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打一頓解解氣(2 / 2)

兩人懼於鋥亮的刀光不敢再上前,唯有滿目心疼和擔憂的看著趴地上的錢傳榮,偶爾瞄向雲蘿等人的眼神敬畏、懼怕、忐忑不安,還藏著幾分怨恨。

庄頭昨晚上被按著打了幾板子,到現在也有些站不起來,便靠在柴火堆上緊張的說道:「郡主,你若有氣只管沖小人發作,跟小人的孫兒無關。」

雲蘿低頭看看地上的錢傳榮,又抬頭看向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又不是我動的手,你卻跟我說這種話,莫非本郡主看起來更像個軟柿子?」

錢庄頭哆嗦著嘴,吶吶說道:「小人不敢,只是小人卑賤,不知這位公子是哪位貴人。」

雲蘿眉心一蹙,「我怎么覺得你在罵人呢?」

景玥貼心的把鞭子遞到了她的手邊,笑道:「要不打他一頓解解氣?」

雲蘿一默,不跟他鬧,便斂袖在錢傳榮的面前蹲下,「誰讓你來燒地的?」

錢傳榮的表情一慌,猛的抬頭看向雲蘿,眼珠游離,瞳孔激顫,「我我我沒有,郡……郡主明……明鑒。」

「你沒有?」雲蘿垂眸冷眼看著他,「但庄戶們都說,你平時游手好閑,從一個月前開始忽然變得十分勤快,有時候連晚上都沒得歇,還不知從哪里運來了大量的干草秸稈說要給土地添肥。」

「誣蔑,這都是誣蔑!」

「他們為何要誣蔑你?」

他因為慌張而臉色煞白,眼珠不停的顫悠著似乎想要想個借口或理由出來。

錢庄頭靠在那邊忽然說道:「郡主明鑒,小人的這個孫子被家里人寵壞了,平時就有些張狂,難免得罪了庄戶們,他們心里有怨也是有可能的。」

錢傳榮仿佛被醍醐灌頂,飛快的點頭說道:「對對對,肯定是這樣沒錯,郡主你可不能被那些賤民給蒙蔽了?」

雲蘿不聽他們這個拙劣的借口,卻對他最後的那個「賤民」很不喜歡,「賤民?賤得過奴才秧子嗎?」

錢傳榮頓時面頰一抽。

自小在庄子里作威作福,他早已經忘記了他全家人都是奴,以前是皇上的奴,如今則跟著皇庄一起成了安寧郡主的奴。

一把刀忽然架在了他的肩上,鋒利的刀刃緊貼著脖頸,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和森涼。

他聽見身後的祖父母和父母驚呼了一聲,又聽見他曾經不以為然的從鄉下來的安寧郡主跟他說:「火燒玉米,便是定你一個謀逆之罪也不為過,你當真要為了唆使你犯下此等罪過的人抗下罪責,置你自己和全家人於死地嗎?」

錢傳榮的牙齒也開始打架,「什么謀逆?我我我不過是燒了幾畝地的玉米……」

「傳榮!」錢庄頭目眥欲裂,慌忙打斷他的話,卻已經來不及了。

錢傳榮一激靈回過神,臉色也越發慘白。

他他他承認了?!

可是這個承認與否對雲蘿一點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是誰唆使你的?你又為何要做這種事?」

說著,將手中的刀往他的脖子更貼緊了些,一下子就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並不是多有骨氣的人,錢庄頭昨晚能為了保護孫子而無懼板子,錢傳榮此時卻做不到無懼刀劍。

即便起初還想表現得硬氣點,但當雲蘿一刀刺穿他掌心之後,他就再顧不得硬氣還是軟弱,也顧不得是否與人有約定,倒豆子般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約一個半月前,他進城去吃酒,不知怎么的竟吃多了,昏昏沉沉的一覺醒來竟發現身邊躺了個貌美的小娘子。

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說她不過是出門逛街,不巧與丫鬟走散卻正好撞上了吃醉酒的錢傳榮,被他強行拉進客棧里奪了清白。

錢傳榮不禁又急又慌,看到小娘子嬌嬌怯怯的哭又忍不住的有些心癢難耐,正左右為難時,客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踹開,然後一個公子哥帶著幾個人高馬大的小廝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

「小姐千嬌百寵,卻被我一個庄戶給占了身子,小姐的兄長當時就揚言要打死我,還是小姐替我求情我才能逃過一劫。大公子說我既然占了他家小姐的身子,就該娶了她,可是我身份卑微無論如何也配不上她,而且他也舍不得把妹妹嫁給我,除非……除非我能做出點什么來表現以後一定會對小姐好的決心。」

「這與你放火燒玉米地有何關系?」

錢傳榮捂著不停流血的手掌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失血過多加上驚懼讓他臉色慘白,連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我不想的,不是我自己要燒的。」他哭著說道,「是大公子,他說如果我敢把庄子里的玉米地給燒了,他不僅會把他妹妹嫁給我,還會……還會幫我脫離奴籍,從此過上被人伺候的好日子。」

這分明就是哄他的話,哪個奴才在背主之後還能安然脫離奴籍的?

可憐他竟然還真的相信了!

又或者是美色太惑人,讓他迷失了心智?

雲蘿不關心這些,只問他,「你口中的大公子和小姐是誰家的人?」

他猶豫了下,在看到雲蘿手里還在滴血的長刀時,立刻脫口說道:「是馮府中人,馮家的大人在吏部當差,好像是郎中啥的。」

話音未落,衛漓便呵斥道:「一派胡言!你說的這位馮大人家中僅有一個不足十歲的公子,小娘子在去年臘月才滿周歲!」

錢傳榮呆了呆,慌忙說道:「不可能!我親眼看到馮大公子和馮小姐進了馮府的後門!」

衛漓沉著臉,「你當真親眼看到他們進了馮府?確定那是在吏部任郎中的馮大人府上?」

錢傳榮的神情都有些迷茫了,不停的念叨著:「不會有錯的,我親眼看到他們進了後門,進去時還跟守門的婆子說了兩句話。我後來特意繞到前面正門那兒,還看到了那位馮大人下衙回來。」

可總不至於他睡的是半年前才過周歲的小娘子,帶人上門捉奸的是個不足十歲的小郎君吧?

雲蘿轉頭問兄長,「這位馮大人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錢傳榮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卻聽小侯爺說道:「他的父母親人全都在鄉下,也沒聽說過有弟妹上京。」

哦,還是個寒門學子出身?

錢傳榮卻顯然並不死心,「說不定正是馮大人的兄弟和妹妹呢,親人進京探望兄長,誰家也不會鬧得滿城風雨讓所有人都知道。」

雲蘿與衛漓面面相覷,這話雖有強詞奪理之嫌,但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