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蠢怪我咯(1 / 2)

似乎才剛睡下,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就亮了。

與繁華的京都不同,在這個應該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辰,百安縣的街道上卻一直安安靜靜的,即便有行人走過,也大都低著頭不怎么與旁人接觸,抬頭看人時的眼神中充滿著警惕和不善。

雲蘿從稍稍開啟的窗戶縫隙中看了會兒外面的破敗街道,然後輕輕的將窗戶合上。

身後,蘭香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妥當,結成了一個不大的包裹背在肩上。

主仆兩開門走出去,侍衛們也都整理完畢,羅橋的臉色有些凝重,見她出來便輕聲說道:「公子,我觀測到有不少流民一直在客棧外游盪。」

這客棧里除了掌櫃和伙計就只有他們這一伙人,他可不覺得掌櫃昨晚上的那一席話是危言聳聽。

這些流民八成還真盯上他們了。

雲蘿的臉色倒是很平靜,說:「待會兒我們直接沖出去,盡量不與他們起沖突,但若是沖突無法避免,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

「是。」

一隊人迅速又安靜的下了樓,樓下暗沉沉的,大門還緊閉著,掌櫃被捆綁在後院柴房里,那個臉上黥字的伙計也不見蹤影。

他們便也沒有刻意去尋找,蘭香進廚房里掀開米缸,迅速的煮了兩大鍋飯,不等冷卻就拌進鹽巴,捏成一個個飯團後放進布囊之中。

包括雲蘿在內,每人都分到了一個裝著飯團的囊袋。

趁著等待的這一會兒工夫,雲蘿迅速的畫出了一份從此地進滇南的詳細路線交給羅橋,又迅速的塞了兩個飯團到肚子里,然後將剩下的一拎就去了後院。

「公子,這掌櫃的該如何處置?」

掌櫃在柴房里被四個侍衛內外輪番的守著,擔驚受怕的整個晚上都沒能睡著,此時聽到這話頓時又掙扎了起來,嘴里塞了抹布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雙眼布滿血絲,流露出驚恐和哀求。

雲蘿站在柴房門口看了他一眼,「不必再管他。」

然後接過韁繩,一隊人開了後門直接打馬朝城外奔去。

客棧的後門也聚著一群人,不管他們原本想要干什么,當二十騎馬從門內沖出來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慌忙避讓,雲蘿率先從他們讓出來的空隙里沖了過去。

蘭香、羅橋等人緊隨其後,二十個人縱馬疾馳亦是聲勢浩盪,仿佛隨時都能把兩旁的人卷入到馬蹄底下。

事情似乎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卻在將要奔出客棧後門的那條小巷時,忽然有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朝雲蘿扔了過來,同時人群中還有人喊了一聲:「別讓他們跑了!」

雲蘿忽然拔出了長刀,霎時仿佛有一抹雪光在空中掠過,反射著清晨的日光,晃得近前幾人都不禁閉上了眼睛,然後那石頭在離雲蘿還有一臂遠的時候,瞬間從中裂成了兩半,刀身輕挑,就以更快的速度朝著來路反彈了回去。

「啊!」

兩塊石頭,頓時將兩個人砸得頭破血流,鮮血從額頭流淌下來,把他們的眼睛都給糊住了,透過蒙蒙血光,他們看到了雲蘿眼里刺骨的寒光。

也是一轉頭的工夫,二十匹馬就與他們擦身而過,出了巷子口就直奔城門。

原本死氣沉沉的街道上因為他們的策馬而起了一陣騷動,嘈雜聲中不時有幾個字眼鑽進耳朵里,「他們想跑」、「追不上」……

百安縣又窮又小,就連城門都只有一個,城牆上大片剝落的泥土,也不知有多久不曾修繕了。

城門口守著幾個瘦巴巴的兵丁,有氣無力的倚靠著牆,聽到馬蹄聲才猛的站直身體,朝這邊看了過來。

伏在馬背上,雲蘿看到了他們眼里的貪婪,更多的卻是畏懼。

策馬的速度絲毫不減,雲蘿就這么帶著人直接從他們中間穿過,沖出了縣城。

一直走出很遠,她似乎還能感覺到背上那如同被針刺著的目光。

在路口,一隊人分成兩隊,羅橋帶著四個人去滇南,雲蘿則帶著其余人直奔禺州。

路上依然有許多災民,一個個都表情麻木的往前走著,也不知究竟要到哪里去。

中午,他們避過了流民,在路邊的樹蔭底下休息,蘭香一手飯團一手捶打著雙腿,問道:「公子,此去禺州還有多少路程?」

「從輿圖上看,從百安縣到禺州約有一千八百里。」

蘭香沒收住力氣一拳砸在大腿上,頓時倒抽了一口氣,「一千八百里?」

雲蘿看了眼她的大腿,說道:「接下來也不趕時間,可以慢慢走,在半個月內抵達就好。」

那也要每天跑一百二十里呢!

不過跟之前幾乎一刻都沒有停歇的趕路相比,忽然覺得每天跑一百二十里好輕松啊!

連啃了兩個飯團到肚子里,她細想想忽然覺得不對,「我聽說從京城到禺州只有三千多里,可是我們這一路到這里就已經走了不止三千里吧?再加上一千八百里,那就是足足五千里路啊!」

雲蘿默默的啃了布囊里的最後一個飯團。

唉,想吃肉。

蘭香看著她家郡主,分外憂傷的嘆了口氣,「我只算了京城到嶺南的路程,不管從岳陽走還是從渝黔穿過,除了道路不好走之外,路程是一樣的,卻沒想到同在嶺南,百安縣與禺州竟相距這么遠。」

雲蘿將空布囊整齊的疊起來放在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我不是給你看過輿圖嗎?」

「公子你畫的輿圖與我之前見過的不大相同,縱橫交錯著那么多線條和奇怪符號,我看得眼睛都花了,根本就看不懂。」

「所以,你蠢怪我咯?」

蘭香:「……」郡主,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剩下的十三個侍衛散落在兩人的周圍,隔著一點距離卻又並不遠,主仆二人說的話自然是被他們清楚的聽見了。

聽到雲蘿的最後一句話,有兩個侍衛當即忍不住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頭搭話道:「公子,從此地到禺州的官道好走嗎?」

雲蘿想了想,搖頭道:「估計不是很好走,不過比黔州卻要平坦多了。」

另一個侍衛好奇的問道:「公子之前也不曾來過嶺南,怎么曉得這里的官道好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