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開祠堂,上族譜(2 / 2)

此時祠堂的門口正站著幾個老人,看到這一大群浩浩盪盪過來的族人,有人皺了皺眉,有人則邁步迎了上來,「老夫人,就等您來開門了。」

作為衛氏嫡支,老侯爺在世時他是族長,老侯爺過世後則是老夫人當了族長,這是衛氏一族幾百年來的第一個女性族長。

當年族中多少人反對,全被老夫人強行鎮壓了下去。

女侯都當得,憑什么一族的族長反倒當不得了?

現在,老夫人仍在世,但她卻已經在兩年前卸下了族長一職,由衛漓繼任,但衛漓常年居住京城,族中事務除了幾位族老之外,老夫人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就比如,所有人都到了,卻必須得等老夫人來才能開啟祠堂的大門。

大門轟然開啟,逐漸展現在雲蘿眼前的是高大的廳堂和精致的雕飾,耀眼的陽光從天井照射下來,照在前堂兩邊門柱的楹聯之上,只見一邊寫著「祖功宗德流芳遠」,一邊寫著「子孝孫賢世澤長」。

幾位族老簇擁著老夫人和雲蘿進了大門,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阿蘿,我在外面等你。」

雲蘿回頭看去,就見景玥站在門外看著她,漫天的陽光都比不上他的笑容粲然,桃花眼勾人,惑人心魂。

身邊的族老們也下意識的轉頭,有人「嘶」的抽了口涼氣,有人皺著眉頭罵一聲「沒規矩」,還有人摸著胡子疑惑道:「這是哪家的公子?瞧著倒是有幾分眼熟?」

老夫人笑了一聲,說道:「二哥覺得眼熟也是正常的,四年前你還見過他呢,是逸之的好友。」

「逸之的好友?哦,景……嘶!」

話到一半,想起這位的身份,衛二老爺也忍不住的抽了口涼氣。四年前,這位還只是個空有名頭的小王爺,四年後,卻是不得了了!

而他的這個「景」也讓旁邊的另外幾位族老變了變臉色,那位剛才還罵了「沒規矩」的族老更是小心的求證道:「這是,那位?」

老夫人雖然覺得景玥這行為完全是多此一舉,還有插手衛家家務事的嫌疑,但這么一來,好像確實能給她省下一些麻煩。

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那位族老,說道:「我也不知十六叔說的是哪一位,不過景玥確實是受了逸之的托付,務必要照顧好他妹妹。」

十六太爺的臉色又變了變,目光不定的看了眼雲蘿,又撇開頭去不說話了。

雲蘿將這些人的反應全都看在眼里,倒是不覺得忐忑不舒服,反而還覺得有點有趣。

原來真的有族人不歡迎她回來啊,可是她本是嫡支大小姐,回不回來跟這些分支的族老又有什么影響呢?

想不通便繼續靜觀其變。

大部分族人都止步在了祠堂大門外,僅有小部分人跟著一起穿過前堂,越過正堂,一直到供奉著祖宗牌位的後堂才止了步。

開祠堂、供香火、唱詞頌德、請族譜,一輪步驟之後,雲蘿看著祖母一臉肅穆的親手翻開族譜,執筆就要將並列在衛漓之後的一個叫衛湞的名字劃去。

「老夫人!」一個花白胡子,身形微胖的族老忽然出聲,「衛湞雖並非我衛家血脈,但好歹也在公主的膝下養了十多年,便是養只阿貓阿狗怕是都難以割舍。」

雲蘿還記得祖母剛才對她的介紹,這位是八叔祖,與十六太爺還是親叔侄的關系。

老夫人筆尖微頓,本就肅穆的臉色更是冷凝,「你以為,公主會對一個替代了她親閨女,還意圖暗害她親兒子,謀奪我衛氏家財的小雜種難以割舍?」

八老爺一噎,十六太爺就接過了話頭說道:「那都是大人們的事,衛湞一個孩子又如何知曉那些?」

二老爺皺起了眉頭,轉頭看著他說道:「十六叔此言差矣,不論如何,那孩子畢竟不是我衛家的,以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又如何還能讓他繼續頂著我衛家的姓?」

