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三章 越制(2 / 2)

唐朝好男人 多一半 2622 字 2020-08-31

最後估計穎就是打算給我弄個火大才稱心,總是能得意洋洋地指摘我惱羞成怒,然後抱了九斤在我面前亂晃。有啥辦法,頂個九斤看庄後殺豬去吧,殺的嗷嗷叫喚偶爾脖子里帶把尖刀滿院子噴血亂竄還是很熱鬧的。九斤也喜歡這場面,叫喚的聲音比豬還大,常常弄的豬很沒面子的郁悶而死,一時被眾屠夫奉為天人。

有道是:一人殺豬全家享福,豬腦袋,下水,全是屠夫的份子。近年庄子里養豬的都大氣,和往年年跟前才殺有了很大區別,宰一口留了自家份子,然後拉了幾家作坊門口一早上就賣光光,隨便庄子上轉轉就能嗅到煮肉地香氣。

「敗家子!」蹲了門檻上的老爺爺一邊挑了碗里肉片朝孫子嘴里塞,一邊數落一旁兒子沒事買肉的奢侈行為,「身上錢都交了媳婦手里去,拿你手上就糟蹋,不過事稱哪門子肉!」

兒子孝順,低個頭進去了,二娘子老遠看的哈哈大笑,朝手里幾掛豬下水亂晃悠。

「笑啥?老人家說的沒錯。看你一天左手出右手進,要不是大力丸地配方養著,供奉那倆錢不夠你糟蹋。」伸腿踹了一腳,給脖子上九斤舉了舉,「趕緊回,小心你婆娘又拾掇你!」

二娘子如今算個小財東了,山楂丸銷路好,老四一月付他三貫配方租金,家里也置辦的是模是樣了,青磚綠瓦的小院子在庄子上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家。又添了擺譜地毛病,十多貫添匹好馬啊,好鞍子啊,婆娘恨的差點拿刀給馬砍了,他嚇的連夜給馬牽了周醫生的牲口棚里避難。現在和充公了沒大區別,昨天還見另一個護院騎了二娘子寶馬在官道上飈車,大伙都愛用。

周醫生掌管的牲口棚早已遠近聞名,不光是附近的庄子,連地方上有事都得朝王家庄子跑。一到了配牲口的季節,路上就絡繹不絕的有人牽了牛馬地朝王家庄子來,周醫生人好,有本事不藏著,不同牲口的飼料配比和喂養次數都拿了熟石灰疙瘩寫在馬廄前地大木板上。認識字就記,不認識有問必答,不管是人病還是牲口病,路多遠都隨叫隨到,風雨無阻。

方圓幾十里,一說行善那就是王家大夫人,一說積德就肯定是周醫生。錢管家雖然露臉的次數最多,可因為對下人嚴厲。大伙都怕他,老遠一喊錢胖子來啦!嘩,連狗都跑了。

管家現在正忙,沒工夫搭理衣冠不整的二娘子,領了一伙子隨從在庄內外進進出出。農學的高先生對挖窯洞養蘑菇的進程親臨指導,管家一會是嫌下人不得力,一會是勞力吃干飯不聽使喚;來去如風,總感覺他什么事情都管。這么個年齡越活越精神了。

「鴨鴨鴨鴨……」頭頂的九斤朝了池塘邊地方向用力地撲棱,這孩子說話一向是這么地簡單扼要。

雲家利用水塘地便利,由去年起就開始養鴨子,打春不少才褪了軟毛的小不點,呼啦一大群跟了船後白花花一片。水面里鑽進鑽出的,九斤最喜歡這場面,揪了我頭發就朝池塘方向轉。

去年開業的陳記魚庄已經營運了半年,起初的旺勁過去後生意慘淡過一陣。隨了時間的推移客源才逐步穩定下來。

有身份的人吃那個是個好奇,兩頓過去就再沒新鮮感覺,一鍋里幾把筷子攪和本就不雅觀,這年頭又不興飯桌上嘻嘻哈哈地扯淡,幾個人悶了頭一個盆里扒拉無趣之極,日常吃飯、宴客還是以精致菜式為主。

