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家小蘿一身血(1 / 2)

劉月琴和鄭貴的年紀都不小了,放在這個年代,應該說是老大了。

所以兩人的婚事就定得有些急,說定之後,交換庚帖,鄭貴家准備了幾天,在臘月十六這一天由他的兄弟們抬著喜餅等定親禮,跟在王大管事的後頭來定親了。

婚姻大事,三書六禮皆都不能少,但鄉下沒那么講究,大都是把幾個環節合並到一塊兒進行。

定了親之後,過兩天王大管事又親自送來了鄭貴家擇出的三個好日子,讓劉氏他們從中選一個,即是婚期。

最近的一個是臘月二十八,這個日子肯定是被直接略過了。之後的兩個分別是二月二十和六月初六。

劉氏拿著這張書寫著好日子的紅紙,猶豫了下,問鄭豐谷:「是不是該去問一聲爹娘?」

鄭豐谷也沒遇著過這樣的事情,不由得面露遲疑,「照理來說,在我們幫小妹選定了人家的時候,就該先知會岳父岳母。」

現在親都定了,就剩下選個好日子就要出嫁了。

夫妻兩商量了一宿,第二天把食肆的事情交托給劉月琴和幾個孩子們,天剛方亮就匆匆的攜手出去,到橫山村報信去了。

臨行前,雲蘿把劉老漢當日簽下的那張賣身契塞給了鄭豐谷,並囑咐他說,如果劉家人敢出幺蛾子,就讓他們把二十兩銀子還回來,不然下次見面就是在衙門。

劉氏和雲蘿一個是劉家的親閨女,一個是小輩,都不好做這樣的事情,鄭豐谷雖是女婿,但嚴格意義上講還是個外人,又是當家人,是做這件事的最佳人選。

鄭豐谷看著這白紙黑字的簽名畫押,不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劉家這種把女兒當物件一般買賣的行為讓疼愛閨女的他十分不舒服。

他特別鄭重的把這張紙疊起來貼身藏好,又摸了摸雲蘿的腦袋,說:「放心吧,既然已經在咱家了,就不會讓你姨再回去受磋磨。」

兩人走後,劉月琴忽然有一種將要從美夢中驚醒的惶恐。

這三個月在大姐家里吃得好穿得好,跟著大家一塊兒做活一塊兒玩鬧,大姐和姐夫都是和善的性子,幾個孩子中,雲萱與她的年紀相差不大,最是溫柔細致,另外幾個雖偶有淘氣卻都是極好的好孩子,從不當她是外人,讓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以為她就是這家里的人了。

可她終究不是。

三個月的好日子,讓她干瘦的身體迅速的渾圓了一圈,雖還是有些消瘦,但現在穿雲萱的衣服再不會空盪盪的,原本臉上的細紋也因為長胖而舒展開來,粗糙的臉和雙手因為雲蘿總往她和雲萱身上折騰一些或膏狀或水狀的東西而逐漸細膩,滿手的老繭都薄了許多。

而現在,她那雙豐滿和白皙了好幾個度的雙手正被她自己捏得發紅發脹,自己卻沒有絲毫察覺,沉浸到了美夢將要破碎的深深恐懼之中。

直到忽然有人推了她幾下,「小姨,小姨!」

她猛的驚醒,第一眼不是去看身邊的人,而是看到了鍋里正在煮著的兩碗面都快要糊底了!

慌得她連忙要去攪拌,鍋勺卻被身旁的雲萱先接了過去,將煮過了頭黏糊到一塊兒的面團舀進碗里,然後「哧」的倒進去半瓢水,回頭跟她說道:「小姨不如去燒火吧,這里我來就行。」

劉月琴看著那黏噠噠的、明顯不能再端給客人的一大碗面團,臉上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雲萱也看了一眼,卻不在意的說道:「沒事,正好能給小蘿墊個肚子。」

雲蘿木著小臉從兩人身後幽幽的飄過,把煮壞的面給我吃,我是家里的第三頭大白豬嗎?姑奶奶我啥時候這么不挑食了?