「這跟著我衛家姓的外人還真不少呢,左右也不差那一個,好歹當了十二年的二公子,現在說不是就不是,讓世人怎么想?讓那孩子往後如何過活?」

八老爺也立刻接口道:「就算不是親生的,認個干親什么的,也無妨嘛。」

老夫人忽然冷笑了一聲,「看起來,十六叔和老八都很是喜歡那個小子,那不如我將他改到你們的名下,就給你們誰……當個孫子吧?」

十六太爺頓時面頰一抽,「這可使不得,豈不是亂了輩分?再說,我都沒見過衛湞,哪里來的喜歡不喜歡?不過是想著公主養育他這么多年,突然舍去怕是會舍不得。」

「那你們真是太不了解公主了。」一個害她失去了親生女兒的孽種還想讓她精心養育?哦,好像還真挺精心的,養得那小子無法無天。

老夫人重重的一筆落下,當場就將「衛湞」二字從族譜上抹去,八老爺幾乎是要跳起來,卻被十六太爺一把按住了肩膀,沖他搖了搖頭。

八老爺看看他親叔,又看看上方的老夫人,最後目光在雲蘿的身上定了定,眼中飛快的閃爍著什么。

二老爺看著八老爺搖頭嘆息道:「老八你何苦這么著急?不管那孩子無不無辜,他本身就是帶著要謀害小侯爺,謀奪侯府家產的目的而來的,你可別犯了糊塗。」

一直坐在左邊第一位沉默著沒有說話,老得連眼睛都睜不很開的十三太爺此時也顫巍巍的開口了,「那種豺狼虎豹,就該一開始便把他扔出去,老十六啊,你怎么還憐惜起人家來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心軟的人啊。」

十六太爺臉色微微扭曲,「誰憐惜衛湞了?我不過是想著公主一片慈母心腸,莫要讓她傷心了才好。」

老夫人已經將衛湞抹去,又鄭重其事的添上了「衛淺」二字,然後怔怔的看著這個名字,忽然就濕了眼眶。

「這是你父親臨終前給你取的名。」

雲蘿忽然想起前日老夫人與她說起上族譜時說的這句話,再看到這兩個字寫上了族譜,忽然心里有了點莫名的觸動。

她雖然更喜歡「雲蘿」這個跟隨了她兩世的名字,但「衛淺」卻是另一個父親在臨終前對她的深切盼望。

「祖母。」

老夫人回神,又往下添了幾筆,然後等待墨跡晾干,將族譜又鄭重其事的收回到了匣子里面。

她至此才抬頭又看向下面的族老們,尤其是十六太爺,「衛湞已不是我衛家人,以後他究竟姓什么還不知呢,十六叔可莫要再張口閉口的喊衛湞了。」

又拉著雲蘿站在當間,「我希望你們都記住,這位才是我衛府嫡支的大小姐!」

八老爺的目光又閃了閃,倒是十六太爺竟是相當利索的改了態度,起身便朝著雲蘿一拱手,「見過大小姐。」

別管是不是長輩,分支的人見了嫡支的就該行禮問安。

雲蘿看了眼他略微緊綳的面頰肌肉,「十六太爺不必多禮。」

其他族老緊跟著紛紛朝雲蘿行禮,八老爺最後也一臉陰沉的站了起來,說的卻是,「大小姐自小在鄉下野慣了,這侯府的規矩可得盡快學起來才行,免得改日出門應酬丟了我衛家的臉。」

雲蘿眼皮一掀,「八叔祖盡管放心,就算丟臉,也首先丟的是我祖母、我母親的臉,丟不到您的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