們還得修理農具,為明天的繼續勞作做准備。

所以只剩下了雲桃和雲蘿姐妹兩,一個鍘刀一個菜刀,蹲在院子角落里將豬草「哆哆哆」的剁得稀碎。

鄭雲蘭倒是想要當做沒看見就這么轉身離開啊,可雲蘿落到她身上的目光簡直比她手中的菜刀還要鋒亮。

她在泥田里陷了一整天,已經很累了,今天還又被螞蟥叮了兩下,嚇得心神俱疲,真的不想再干活了!

不由得將眼皮一垂,低著頭就要從兩個堂妹面前走過去。

忽聽見「砰」一聲,雲桃將鍘刀重重的按下幾乎是砸在板子上面,轉頭就往灶房喊:「奶奶,豬草太多了,我和三姐切不完,大姐還站在這兒動都不動一下!」

喊完就立馬縮回頭,她的勇氣只夠她喊這么一嗓子。

不過也夠了。

孫氏拎著個鍋鏟就從灶房里沖了出來,二話不說就開罵:「我這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啊,一把老骨頭了還要腳步停歇的伺候你們這群討債鬼!讓你們干點活都不成,晚上都別吃飯了!」

鄭玉蓮跟在老娘的身後,沖著雲蘿和雲桃兩人瞪眼,說:「小蘭本就沒干過這些活,你們一人多干點不就完事了嗎?真沒見過你們這么自私不顧姐妹的人!」

吳氏拎著個空了的泔水桶從後院出來,聽到這話當即就朝鄭豐收罵道:「你出的那是什么餿主意?說什么幫家里干活,這是留了一尊祖宗活菩薩呀!」

突聞媳婦的罵聲,鄭豐收還有點懵,忙扔下喂牛的草,匆匆從後院跑了出來,瞪一眼鄭雲蘭,說:「站那兒看兩個只有你一半歲數的妹妹干活,也不嫌害臊!」

一向在爹娘的面前很是護著姐妹的鄭文浩,眼見著情況不對,卻是早已經躲回了屋里去。

雲蘿看著鄭大姑娘低垂著頭站在那兒,雙手十根手指頭交纏在一起,眼中含淚,嘴唇緊咬的委屈模樣,忽然有點欺負小姑娘的心虛。

畢竟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呢,還乍離了爹娘的身邊,難免心中彷徨無助。

然後,鄭雲蘭忽然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雲蘿:「……」呵,真想弄死她!

鄭雲蘭在鄉下的水深火熱的生活就此開始,每天下地、被螞蟥咬,回家還有許多家務活等著她。

孫氏雖也看重她,但那是相比較雲蘿她們而言的,看的是長子和大孫子的面子,真要說起來也沒多稀罕,更不可能像是護著鄭玉蓮那樣的護著她。

日子久了,鄭雲蘭的心里就越發的不平衡,連一向關系親密的小姑都逐漸疏遠了,偏鄭玉蓮還半點沒有察覺。

那天,李家的人忽然趕著車從鎮上匆匆而來。鄭豐收正好在路邊的田里插秧,他眼尖,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頓時心思飛遠,干活都提不起勁來了。

到傍晚回家的時候,雲蘿遠遠的就看到虎頭在朝她招手,她跟爹娘說一聲就過去了,其他人也司空見慣,對虎頭來找雲蘿的事情並不奇怪和好奇。

只有鄭豐收,抓心撓肝的,終於也覷了個空,溜了出來。

彼時,虎頭正捏著個布袋將里頭的錢「嘩啦啦」的全倒在桌子上,雙眼亮晶晶的連睫毛都在發著光,「這是李家大伯今天親自送來的,九塊那個肥皂全都賣了出去,你猜猜這里總共有多少錢!」

銅錢在桌子上亂蹦,雲蘿一巴掌拍過去,將那枚將要滾落到桌子邊緣的銅錢按下,問:「多少錢?」

「八百六十文錢!」虎頭的聲音格外高昂,激動得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