匆匆忙忙一個早上過去,雲萱最終也沒有把煮成坨的面團給雲蘿一個吃,而是加些水,和著剩下的配料,家里大小四口人每人都分了湯湯水水的一大碗,雲蘿又把賣剩下的幾個肉包子全啃了。

中午,虎頭扛著他弟弟溜達了過來,隨手將拎著的兩只兔子遞給雲萱,「二姐,都鹵上唄。」

鄭小虎跟著瞎起哄,「鹵上鹵上!」

雲萱笑著點了下鄭小虎的腦門,說道:「還得先清理干凈,今天怕是來不及了,明天再來吃吧。」

虎頭隨意的點點頭,轉身就湊到了雲蘿身邊,雙眼亮鋥鋥的說道:「我這幾天在附近的山林里看到了好幾處野豬出沒的痕跡,啥時候你跟我一塊兒上山去走一趟唄。走過這一趟,我今年就不再進山了。」

前兩天剛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積雪半尺,但江南相對溫暖,積起的雪沒兩天就化得差不多了,到處都濕噠噠的連道路上都是一片泥濘,在清晨夜間氣溫下降的時候就會凍結成冰,車馬行走在上面需要格外的注意。

隆冬時節,外面的田野中卻依然郁郁蔥蔥的長著許多綠色,連山林中的樹木也枝繁葉茂,並不曾因為秋冬的到來而落葉金黃、枝頭光禿。

所以,南方的野獸往往沒有北方的那么凶狠,因為它們即便是在冬季也能更容易的找到食物。

雲蘿想了下,就點頭答應了過兩天陪虎頭去打野豬。

今日的天氣不大好,陰沉沉的寒風呼嘯,虎頭坐了沒一會兒就將鄭小虎往自己的懷里一裹,縮著肩膀跑回家。到半下午大約未時末,鄭豐谷和劉氏也頂著寒風回來了。

兩人的神色都不大好看,也不知是被寒風吹的,還是在劉家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但看到家里人的時候馬上就露出了輕松的笑容來,接過熱乎乎的辣湯捧在手里,小心的喝上兩口,頓時從肚子里往四肢的暖和了起來。

雲萱看一眼心慌了大半天的小姨,主動替她問道:「娘,外公外婆咋說的?」

劉氏放下湯碗,拉過劉月琴的手輕拍了兩下,說:「放心吧,爹娘對你的婚事沒啥意見,都由著大姐和你姐夫給你做主。」

劉月琴頓時定下心來,又見劉氏的神色有些微異樣,便問道:「大姐,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劉氏定定神,「沒事,不過是吵了幾句嘴,你的事大姐都放在心上呢,不會讓你委屈的。」

「大姐說啥呢?要不是有你在,我現在都不曉得是個啥光景,哪里還能委屈了呢?你沒瞧見,我都長胖了許多嗎?」

劉氏笑了笑,之後就和鄭豐谷一塊兒吃起了新端上的粥食,關於今天去橫山村發生了些什么事情,夫妻兩都沒有再多說一句。

到傍晚的時候,劉氏借口今天有些累了,把劉月琴和雲萱兩人打發到前面食肆里,然後拉著雲蘿躲進了屋里。

雲蘿看她坐立不安、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就主動問道:「娘,你要跟我說什么?」

劉氏走到門口往食肆那邊看了一眼,又走回到雲蘿面前,皺著眉頭嘆氣道:「今兒我和你爹去橫山村,才剛說了你姨定親的事,你外公就說再不會管你姨的事,還說,還說家里一文錢的嫁妝都不會給你姨置辦。」

雲蘿詫異道:「你們過去又不是問他要小姨的嫁妝。」

劉氏愣了下,是啊,她今日回娘家是去告訴爹娘小妹定親的事,並不是問他們要嫁妝呀,怎么爹竟是一開口就說到了嫁妝上?雖然她心里可能也有點那意思,不然的話,不會在聽到爹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心里那么不舒坦。

她不知不覺的就想偏了,察覺不對連忙回神,交握著雙手吶吶說道:「娘不是要跟你說這個,而是……而是你外公家既然不給你姨准備嫁妝,總不能讓你姨就那么光呼呼的嫁出去吧?」

