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阿蘿我是要定了(1 / 2)

雲蘿到客來軒的時候,顧四小姐正拉著兄長哭得氣都快要喘不上來。

「我不知道會這樣的,王二姐姐來找我,說看到大哥搖搖晃晃的往那邊去了,剛才在席上喝了不少酒也不知會不會出事,我擔心大哥就跟她走了,沒想到剛出園子就被人從後面打暈過去。我與她從沒有過齟齬,她與華裳姐姐也是極好的交情,為何要害我?」

她的母親在她還沒懂事的時候就過世了,父親又是個偏心的,所以她在家里與父親、繼母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大親近,但好歹還有祖母護著,又有親兄長和姐姐在上頭頂著,這些年來受氣爭執的不少,但要說多大的磨難,她還真沒有受過。

今日本在吃席,與她同桌的是五妹妹,只是兩人不甚親近,坐一起也說不上幾句話,正無聊的想去找別家相熟的姐妹拼個桌,王尚書家的二小姐就來了。

若是換個人,比如安寧侯府的六姑娘來跟她說這句話,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王二小姐與她雖不是很親近,但平時相聚玩耍的時候也不少,因為年長幾歲的關系還甚是照顧她,而最主要的是,她是華裳姐姐的好朋友啊!

蔣華裳,那是她未來的大嫂,親大嫂!

她當時真是一點懷疑都沒有的就跟著走了,被打暈後的事情她雖不知曉,但後來葯性發作的時候她也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腦子里混沌著,有數的那幾個片段卻留下了抹不去的深刻印象,讓她終於清醒過來後只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她想不通,王二小姐為何要這樣害她,難道平時玩耍的時候她不小心得罪了她嗎?

「大哥,她太壞了,你要告訴華裳姐姐,以後都不要再與她玩了,誰知道她什么時候又想要害人!」

顧安庭的眼底一片猩紅,把她按回到榻上蓋好被子,輕聲說道:「你先乖乖的睡一覺,這些事自有大哥來處理。」

大概是心里壓著太多的憤怒,他的聲音都有些嘶啞暗沉。

顧四娘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來緊緊抓著他,「大哥,是不是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事?」

她是單純了些,但又不傻,尤其對這個相依為命多年的大哥,她最會察言觀色。

顧安庭靜默了會兒,與她說:「蔣華裳以後都不會是你的大嫂了。」

她愣了下,「為何?此事難道還與華裳姐姐有關?她出事了,還是……」

顧安庭張了張嘴,半晌出不了聲。

景玥和雲蘿一起走了進來,說道:「蔣華裳與顧安城早有私情,今日之事全因你大哥而起,他們想讓你大哥出丑之後正好能夠順勢退婚,不過僅僅只是這樣他們顯然並不滿意,才把主意又打到了你的頭上。在未婚妻祖母的花宴上酒後失德,還與自己的親妹妹……這事若成,顧安庭何止是身敗名裂,這一輩子都別想再抬起頭來做人,世子之位自然也要從他身上剝奪。」

顧四娘呆怔了好久,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這短短幾句話中的意思。

就在顧安庭忍不住擔心,擔心這個一直被他和三妹護在羽翼下,沒受過大磨難的小妹嚇壞了的時候,顧四娘忽然狠狠的抽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從呆怔轉換到扭曲,並用力的捶了下床板,「那個賤人!」

她大哥哪里不好竟讓蔣華裳厭惡至此,不但與顧安城勾勾搭搭要退婚,還想毀了她大哥一輩子!

她忽然拉著顧安庭又哭得稀里嘩啦的,「大哥,我以後會很乖特別乖的,不給你和姐姐添麻煩,不讓你們憂心煩惱,還會給你找一個比蔣華裳更好的媳婦。」

顧安庭不禁被她鬧得哭笑不得。

先前中了迷香又解了葯性,本就是很傷身的事情,現在又是哭鬧受了刺激,顧四娘抽抽噎噎的不知不覺中就又睡了過去。

顧安庭把自己的手扒拉出來,與其他人退出到了外面的廳堂之中,親眼看到妹妹沒有大礙,他現在也能平心靜氣的坐下來繼續商量此事的後續了。

「今天多虧了你們,不然我是真不知該如何才好,即便我把我四妹帶了出來,可她當時那情況若是被人看見還不知會傳出多少難聽的話來,名聲壞不壞的且不說,我就怕她受不了外面的風言風語會想不開。」他鄭重的向衛漓他們作了一揖,又說道,「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這件事我顧安庭一輩子都銘記在心。」

衛漓搖頭說了聲,「你不必如此。」

景玥姿態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也沒什么反應,看到雲蘿在研究手上茶盞的花紋,就說道:「這是占州陳窯的銀光瓷,在暗室中看來只是尋常的白瓷,一旦放到陽光底下,就有銀色的暗紋浮現,每一件瓷器上的暗紋都不盡相同,除銀光瓷外還有金光瓷,那花紋色澤更是瑰麗。」

雲蘿正對著光線看茶盞上隱隱浮動的銀色紋路,聞言也不禁有些驚訝。

她前世都不曾見過這樣的瓷器呢,今生也是第一次見,剛才無意間看到茶盞上閃爍的光芒時才注意到有些不同尋常。

景玥見她有興趣,就將茶托翻轉指著底部跟她說;「這種瓷器一年都難得能夠燒成一窯,所以十分珍貴不易得,每一件成品上都有各自的編號,大都是年號日期。」

雲蘿湊過去看,果然在底部看到一行極細的字,字跡雖小,筆劃卻很清晰,泰康十二年臘月初六甲子六三,十三個字擠在一起還不足半寸,不仔細看還以為只是一條劃痕而已。

她把自己當茶托也翻轉了過來,看得眼睛都酸澀了,發現那一行字與景玥手上的基本相同,只是他的最後兩字是六三,她手上的則是六五。

「甲子是一整套茶具的編號,六是茶托的編號,三和五則是這一個茶托的編號。」

說著,他就翻開了茶盞的蓋子,上面最後兩字是七三,「茶壺、壺蓋、茶罐、茶匙、茶杯、茶托、杯蓋……」

顧安庭都看不下去了,他在這兒正經的道謝說事呢,你景王爺在干啥?

衛漓也黑了臉,強行擠入到兩人之間,「我記得妹妹屋里應該有一套金光瓷茶具,丫鬟們沒有拿出來給你使用嗎?」

雲蘿搖頭,「我以前都沒注意。」

「妹妹若是喜歡,我那兒還有幾樣瓷器,回頭讓人都給你送過去。」

雲蘿還沒來得及拒絕,景玥就身子往後仰,視線繞過了衛漓看向雲蘿,說道:「我府上也有幾件,其中有一件金光瓷魚缸,放在案頭養上兩尾錦鯉,平日閑暇時逗趣解悶也是極好的,回頭……」

「長公主府和鎮南侯府上都不缺魚缸,本侯的妹妹若是喜歡自有無數式樣供她挑選,倒不必瑞王殿下煩心。」衛小侯爺看向他的眼神十足的冷漠,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顧安庭: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干什么?

這莫名緊張的氣氛讓雲蘿的動作都不由得放輕了些,輕輕的放下茶盞,說道:「不用了,我只是以前沒見過這樣的有點好奇而已,對陶瓷器具其實並不講究。」

話題這才回到了一開始的正事上面。

談話結束,時間已經到了傍晚,顧安庭帶著睡了一會兒就驚醒過來的顧四娘告辭回廣平王府了,衛漓送他們到門外,抬頭看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色,一臉凝重。

回頭,見景玥還站在旁邊,更是眉頭一皺,「你還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