一般人家則不同,因為魚價比禽蛋豬羊都便宜些,花錢不多。味道也能接受,常來的都是些家景殷實的中小戶子弟,朋友間圍了一鍋吃吃喝喝的圖個高興,多以學員、生意人、政府基層工作人員為主力。若有家有室的人家想換個口味,都是來這邊買點鍋料,去集市稱點鮮魚自家擺弄,關起門來倒也自得其樂。

從魚庄大帳上看,利潤大多都是酒水、底料來地。真說菜蔬魚肉的賺不了幾個錢。但給王家庄子很好的解決了賣魚難的問題。每天兩家魚塘邊來來往往販魚地小車不斷,趕集逛廟會時候稱尾鮮魚回去的下菜的情形已經很普遍了。不再有魚塘里長出幾十斤魚精的擔憂。

有了鮮魚這個進項打底,雲丫頭很懂得利用有限的水面資源,她家魚塘里雜魚多,投鴨子下去一來清理了水面上的小雜魚,肥了鴨子又肥了水,一舉兩得。不敢想啊,數年前那個一把火燒的一清二白的雲家在個小丫頭地操持下過的紅紅火火。雞鴨蛋魚,數百畝的藕塘,鄰了河道上的大藕粉作坊,幾經翻修的老宅容光煥發由勝當年。

說起來這都是讓逼的,天災人禍不說,和遠近聞名的王家大善夫人比鄰,擱一般人早垮了。憑借智慧和辛勞咬牙撐過來,撥雲見日啊,無盡的歡喜都寫在那張潤紅地笑臉上,夕陽下地雲丫頭顯得健康挺拔。

九斤對這個周身透著日頭味的阿姨有好感,這種氣質是家里身嬌肉貴地倆娘不具備的,大戶人家里養尊處優慣了,缺少活力。

「今年還行吧?」從雲丫頭懷里接過戀戀不舍的九斤重新架在脖子上,「聽他們說雲家的禽蛋鋪子就快張了,到時候打個招呼,喜事不能錯過了。」

「小門面,王家大哥定不放在眼里。」雲丫頭不好意思的靠了岸旁柳樹上,「上次蘇老將軍提了小女煮的鴨子還對口,托他老人家的福在燈籠市盤了塊店面。」

「哦,好事。其實也每必要跑那么遠,就在庄口起一家就行,如今咱庄子作坊多,現拉現宰的都方便,也不愁賣不出去。鄰了南晉昌的兩排門臉都不錯,要有這打算我給你做這主了。」燈籠市靠了外城圈子的要道上,地界好是好,就是里面需要支應的事太多,一個姑娘家怕應付不下來。

雲丫頭趕緊道謝,客氣的推辭了。鄉里鄉親的,又是附近有名的大戶人家,在城里擁有家大鋪面是家業旺盛,但庄子上圍了鄉親做買賣就不盡然了,拉不下臉去。畢竟倆弟弟都大了,跟了國公府張氏兄弟求學,不好因為這事給弟弟們弄的面上無光。

說起來是這個理,這年代人想法怪,不強求。按穎計算,雲家現在一年輕松千十貫的進項,也算是大富之家了,看不上庄子里這點利潤,有這個活路不如讓庄戶們自己賺了。說起來庄子不到三百戶人,可現在遠遠不止這個數,真打算干這營生也不少賺。

「那得整理個詳細出來朝官上重新報一次,免得別人說閑話。」記得當年是二百七十三戶,過了三百戶就越制了。

「怕有七百戶了吧,妾身這邊發愁呢。多幾十戶也無妨,並了雲家時候多了百十戶也說的過去,可隨了庄戶家投靠的親友越來越多,說是王家庄子上的又不種王家地,說不是吧又天天幾家作坊進進出出。這一報上去就惹事,不報也是個心病。」

「就咱一家?」

「說起來就咱一家。趕起來容易,卻不近人情了。」穎無奈的給名冊合上,「就咱家作坊多,夫君給想想辦法,聽說今年戶部開始核查戶籍了,就幾個月的事。」

這得想想,這年頭越制可是大事,逮住可下狠手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