雲蘿明白,「你想給小姨置辦嫁妝?」

「嗯啊,我是這……這么想的,多少置辦些,不然不好看。」

「哦,家里錢不夠?」照理來說,應該不會啊,只是給劉月琴置辦幾樣嫁妝的錢,家里應該是不缺的。

劉氏聽著她這么問,也是一愣,緩了半天才吶吶的問道:「你……你沒意見?」

雲蘿也奇怪的看著她,「我能有什么意見?這種事情你和爹商量著決定就行了。」

母女兩面面相覷,半晌,劉氏忽然失笑,倒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只是覺得,世道規矩,當姐姐的給娘家妹妹添妝再正常不過,可要出錢置辦全幅嫁妝,卻總是不合規矩的,傳了出去也要被人說道,所以潛意識里就先心虛了幾分。

況且,田地和食肆雖收獲不少,但家里大筆的銀子卻全是小蘿掙回來的,雖然她一點不私藏全交到了爹娘的手上,但要花用到這些銀子的時候,劉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先找她商量。

但回過神來,她自己也明白,雲蘿既然把銀子都交給了她,那就是給她的,不管她想怎么花,都不會有意見。

雲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娘你就是想太多,銀子給了你,你只管放心大膽的花用就是,不論是買吃的穿的用的,還是給了別人,甚至是扔水里打水漂,都由著你自己高興。」

劉氏點著她的額頭,笑罵道:「又胡說,你當那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呢,還打水漂?」

不過這么一鬧,劉氏的心情也徹底放松了下來,不再去想娘家的糟心事和糟心爹,選定二月二十的日子送去鄭貴家,然後忙忙碌碌的為妹妹置辦起了嫁妝。

劉月琴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人又不傻,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不由得又氣又羞又愧疚,不住的讓劉氏不要准備那么多東西。

劉氏安慰她,「扳著手指算一算,小萱在家的日子也沒有許多了,你就當是讓大姐先練個手吧。」

劉月琴既惶恐又感激,她如何能跟小萱相比?

日子迅速的進入了十二月的下旬,離過年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劉氏在忙著給劉月琴置辦嫁妝,忙著縫制新衣新鞋購置年貨,還有三四天,就連書院也要放假過年了。

這天半上午,食肆里正在忙著清理收尾的工作,李氏突然上門來,「二弟,二弟妹,這是還忙著呢?」

劉氏和鄭豐谷對視了一眼,然後擦著手站起來,「大嫂,快進來坐,就是這屋里亂糟糟的,也沒個落腳的干凈地兒。」

李氏並沒有進來,而是站在門口與劉氏說話,「早知道你們還沒忙完,我就遲些再過來了,倒是打攪了你們忙活。」

劉氏笑了笑,「也沒啥好忙活的,就是一天天的瞎干,大嫂你今兒過來是有啥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往常來來回回的經過食肆門前,也沒停下來說過幾句閑話,今天卻特意登門,所為何事劉氏心里也有些猜測。

果然,她聽李氏說道:「這不是我家文傑要娶媳婦了嘛,昨日剛定下來,我今兒趁著空閑就過來知會你們一聲。日子定在臘月廿八,你和二弟到日子可千萬不要遲到了。」

雖猜到了,但劉氏還是適時的露出歡喜表情,「這可要提前恭喜大哥大嫂了,不知文傑要娶的是哪里的閨女?」

李氏臉上的容光更燦爛了,拿帕子半捂著嘴笑了兩聲,說道:「是鎮上屠家二房的小姐,在姐妹中排行第六,小名六娘,人都喊她一聲屠六小姐。」

誰說她家文傑就一定會娶一個上不了台面的窮酸丫頭?沒了他余家四小姐,這不是還有屠六小姐嗎?那屠二爺在屠家的地位可比余三爺高多了。

慶安鎮頂頂有名的三個家族就是金、余、屠,皆因為這三家雖是商戶,卻因為出資分擔書院的花銷而有資格讓家中子弟讀書科舉,即便是劉氏這樣一年都去不了幾回鎮上的鄉下村婦都因為家里有個讀書的兒子,而對這三戶人家有所耳聞。

