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好基友與至交好友(1 / 2)

昨日小舜鎮上走了一圈,那就真的只是走了一圈而已,最主要的事就是在鵲橋仙的大門外鬧了那么一場。

而今日逛街才是真正的收獲頗豐,綴寶軒的金簪和玉鐲,金玉樓的珠釵和耳環,還有織錦樓的布,聞墨齋的筆,多寶閣的奇巧玩具和零零碎碎的不少小玩意。

蘭卉說,府城最好的筆墨書店其實都在小舜鎮上,雲蘿便決定下回過去的時候再給文彬挑幾本好書。

筆墨紙硯這些,文彬其實現在已經不怎么缺了,日常使用無需太好,逢年過節有金家特意給他准備的精品,姑婆姑丈每年過年都會送他一份,前些日子屠家上門時也備了一份,都被他壓箱底珍藏著輕易不舍得使用。

日常使用的文具他並無太大的要求,但好書卻在鎮上不容易搜尋,送他筆墨不如送他書。

雲蘿如此決定之後就帶著已經買下的大包小包往回走,途徑衛府旁邊的一個巷子口時突然從里面竄出了一個二十余歲的婦人,綠衫布裙,金簪束發,一到雲蘿的面前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其實在她竄出來之前雲蘿就知道她躲在巷子里面了,呼吸聲那么重,她又不是聾了聽不見。

可她之後的行為還是讓雲蘿有那么點受驚,一見面就下跪什么的,大姐你是有病吧?

雲蘿往旁邊讓了一下,讓開來人的正面跪拜,看著她跪在前面把頭磕得咚咚響,臉上不見惻隱,反而微皺起了眉頭,神情冷凝。

「大小姐,求您開恩寬恕我祖母吧?祖母她老人家一輩子都對老夫人忠心耿耿不敢有一絲懈怠,千錯萬錯的是妾身的錯,是妾身不懂規矩不知輕重的哀求祖母,才讓她對老夫人有所隱瞞,但不論如何,真是從沒有過想要傷害老夫人和您的心啊!」

她一邊磕頭一邊求饒著,雲蘿雖不認識她,但從她的話中也漸漸猜出了她的身份和為何而來。

蘭卉被驚了一下,剛才是沒反應過來,現在回過神自不能讓大小姐擋在前面,當即上前一步攔在了兩人之間,低頭皺眉說道:「海大奶奶,你這是做什么?認真算起來,你也是個主子,又是同族嫂子,怎么能對著我家大小姐下跪磕頭的?傳了出去對我家小姐可不大好。再說曹嬤嬤的事自有老夫人處置,與我家小姐有何干系?你就算要求情也該去找老夫人,找我家小姐有何用?」

八老爺的大孫子名衛海,族中排名因為人數過多而讓人記不清楚,長輩和年長的就直接稱呼一聲海哥兒,年紀小的則叫一聲海大哥。

這衛海就是續弦娶了曹嬤嬤大孫女的那一位,曹嬤嬤夫家姓徐,這位衛家的海大奶奶閨名就叫徐佩佩。

徐佩佩見蘭卉攔在了中間,自然不能再繼續磕頭,但她也不願意跟個丫鬟婢女直接對話,便探著身子目光繞過蘭卉,繼續朝雲蘿說道:「我公公縱是行事不妥,可終歸是衛家的老爺,都是衛家血脈,打斷骨頭連著筋,還請大小姐幫忙在老夫人面前說個情,我家願把半數家產交於族中,只求老夫人能夠手下留情。」

所以,不禁是為曹嬤嬤被剝奪衛府內大管家一職、遣回家中養老的這一件事,還想要輕輕揭過八老爺仗著衛家的勢卻又背著老夫人在外面做的那些事?

過於貪心了。

雲蘿將蘭卉撥到一邊,看著徐佩佩說道:「我不過是個剛回府中的鄉下丫頭,對家里的事一概不管,你冒冒失失的跑出來跪地磕頭,我卻連你是哪一位都不清楚。」

徐佩佩急了,「你怎么會不清楚?今日說要送我祖母回家容養的不就是大小姐你嗎?」

雲蘿神色不動,「嬤嬤年紀大了,你們當子孫的難道還不願意她回家養老,想讓她繼續在府里伺候人掙那一份月例銀子?」

這話徐佩佩哪里敢接?接了豈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家爹娘的不孝?再說,什么月例銀子?奴才當到了曹嬤嬤這個份上,又哪里還會在意每個月的那一點月例銀子?

但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里有數的,真到了嘴上說出來就太難聽了。

徐佩佩的眼珠骨碌碌轉了兩下,又朝雲蘿磕頭道:「求大小姐看在同族的份上,幫忙替我公公在老夫人的面前說說情?我家除了上交族中的半數家產之外,還另有一份謝禮想要送予您。」

說著就伸手進袖子里掏摸,眼角的余光看到這位剛從鄉下接回來的大小姐正朝她一步步的靠近,她不禁目光微亮,嘴角也不自覺的緩緩勾起了一些。

果然一說到有禮送上她就忍不住心動了,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還不是見到點好東西就挪不開眼?到時候再許她些好處,不怕她不乖乖的去找老夫人求情。

然緊接著,徐佩佩的整張臉上的神情都忽然僵硬,霍然抬頭看著從她身旁走過,連眼角都沒有再往她這邊瞥一下的雲蘿,呆愣了好一會兒。

「大小姐!?」她回過神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朝雲蘿追上去,卻被跟在最後面的一個黑衣侍衛一把推了回來。

那侍衛朝她翻了個白眼,「什么玩意?你當蘿姑娘是那么好收買的嗎?」

我家爺要多少好東西沒有?若是拿著那些東西就能把蘿姑娘給收買了,何苦還要我們出謀劃策的幫爺追小媳婦?

