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誰跟你講道理(1 / 2)

馮大人看著面不改色的檢查被滅口婆子的雲蘿,兩條腿又忍不住的有些發軟,心里不住的念叨著「我是斯文人,我是斯文人」,然後默默的遞上了一把刀子。

雲蘿一愣,「馮大人這是何意?」

馮大人哆哆嗦嗦的說道:「驗屍不都要開膛破肚的嗎?這婆子著實可惡,勾結惡人陷害主子,這種人也不必管她死得是否體面,無論是要開膛還是……咳咳,都是她活該。不過,下官建議郡主還是找個仵作吧,您金尊玉體可不能被這污糟事給臟了手。」

羅橋從旁邊側頭看了他一眼,「馮大人多慮了,我家郡主巾幗不讓須眉,一身好武藝,殺人也是很厲害的。」

馮大人頓時手一抖,那刀差點就脫手掉落。

但他硬是握緊了,然後拿眼角一眼一眼的小心往雲蘿身上瞟,干笑道:「啊,哈哈,郡主不虧是將門出身,確實不能與常人相論,讓我等凡夫俗子汗顏啊,呵呵……」

說不下去了!為何安寧郡主會用這樣冷淡的眼神看他?絲毫都沒有因為他的馬屁而欣喜或不悅。

那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雲蘿見他說完了,就轉身繼續忙自己的,看完現場之後還指使著人把那婆子的屍身也帶走了。

馮大人:「……」

送出門外,又目送著人馬離去,等到再看不見人影,馮大人的臉色緩緩的沉凝了下來。

他的夫人站在他身邊,不禁擔憂的喚了一聲,「夫君。」

他伸手攔住了她的聲音,小心的左右看看,然後拉著夫人轉身進了府,關上大門後才忽然嘆了一聲,輕聲說道:「夫人啊,為夫遇上大麻煩了,也不知是誰竟對我有此深仇大恨,我分明處處與人為善,從不與人結仇。」

馮夫人安慰道:「身在官場,再小心也總難免有與人結怨的時候,我看小侯爺與安寧郡主都不是跋扈之人,應當不會為難我們。」

馮大人眉開眼笑,那張俊俏的臉也仿佛在發光,滿口稱贊道:「還是夫人通透,真不愧是為夫的賢內助。」

夫人被他誇得紅了臉,含羞嗔了他一眼,相貌尋常卻也分外動人。

馮大人扶著夫人一起進了內院,在不被注意到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微滯,眉頭不自覺的緊鎖。

哪里有這么簡單呢?

即便小侯爺和安寧郡主暫時放過了他,可若是不能把背後的那個人挖出來,他真是連睡覺都無法安生!

不過這位安寧郡主倒是有些出人意料,行事雖不太守禮,但意外的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呢。而且,皇上竟當真把她推到了人前,由著她牽扯進他和世家的爭斗之中,也不知是不在意這個外甥女,還是對她過於信任。

另一邊,離開馮府的雲蘿也正在打聽這位馮大人。

「之前哥哥一聽到錢傳榮的話就把馮大人的家境說得清清楚楚,可是這位馮大人有什么特別之處?」

一個吏部郎中,放在權貴滿地的京城實在不起眼,衛漓卻能在第一時間就把此人想起,且連他的小女兒去年十一月過的周歲都記得清清楚楚,顯然就有些獨到之處。

衛漓組織了下語言,說道:「他名為馮謙和,蜀中人士,是泰康八年的榜眼,原本應該入翰林院任職,卻因為得罪權貴被發放到郴州下屬的濟源縣任知縣,六年知縣,他修橋鋪路,又修建溝渠從幾百里外的湛河引水穿過整個濟源縣,據說濟源縣的百姓如今仍有許多在家中供奉著他的長生碑。」

「三年前,他任職期滿被召回京城,入戶部任郎中,後又被調任到吏部,卻始終平平淡淡,反倒沒有了在地方上的果敢和成績。」

雲蘿的注意力留在了第一句話上,「他因何得罪權貴?得罪的又是哪個權貴?」

小侯爺糾結了下,說道:「究竟如何我當時年紀尚幼也不甚清楚,只是據傳言所說,他當年高中榜眼後被老吳國公看中想要招為女婿,卻被他以家中已有賢妻,不可無故休棄為由拒絕了。據說,老吳國公很不高興,他老人家也無需刻意做什么,只要稍稍表現出那么一點意思,下面自有會看眼色的人給馮謙和使絆子把他排擠出翰林院。」

「吳國公?甄家?」雲蘿估摸了下那位馮大人的年紀,忽然臉色古怪,「甄貴妃可有與她年紀相仿的姐妹?」

衛漓的嘴角一抽,妹妹的關注點似乎有點與眾不同。

可是對上她充滿期待的雙眼,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唯有如實相告,「老吳國公有兩個女兒,甄貴妃行二,她面前還有一位姐姐,但是個庶出,且比她年長近十歲,幾年前就病逝了。」

不管死不死,反正那位都不會是老吳國公想要許配給馮謙和的。

雲蘿默然許久,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因為在宮外嫁不出去了,所以就把人送進了宮里給舅舅當貴妃?」

衛小侯爺頓時被這話中的內容給驚住了,可細一想想,竟覺得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連忙將這不應該出現的想法甩出腦海,挖空心思的想要替舅舅找個合適的理由,最終說:「其實老吳國公還算明事理,可惜他老人家死得早,他長子承爵之後才動了送妹妹進宮的念頭。」

「這位馮大人平時的為人如何?有什么常來常往的好友或仇敵嗎?」

聽了一耳朵的八卦,雲蘿先讓人把馮家那個趙婆子的屍體帶去義庄存放,而她自己則帶著人回到了長公主府。

公主娘早已等候多時,備好了沐浴的熱水,讓雲蘿泡個澡先去去晦氣,然後才舒舒服服的坐在榻邊,由她親手給她擦頭發。

等頭發擦干烘干,該說的話也都說得差不多了,又有洗漱干凈換了身居家常服的衛漓過來陪母親和妹妹,氣氛逐漸放松,仿佛庄子上被燒了十畝地玉米的事情不曾發生過。

不過在夜幕降臨後告辭母親的時候跟衛漓提了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兄長不要再插手此事的後續,由她自己來處置。

衛漓猶豫了下,答應了,長公主也沒表示反對,只是轉頭就往雲蘿的身邊又撥了一隊侍衛。

夜深人靜時,汀香院內悄然進入了一個人影,然後在雲蘿卧房的窗外響起了有節奏的輕擊聲。

雲蘿並沒有睡,而是合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後當即就坐了起來,側身將窗戶打開。

夜色撩人,景玥卻覺得盤坐在窗內的小姑娘比夜色更撩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他看著窗內青絲披散,藕色小襖被勾勒出玲瓏弧度的雲蘿,忽然發現他等待多年的小姑娘其實已經長大了。

雲蘿察覺到他的神情似有異樣,不由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再抬頭問道:「你在看什么?」

景玥默默的移開了視線,耳根有些發燙。

不敢說,說了會被打死的吧?

他迅速壓下心里頭的異樣,再轉眸看向她時,表情也變得特別正經,問道:「這個時辰了,怎么還沒睡?」

雲蘿想也不想的就說道:「等你。」

景玥頓時心頭一熱,即便明知道她說的跟他想的並不是同一個意思,卻還是忍不住的暗搓搓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