而既然能被叫一聲屠六小姐,那肯定就是出自那個屠家了。

劉氏不由得驚訝萬分,她看著李氏這些日子來為長子的婚事鬧得焦頭爛額,遲遲都挑不到中意的兒媳婦,卻沒想到臨到這最後的關頭了,卻竟然出現了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劉氏臉上的驚訝過於明顯,卻成功的取悅了李氏,自被余家公子帶人打上門來後就萎靡的精神也重新振作了起來,甚至是氣焰更加高漲,挺直了腰桿,自覺再不用畏懼余家的財勢。

「六娘雖出身富貴,是在金銀堆里被嬌養著長大的,但最是個爽利可愛的性子,我一見就喜歡上了。」李氏笑著說道,「第一次正經見面,她就送了我一對赤金的手鐲,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把預備著的金釵拿出來,不過她倒是一點都沒有嫌棄見面禮簡薄,還當時就讓丫鬟給她戴上了。」

見劉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她臉上的笑意更濃,摸著金鐲子假裝抱怨道:「這大金鐲子沉甸甸的壓得我胳膊酸,都是六娘硬要我戴上,還說配我正好看。哎呦,都多大年紀了,還要啥好不好看的?」

劉氏訕訕的陪著笑,她剛才其實是在想,這大冷天的,大嫂露出兩截光溜溜的手腕,看著就覺得冷。

「廿八的日子,那我和孩他爹早幾日就會過去。」侄兒要成親,鄭豐谷和劉氏作為親叔親嬸可不能等到了日子再過去坐席,他們得早幾日就去幫忙,洗涮灑掃、布置新房,家里要辦喜宴,還得提前幾日就預備酒菜,可有得忙呢。

李氏聽了卻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到了日子,你們直接過來吃席就行,那些瑣碎事,我專門從鎮上請了人來做,長輩們誰都不用動手。」

劉氏愣了下,「咋還這樣講究呢?」

李氏嘆息,「啥講究?我還擔心這樣都委屈了六娘呢,畢竟是那樣玉團兒似的金貴人兒,我家的條件且不說,婚期又定的這樣急。」

劉氏一時也有些分不清李氏這是真的有那么點發愁,還是在變相的顯擺。

這是妯娌十幾年來,李氏第一次如此熱情洋溢的拉著劉氏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但在劉氏看來,她更像是在借此發泄這兩個多月來的憋屈和受到的無數嘲笑與冷待。

看著李氏告辭又轉身去了老三家,劉氏輕輕的嘆了口氣,回頭跟鄭豐谷說:「不是我說道親侄子,但那屠家也不可能不曉得文傑的事,咋還會把女兒許配給他呢?」

鄭豐谷皺著眉頭,也是想不明白卻又管不了,只能撇開不管,轉而和劉氏討論起了該准備些啥禮。

他們是鄭文傑的親叔嬸,除了送上一份體面的賀禮之外,還得另外再給新媳婦准備一份見面禮。

「二嫂你來問我?我還正想去問你呢。小萱定親的時候,大哥大嫂給了栓子多少見面禮?你們照著這個數送個差不離的就行了,我家就跟著你們送一樣的。」吳氏對於劉氏特意過來跟她商量送禮的事情表示十分詫異,也就二嫂提前了一步,不然她也正想去找她問問送禮的事呢。

