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卻慚橫刀問戎昭(20)(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692 字 2020-08-30

韓岡不太喜歡這樣的觀點,人比馬更重要,上過陣的老兵更是如此。種朴麾下能以步弓抵擋騎兵,那都是能派上大用的精銳了。

「另一個指揮呢?」韓岡轉過去問道。

「另一個指揮據聞是正面與敵軍jiā鋒。總數兩百多的傷亡,有七成是他們的。」

韓岡聞言嘆了口氣,官軍的騎兵還是用來當斥候好了。與黨項的鐵鷂子斗一斗還沒問題,遇上真正的強敵,依然差得遠。想破北方的騎兵,從步兵上挖掘潛力吧。

「阻卜出動援助西夏的兵力,應當是在一萬上下。」所謂有識之士,所見略同,李憲的看法與韓岡差不多,「不可能再多了,黨項人支撐不起太多的援軍。多了反而會生。如果要向朝廷證明遼國對西夏的支持,有一萬阻卜人也已經足夠。而出現的僅僅是阻卜人的話,日後耶律乙辛推個干干凈凈,朝廷也沒辦法。」

韓岡搖頭,笑了笑,「耶律乙辛本也沒有打算隱瞞什么。只要有個借口,我們這邊的朝堂上,誰也不敢主動撕毀澶淵之盟。」

耶律乙辛的確不簡單,遼人一向善於乘火打劫,而他做得尤為出色。前些年的代北邊界之爭,已經表現出了他過人的眼力和手段。眼下ā手宋夏兩國的國運之爭,在他的眼中,除了un亡齒寒的原因外,更多的還是想利用壓榨大宋的成果,來鞏固自己在國中的地位。如果當真給他成功了,過一兩年,遼國多半就要換上一名新君——不會是父祖兩代四口,都死在耶律乙辛手中的耶律延禧。

如果西夏兵敗,官軍占了銀夏,還要防著耶律乙辛直接出兵占據興靈。若是官軍敗了,多半會被他逼著放棄橫山北側,甚至更多的土地。

這樣的局面,還是天子和宰輔們送給他。

賭徒賭輸了之後,總會想翻本。他們的想法,韓岡無法理解,但他見得多了。天子既然選擇了繼續他的賭博,那么壓上去的賭注被對家吃掉,也沒什么好驚訝。

「龍圖好象是一點也不在意。」

待李憲告辭離開,黃裳便忍不住出言試探韓岡。他覺得韓岡的養氣功夫著實讓人佩服,阻卜人已經斷了鹽州的援兵通道了,怎么之前的焦急現在卻一點不見了?

韓岡端了杯茶水,不緊不慢的喝著,「事已至此,還有必要心急上火嗎?」

黃裳臉色一白,想不到韓岡已經是認命了。

韓岡慢吞吞的說道:「徐禧守不住鹽州的結果,也不過是契丹人逞威風而已。當年是元昊領軍來攻,連著三次全軍覆沒,也不過給契丹人訛去了二十萬歲幣。如今只是攻夏不克,遠比當年的情況要強上不少,能給契丹占多少便宜去?」

若是官軍能守住鹽州,那是最好。對韓岡來說,讓呂惠卿、徐禧得意去也無所謂,至少西夏滅亡定了。可若是守不住鹽州,只要能退保銀州、夏州,接下去不過是就是暫時換回守勢而已,對遼國的戰爭訛詐也不用害怕,最多也不過是一些邊境的沖突,整體上依然是屬於外jiā的范疇。

在韓岡的理解中,所謂的外jiā,不就是扯皮?雙方就各自的利益討價還價罷了。

「我就不信,耶律乙辛當真敢撕毀澶淵之盟!當年承天太後能打到黃河邊,這一次,我讓他的西京道都丟掉!」

黃裳聽韓岡如此強硬的說著。但在韓岡的臉上,他卻發現了深深的遺憾。

黃裳心中不禁感慨起來,金欲良言被天子置之腦後,如棄土石,而一干禍國殃民的ji進之策,卻成了天子,落到如今這樣的結果,難道不該悔恨沒有聽從韓岡、郭逵這樣老於兵事的臣子的建議?

也難怪韓岡會遺憾。黃裳想著。換做自己,早就心灰意冷,請郡去南方佳處休養了。才不會來河東煩心,為天子和一干國蠹收拾殘局。

韓岡靜靜的喝著茶,他si心里的確很是遺憾。

可惜自己是坐在太原府中,無法親眼看見趙頊和呂惠卿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反應,這當真是讓人十萬分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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