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洗飽吃足,在炕上愜意的做伸展運動,穎則算盤打的山響,賬本翻來覆去。「二女,過來互相按摩。」
二女喜氣洋洋撲了過來,穎隨手一個枕頭正中二女腦袋,「這么算下來,一人將近一貫的本錢呢。」
「按理說貴了點,不過看在是馬車送過來的就算了。」二女下巴壓用力壓我肚子上,兩手亂摩,試圖打斷我和穎地對話。
「妾身尋思報戶籍的事,這么大本錢買回來,早早報了戶籍就虧了。要不就當舞姬養到家里?」穎翻了一打契約出來,「管家下午送來的賣身契,都是在人販子手里簽好的。」
「這不合說法,換了去,都換成欠賬地契約,這個和內府早有說法。咱家這生意招人眼紅,別給人家拿了把柄。」
「欠也成。一人五十貫?」穎財迷的撥著算盤,「三百二十人,一萬六千貫!」
「小心老天爺下雷劈你!」抱著懷里發笑的二女,朝身上抓了幾把,「一人兩貫錢,用心干兩年就還清了。年齡都不大,願意嫁人也由人家,咱家也別造孽。」
「可惜的。過兩年還得買新地?」穎寫寫畫畫改了份契約拿給我看。「帳還清後,帶了工錢至少在咱家干夠四年才成,不擋她嫁人。」
點點頭,不算過分,前後六年也就把大勁過了。
第二天一早,達萊紅個眼睛跑來匯報,一干人都安排妥帖,錢管家親自帶人過去換契約。說著從懷里摸了個名單遞給我,「高麗三十七個,新羅六十七個,其他都是百濟人。」
「哦,你可以放心了。夫人也更高興點。」大唐子民只有三十七個的話,當天去報戶籍都不虧,「趕緊去休息,熬一宿了。讓丫鬟先伺候你消個毒。」
等我趕到。三百多人剛開飯,依舊是黃燦燦的小米粥,三百多光頭閃爍,美很美很。正叫過管家咨詢情況,光頭中突然撲過來一位,虧得二娘子手疾眼快,瞬間橫我身前一腳跺翻。
「靠,敢行刺!」只感覺那人朝我來的。二娘子伸手又是那么矯健,「捆了!」
二娘子沒等我話音落地,早已上前手腳並用,一陣慘叫夾雜了『咔吧』聲過後,二娘子又退了回來,「成了,全卸。」
「翻譯!」胡賬房小妾這幾年養地白白嫩嫩,一陣香風。俏生生跑了過來。「哎呀!你用的啥?」嗆很。想哭,止不住流眼淚的沖動。已經肯定了。就是二女和蘭陵用起來聞的人周身通泰那種高檔貨,胡先生近水樓台就給他婆娘抹成催淚瓦斯。「去問問,她為啥行刺我,問完告訴二娘子。」屏氣說完猛朝後退兩步,終於可以呼吸了。
「侯爺,小地好像能聽懂她話。」二娘子沒等翻譯官開始工作,先站了催淚彈身邊欣然幾個深呼吸,看來他對這種味道有偏好,心滿意足的報告道:「她剛剛過來喊的是咱們的話。」
「哦?喊啥?」朝地上癱瘓地女士望了眼,「怎么不喊了?」
「下巴卸了……」二娘子不好意思地撓頭,趁我沒踢他前趕緊上去又給按上。「等下就能說話,小的聽她剛撲過來喊『救人』。」
「恩!」抬手就朝二娘子一記黑虎掏心,「豬腦子。給都安上,一個干巴瘦女人,至於給大卸八塊?」要說這心里素質,錢管家不如人家難民,老頭被剛剛一幕驚地直抹汗,可三百多女人帶孩子,沒一人吭聲,該吃吃,該歇歇,竟然沒一個朝過看地。
「你剛行刺?」我蹲了那女人跟前打量。二十多歲年紀,鴨蛋臉給餓成釘子狀,鼻子眉眼都還整齊,皮膚相對好些,要是養起來倒也能看的過眼。
「官爺救命!」強忍了接骨節的劇疼,扯了嗓子喊的我耳朵發炸。
靠!行刺!聽的我激靈一下,招呼二娘子給她端到牆邊地長凳上,靠牆坐好。問道:「哪人?」
「高麗……安東人。」語調饒口,吐字卻是清晰。
「哦,」點點頭,有達萊的經驗,想必這女子家里也有身份。「會說話,昨天怎么不喊?這頭都剃了,喊晚了。」
「昨日幾個惡人尚未離去……」人形圖釘眼淚嘩嘩的,開始講述自己苦難經歷。
「什么?」揉了揉下巴,「你再說一遍!」
聽清楚了,沒錯。調整下面部表情,平和問道:「你會寫字不?」
那女子點點頭。叫二娘子搬個台子給她,紙筆拿來攤開鋪好,「你寫,身世寫清楚。那啥,二娘子就這里看好她,我回去拿個東西。」
快步跑回府邸,達萊的院門一把推開,倆伺候丫鬟見我趕緊行禮。這丫頭睡覺也不說關門,夏天穿地單薄,身上就蓋個被面,一夜操勞正睡的死沉。
推了幾下才推醒,睜眼見是我,嚇的胡朝鋪蓋里鑽。
「沒工夫糟蹋你,問個話。」隨手抽了個長毯扔達萊身上,「你父親兄弟幾個?」
「兩個……」達萊清醒過來,小心探手將毯子圍在身上,又端個枕頭給腳也壓住,怯生生道:「您問這個……」
「是不是有個哥哥叫高嚴德?」
「是。」達萊點點頭,試圖伸手夠長裙,一探手毯子落下來,又趕緊給自己圍上。
「高嚴德呢?」
達萊情緒穩定下來,注意力轉移到話題上。「死在亂軍之中,父親拼死才搶回的屍身,」
「他有女兒?」
「有兩個,都比婢子年紀大。侯爺您……」
「小女兒叫什么?」
「高惠南。」
「這就對了,你見過她沒?知道她現在在哪?」
「見過,小時候時常一起玩耍,婢子十二歲上姐姐遠嫁百濟熊津廣南兵府將軍。」
「哦,」我點點頭,「你如今見了能認識不?」
達萊肯定的點點頭,「候爺的意思?」
「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