此地的風俗,給新媳婦的見面禮是在成親的當日,來給長輩奉茶倒酒時,而給新女婿的見面禮卻是在定親那天,他拎著禮來拜見的時候。

所以吳氏這么說並沒有錯。

劉氏卻為難道:「那天,大哥他們送了栓子一對筆。」

「一對筆?」

「是啊,那盒子瞧著倒是挺好看的,可我也不曉得那兩支筆值多少錢呀?幾文錢是一支筆,幾兩銀子也是一支筆。」

吳氏臉色古怪的問道:「你覺得就大哥大嫂那樣兒的,會送出幾兩銀子的筆?」

可即便如此,因為不清楚那筆的實際價格,她們現在要給鄭文傑的媳婦准備見面禮了,倒是有些不好下手。

吳氏想了想,便提議道:「過兩天,栓子不是也要放假回來了嗎?你不如去問問他?他是讀書人,天天跟這些東西打交道,肯定曉得那兩支筆值多少錢。」

劉氏不由得紅了臉,「這……這也太不講究了,我可問不出口。」

其實一般的情況下,不管媳婦還是女婿,得了見面禮後都會跟長輩說一聲,也好讓長輩們心里有數方便以後還禮,可那天其他人送的都是紅封,就鄭豐年夫妻兩送了兩支筆,而栓子也沒有仔細的說那筆究竟值多少錢。

劉氏心里有些猜測,大概、可能、或許那兩支筆真的不怎么好。

文彬下學回來的時候,劉氏還在為這個事情為難糾結,忽然看到大兒子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由得問道:「你咋了?」

「嗯……娘你想知道大伯送給栓子哥的兩支筆值多少錢啊?我曉得呢。」

劉氏頓時精神一振,「你曉得?快跟娘說說。」

這要是換一個人,文彬怕是難以啟齒的,可面前是親娘,他自然就沒有太多顧慮,當即就說道:「那天在家里,栓子哥雖然藏得快,但我好歹白用了他的那么多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兩支筆分明是他做的。因為手藝還不到家,用久了就會掉毛,放在鋪子里只需要十文錢,不過那盒子倒是挺好看的,應該也能值個十來文錢。」

劉氏驚得目瞪口呆,旁邊聽了一耳朵的鄭豐谷也有些怔愣。

雖然都說不拘多少,就是個心意,可這也太少了吧!

而且,還那么湊巧的,正好就是栓子自己做了放在鋪子里賣的筆。

回過神,鄭豐谷也不由得黑了臉,因為大哥一家,他在未來女婿那兒可說是把老臉都給丟盡了。

文彬又說:「我前些時候還聽見大哥在跟人說,說我家太小氣了,他考中秀才後也只送了一錠不值錢的墨,還比不上一個遠房的表侄子。」

劉氏氣得手發抖,「他真這樣說?那墨咋就不值錢了?花了整整一兩三錢的銀子,連你都沒給買過這樣好的墨呢!」

文彬見把娘給氣著了,家里其他人的臉色也都不大好,便有心轉移話題,「我哪里需要家里買?姑婆、姑丈、金公子還有大管事送的快要藏滿一匣子了,我都舍不得用呢。」

又目光在屋里環視了一圈,忽然問道:「三姐呢?天都快要黑了,她怎么還沒回來?」

被文彬這么一提,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雲蘿到現在都還沒回家,不過他們似乎並不很擔心。

「一大早就和虎頭往山上去了,她從小就在山里跑,怕是比村里還要熟悉,再等等應該就會回來了。」

雲萱的話音剛落,就見鄭滿倉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二哥二嫂,小蘿她……她扛了兩頭大野豬下來,哎呦媽呀,全身都是血呀!」

屋里的人都霍然驚跳了起來。

等他們慌慌張張的跟著鄭滿倉跑出去在村里見到人的時候,小胡氏正抓著虎頭用力的捶。

「你自己胡鬧也就算了,還帶著小蘿一塊兒,我讓你胡鬧,我讓你胡鬧!這么不怕死,我還不如現在就打死你算了,也省得你還要連帶著禍害妹妹!」

虎頭抱著腦袋,那么大個小伙子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偏偏動作還依然靈活,被抓住了衣角也能不停的躲避來自親娘的愛的捶打。

胡氏舉著個大掃把在旁邊掠陣助威,「打!給我狠狠的打!混小子真是一天不打就要作怪,山上積雪未消你就敢帶著妹妹去獵殺野豬,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不要停,接著打!」

她正在掃院子呢,聽人跑來說兄妹兩個滿身血的扛著野豬下山來了,慌得拎著掃把就跑了出來,此時正好成了威力巨大的武器。

雲蘿默默的躲在野豬後面,emmm……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