雲蘿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卻沒有再轉頭看一眼,帶著人和她今日買的大包小包們從側門進了衛府,讓蘭卉下把東西送回到錦蘭院中,她則拎了兩個油紙包往正院去了。

瑾兒還不知道早上在正院發生的事,剛才聽了那么幾句不由得滿心疑惑,此時進了府又四下無外人,就問雲蘿:「姐姐,那人是誰?怎么跑你面前來磕頭求情了?」

真是好生無禮又囂張,這種人若是在宮里,是必然要被拖下去先打個半死的。

景玥在他的頭頂按了一下,「多聽多看多琢磨,少問。」

瑾兒不滿的噘起了嘴,哼哼唧唧的說道:「姐姐又不是外人,是吧姐姐?」

真是天使一樣的笑容。

雲蘿都忍不住多看了眼天真可愛的瑾兒小公子,至於外人不外人的,這個關系的界限還真不好劃分,不過跟血緣的關系其實並不是很大。

老夫人正在處理族中事務,她老人家既然上心管起了這個事情,自然不會再輕輕的放過,所有她曾有所耳聞的,或不曾折騰到她面前來的事情都被一一掀翻在她面前,即便她早有准備,也被那一樁樁事氣得不輕。

雲蘿從外頭回來,倒是讓她心頭的怒氣稍稍平靜了些,看著孫女專門帶給她的小點心小玩意,心頭更松快幾分,拉著她的手就笑嗔道:「你自己玩得高興就好了,怎么還給我帶了這么些東西?」

「不是多好的東西,不過是覺得這家的龍須糖味道好,就給您也帶幾塊嘗嘗。」雲蘿面色平靜,話語還有點耿直,又說道,「也就幾塊,吃多了不好。」

老夫人笑逐顏開,只覺得她的孫女真是貼心又孝順,吃著幾塊好吃的糖都不忘給她帶回來一些。

又絮絮問道:「今日上街都買了些什么?銀子夠不夠花?回頭祖母再讓人給你送些銀票過去,你在外頭看到什么喜歡的只管買下就是。」

前兩天還剛剛塞給她一沓銀票,大多是十兩二十兩的小額銀票,多的有五十兩一百兩,厚厚的一沓,取用十分方便。

現在,見她似乎又想給她塞銀票,雲蘿連忙說道:「並沒有花許多銀子,祖母上次給的還剩下大半,不需要再添加。而且,您別看我是在鄉下長大,私房錢卻也存了不少。」

老夫人失笑道:「知道你厲害,不禁折騰出肥皂,這些年還跟多多那小子一塊兒合伙賣些胭脂水粉的,聽說很是掙了不少吧?」

雲蘿點頭,「不比從肥皂作坊里分成的少。」

「那才多大個作坊?所產肥皂都不夠兩個縣買賣的,咱府上還有好幾個大作坊,改日得空了帶你去看看。」

可就是那么一個小作坊,這些年來就已經讓金家賺得缽滿盆滿了。

說到金多多,雲蘿就想到了馬廄後面的知心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先前金公子和她介紹的時候,說老夫人是他母親的大伯娘,是他的大外婆?

「金來的母親是您的侄女嗎?」

話趕話說到這兒,老夫人也有心跟她解釋清楚,說:「你二奶奶也是個可憐人。她原本是漁家女,家境貧寒,初嫁入陳家的時候倒是兩家相仿,但之後陳家依仗著衛家逐漸發跡,你二奶奶又是進門三年肚子都沒有動靜,你太婆管不到我的頭上來,就把所有刁鑽都發作到了她身上。她又是個性子軟的,更兼娘家勢弱,從不敢反抗,直到後來終於有了身孕,那境況才稍稍好轉一些。」

老夫人說到這兒就忍不住的皺了下眉,停頓一下之後才繼續說道:「那時候我與你祖父還沒有鬧翻,逢年過節的就會帶著你父親去陳家問候看望。你父親淘氣,又一次甩開奶娘偷溜到河邊玩耍,結果卻掉了下去,是你二奶奶不顧身懷六甲跳進河里把你父親給救了上來,但她自己卻在救你父親的時候被水里的石頭磕到了肚子,上岸後就不行了。」

嘆了口氣,接著說:「你父親嚇壞了,跌跌撞撞的哭喊著回來,我們聽到動靜跟著他到河邊的時候,你二奶奶無聲無息的趴在岸邊,身下流了一地的血。好不容易把她救醒過來,她卻也只活到把肚里的孩子生下來,那孩子就是多多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