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驚聞東鄰風聲厲(中)(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684 字 2020-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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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高遵裕問起,韓岡便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下官韓岡,拜見提舉。」

高遵裕立刻瞪大眼睛,一副吃驚的模樣:「韓岡?!你就是韓玉昆?」

看著高遵裕一臉驚容,韓岡忽而想笑,這廝裝得未免太過了一點。韓岡這個名字早就傳出去了,王韶身邊的得力干將,高遵裕來秦州沾光,如何會不打聽?還裝出這副吃驚的模樣,是在拍馬屁嗎?……但高遵裕拍自己馬屁是個好現象。韓岡現在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確定他不是來拆台的。

「賤名有辱清聽。」韓岡自謙著。

「久仰大名啊!」高遵裕親切的拉起韓岡的手,對著王韶笑道:「今次遵裕奉旨來秦州之前,依例入宮陛辭。當時聽了官家說起不少關於河湟拓邊之事。官家還說子純你是他由卑官親自拔擢而起,必不會辜負聖意。吾觀天子之意,實是對子純你寄予厚望啊。」

聽著高遵裕說起天子的知遇之恩,王韶眼眶頓時紅了,顫聲道:「天子厚恩如海,小臣粉身難報。」

高遵裕轉頭又對韓岡笑道:「而玉昆的名字,官家也是提到了,說子純至秦州一載,方才薦了你一人,如此謹慎,玉昆必是有大才的。正巧呂吉甫當時也在場,還說起你前日上京的時候救了章子厚之父一命,又不留名而走,讓章子厚之父一直追到驛館里。天子聽說後,對你是贊不絕口,說你不輸古之俠士,當真難得。」

韓岡低下頭去,雖然學不來王韶眼圈說紅就紅,但聲音中卻是帶了一點感動的顫聲:「天子之譽,韓岡愧不敢當。敢不效死,以報天子之恩。」

「河湟之事有子純親領,玉昆贊輔,大功告成指日可待。遵裕德才鄙薄,承聖意而來,也不過是為此事拾遺補闕罷了。」

王韶真心的笑了起來,聽了高遵裕的這番話,看起來他今次到秦州,當真是來幫忙的,而不是過來搗亂。這讓在秦州獨力支撐了兩年的王韶,心中感動萬分。

有了能在天子面前說得上話的高遵裕,李師中、竇舜卿之輩便不足論。如此,還有什么能阻礙他高歌猛進的呢?!

王韶親熱的拉起高遵裕的手臂:「公綽遠來必然疲累,還請早點入城歇息。今夜還有宴席為公綽接風洗塵。等明日開始,便要勞動到公綽辛苦了。」

「為國豈敢當稱勞?子純卻說得太見外了。」

王韶親手扶了高遵裕上馬,跟韓岡一起隨著高家的車隊往秦州城里去了。

只是他們後來一番話中卻忘了一樁迫在眉睫的大事,等到半個時辰後,王韶陪著高遵裕一齊走進了秦州城,便聽到一陣點兵的號角聲激盪在城池內外。

「對了,西賊攻打環慶了。」

雖然奉了天子詔的高遵裕今天抵達秦州,但來自環慶的急報,讓秦州城里的空氣一下緊綳了起來,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應該為高遵裕舉行的接風洗塵的宴會沒人再提,當天夜里,李師中就匆匆帶著兩千兵往隴城縣去了。

位於藉水、渭水交匯處的隴城縣,是秦州真正的樞紐,比起藉水邊的秦州城,戰略地位更險要十倍。駐兵在隴城縣中,可以隨時沿渭水西去,支援甘谷城,也可以徑直北上,援救環慶路。

每次西賊入侵,秦州城里都會分兵去隴城駐屯,並讓主帥坐鎮其中,以期能隨時出動援救。

不過按道理說,領軍出鎮隴城的該是身為武臣的兵馬副總管或是鈐轄。但今次竇舜卿很及時的生了病,躺著病床上,拉著李師中這個兵馬都總管的手,涕淚橫流的恨著自己今次不能上陣殺敵,然後說著一切都拜托了,把事情一股腦兒的全都丟給了李師中。

至於向寶,他倒是想領軍出城,好證明自己還能帶兵,但誰也不敢冒這份險。一場中風後,向寶的政治前途在眼下的確是沒有了希望,即便他病好,也得去京中一趟,讓天子做了確認才會被再次重用。

這一夜,韓岡留在衙門里值守,王韶也留在衙門中,連向寶都讓人攙扶了來,坐在他的都鈐轄官廳中,只是沒多少人理會他。

一隊隊巡城甲騎的馬蹄聲在街巷上一夜不停,更夫在城中也轉得更急。而城頭上,燈火連天接地,守在城上的戍卒比往日多了數倍。各自提著刀槍,一隊隊的圍著城牆繞著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