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臣戍邊關覓封侯(二)(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818 字 2020-08-30

韓岡也跟著進房,廂房中的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一個火盆已經燃起,將屋內烤得暖烘烘的。王厚已經坐了下來,正拿起酒壇向個用來熱酒的大銅酒壺倒著。

韓岡暗自嘆氣,有王厚這個酒肉朋友天天來搗亂,根本無法安下心來讀書。如今雖不需進士功名就已經能做官,但開卷有益,只有多讀書,增長學識,日後在那些千古名臣面前才不會露怯。

王厚可不知道韓岡心中抱怨,他將倒空的酒壇丟到桌子下面,把銅酒壺吊在火盆上熱著,坐回來對韓岡笑道:「幸逢喜事,不知玉昆有否佳句以記之?」

「處道兄,你也是知道小弟不善詩賦,就別打趣了。」韓岡嘆著氣,這不是難為他嗎,「但凡吟詩作賦的本事強一點,小弟就去考進士了。」

王厚安慰韓岡道:「但玉昆你通曉經史,擅長政事,這才是正經學問。」

「經傳再高,也只能考個明經,進士可就沒指望。」

「玉昆你有所不知,」王厚用手指摸了摸火盆上的大酒壺,試著冷熱,隨口道:「王相公本有意以經義策問替換掉進士科的詩詞歌賦,以玉昆之才,當有用武之地。只可惜讓蘇子瞻給攪和了。」

「什么!」韓岡猛然驚起,「竟有此事?!」

王厚奇道:「玉昆你不知道?哦,對了!這是半年多前的事,你那時正好在病著……就在當時,王相公上書建言,要興學校、改科舉,棄詩賦而用經義。官家可都讓二府、兩制還有三館眾臣一起議論了,命人人都要上札子。東京城內沸沸揚揚,國子監中人心惶惶,天下都傳遍了,你說有沒有?!不過最後讓蘇子瞻的一本奏章否了,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是嗎?…………」韓岡聲音低沉下去,暗自揣測著王安石的用意,此舉又會給政局和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改科舉、興學校這兩條很好理解,就是為了選拔和培養人才——變法的人才。而蘇軾會反對,也不難理解,他畢竟是以詩賦出名,也是靠詩賦考上的進士,交好的友人、弟子都是以詩賦見長。屁股決定腦袋,哪個時代都不會變。

韓岡願意拿腦袋打賭,司馬光雖然與王安石互為政敵,但他絕沒有在科舉改革上與王安石作對過一句。為何?還不是因為他是陝西人——不擅長詩賦文章的陝西進士。只是若想對此事進行更深一步判讀,還要把王安石和蘇軾的奏章拿到手上才夠。

王厚見韓岡突然不說話了,問道:「怎么?還在想詩賦改經義策問的事?」

韓岡抬眼對王厚說道:「我在想王相公為何要改科舉。」

「為何?」

「因為人才難得。變法之要,首在得人。而科舉掄才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路,如果處道兄你是王相公,你是想看著的是擅長吟詩作賦、卻反對變法的進士,還是熟讀經史、長於對策的同志?」

「同志?」王厚咀嚼著韓岡用的這個生僻的詞匯,笑道:「這個詞用得好。《國語》有雲:『同德則同心,同心則同志。』如果愚兄是王相公,當然想用與自己同心同德的人才。王相公在奏疏中本也說了,『朝廷欲有所為,議論紛然,莫肯承聽,此蓋朝廷不能一道德之故也』。他興學校、改科舉,當然是為了選拔人才,教育同志,要『一道德』。只可惜啊……卻被否了。」

「誰說給人否了,就不能重提的?今科是不可能了,但三年後的下一科,很有可能就改用經義策問取士!說不定到時小弟也……」韓岡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搖搖頭:「都已經有官身了,也考不了進士,管日後王相公能不能改,都是跟我無關了。」

ps:好了,文中對北宋官制稍微提了一點,雖然沒細說,給大家留個印象也就夠了。北宋的品官,高品的很少。品級晉升也要很長時間,不會出現二三十歲便三四品的官員。不過在北宋,五六品也能擔任執政,這為年輕官員獲得權力,提供了一條路。

反正就一句話,把滿清官制留下的印象丟掉,在北宋,差遣和本官是兩條線。高品官不一定有高的差遣,而低品官,卻可以入居政事堂。至於文武官詳細的品級劃分,等俺整理好也會貼出來的。

今天第一更,離首頁的前十五位咫尺之遙,卻始終跨不過去,兄弟們,紅票和收藏再給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