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打一頓解解氣(1 / 2)

吃飽喝足就要開始干正事了。

雲蘿不是刑訊的專業人員,但她深知人類乃是逐利的生物,只要遇到和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往往能夠爆發出無窮的潛力。

對庄戶們來說,能做庄頭就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在這個誘惑的趨勢下,他們必然挖空了腦子的去回想過去兩三個月里他們遇見過的異樣,並急於向雲蘿回稟。

畢竟若遲了一步被其他人搶了先,庄頭的位置就離他們更遠了。

庄子不大但也不小,五百余畝土地共有庄戶三十二家,男女老少共計一百六十余人,有部分人是因為各種原因被打發到庄子上的奴才,其他人也全依托於庄子靠著佃田過活,日子貧苦,都不能跟白水村相比。

白水村真是個富裕的村子,不說現在,便是放在幾年前大部分人家還吃不飽飯的時候,放眼大彧也是一個讓無數百姓向往的富裕村子。

不到中午,庄戶們提供的各種消息就全匯總到了雲蘿的手上。

她翻看著字跡千奇百怪的一張張紙,默默的遞給了身旁兄長,對站在面前的羅橋說道:「你直接跟我說結果吧。」

小侯爺看她這般,又好笑又有些無奈的說道:「能寫出這么多字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許多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呢。」

羅橋連連點頭說道:「是啊郡主,大部分人幼時家貧,連飯都吃不起,如何還有閑錢用來讀書?小的也是進了衛府之後才識得幾個字。」

「我知道。」雲蘿看著羅橋,忽然問道,「你以前是不是也不叫現在這個名字?」

羅橋頓時漲紅了臉,支吾了半天後說道:「郡主,我還是給您說說從庄戶們那里得來的消息吧。」

衛漓已經迅速的將那幾頁紙翻過一遍,字跡雖潦草,條理卻十分清楚,他看過之後就順手遞給了旁邊的景玥,同時也好奇的問了一句,「我也不知羅侍衛以前的名字呢,不方便告知嗎?」

羅橋吭哧了半晌,不甘不願的說道:「據說我娘將要生我時正在河邊洗衣服,肚子突然抽疼,她都沒來得及把河里的最後一件衣服撈上來,讓那件據說才過了兩遍水的新衫子被水沖走了。」

這樣的事情對小侯爺來說還挺新鮮的,思索了下,不由問道:「所以,你以前是叫羅河?」

雲蘿卻覺得沒這么簡單,若真叫羅河,他如今也不至於改了名字後還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

所以,她想了下,一本正經的說道:「說不定叫羅一件呢!」

景玥嘴角一抽,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然後也加了一句,「也有可能叫羅衫子。」

羅橋更是滿臉生無可戀,連聲音都不由大了些,「什么羅一件羅衫子的?小的以前叫撈起!」

「噗!」景玥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抬眸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圈,「這名字挺別致,比如今的好,通俗易懂還能讓人印象深刻。」

羅橋抹了把臉,默念三遍「這幾位都是主子」,然後也不管他們想不想聽正事,徑直說道:「據庄戶所說,庄頭錢四其實不怎么管事,日常都讓他的兩個兒子出面,兩個兒子解決不了的才會去找他。」

說起了正事,三位主子也都收起了玩笑,雲蘿問道:「所以有問題的是他的兩個兒子?」

「不,是他的大孫子。」

庄頭錢四的大孫子名為錢傳榮,今年不過才十四歲的年紀,卻因為父母溺愛而養成了驕橫跋扈的性子,一個庄頭的孫子放到外面不起眼,但也足夠讓他在庄子里橫行了,大部分的庄戶都曾被他禍禍過,只是都默默的忍下了。

錢傳榮四體不勤,最好惹是生非,但從大概一個月前開始,他忽然勤快了起來,主動替他父親叔父承擔起了每天到玉米地里去看顧的活計,他祖父和父親、叔父起先不放心還跟了他幾天,但見他確實做得有模有樣,還把那幾個平時跟他廝混的小伙兒都召了過來,天天在地頭轉悠,難得沒有招惹是非。

「庄子里的地以前都是佃給庄戶的,但因為種植玉米,土地被全部收回,再根據庄戶們的做工多少給他們分糧食,如此方便管理,但也方便了錢傳榮偷摸的做小動作。」

「庄戶們都沒發現他的那些小動作?」

「有不止一人看到過地里堆積的干草,錢傳榮還借口說那是給地里添肥的,在事情發生前,誰也沒有想到那竟然是用來點火燒玉米的。」

衛漓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做得並不隱秘,查出來也是輕而易舉的,庄頭卻為何咬死不承認不松口?」

景玥斂目說道:「你大概不曾真正見過那些橫行鄉鄰的惡霸吧?這種人,周圍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惡行,但若是外人進去探查詢問,卻很難能夠問出事情的真相來。」

衛漓驚道:「這是為何?」

「因為普通人大都懦弱,遇上不平事的第一個想法並不是反抗,而是能否忍得下。這類型的惡霸往往背後有靠山,手上還掌控著普通人急需的東西,比如土地,比如糧食,甚至還有可能是性命。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怎么敢得罪惡霸?外人就算能給他們撐一時的腰,總有離開的時候,而他們卻還要繼續在惡霸的手底下討生活。」

衛漓若有所思,忽然轉頭問雲蘿,「妹妹在鄉下生活這么多年,可曾被人欺負?」

雲蘿一愣,搖頭道:「沒有,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些此類事件。」

衛漓的臉色不大好看,「這錢四莫非也以為庄子里沒人敢把他攀咬出來?他依仗的是什么?什么讓他以為他一個奴才能跟郡主叫板?」

景玥冷笑道:「說不定是庄頭當得久了,便以為這個庄子也是他的私有物了呢。」

衛漓頓時罵了一句,「豈有此理!」

雲蘿的行為則更直接一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出門朝柴房的方向走去,「說這些沒意義,不如去問問到底是誰看不得我好。過了一個晚上,不知錢四想通了沒有,也不知錢傳榮的嘴是不是跟他爺爺的一樣硬。」

一行人便跟著她去了柴房。

「錢家的老二昨晚上埋怨了幾句,但剛起了個頭就被錢庄頭喝止了,小的留意到現在也沒有聽到什么有用的訊息。」

守著柴房的侍衛一邊輕聲回稟著,一邊將柴房的門打開了。

一開門,就見半屋子的柴火堆積,在柴火的縫隙間也必然有蜘蛛老鼠螞蟻和各色蟲子橫行,但在雲蘿看來,這環境其實算不得糟糕,鄉下多少人家住的屋子還沒這個柴房好呢。

然而,庄頭一家人不過在此住了半個晚上,就仿佛慘遭摧殘,一個個全都神清憔悴,庄頭的女兒更是抓耳撓腮,露在外面的臉上、脖子、手背上都起了大片的紅疹子。

這么嬌?

雲蘿看了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移開目光,看向了縮在一對中年男女身後,神情瑟縮但看著她的目光卻又含著一絲貪婪和放肆的少年。

對雲蘿的事從來都無比敏銳的景玥頓時目光一冷,纏在腰上的鞭子悄然落到手上,然後鞭影飛掠,直接卷上錢傳榮將他凌空扯了過來。

錢傳榮在半空中驚叫,又在落地後發出一聲慘叫,趴在地上痛得渾身顫抖。

錢家的其余人也被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最激動的當數剛才擋在錢傳榮前面的夫婦,幾乎連滾帶爬的要站起沖過來。

羅橋帶著侍衛們「鋥」的一聲拔出了刀,厲喝道:「退下!膽敢冒犯郡主,我看你們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