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亂七八糟很多資料,也不知道有沒有特別重要的被弄臟了,我趕緊去處理啊,黎華皺了下眉,把我的手拉到嘴邊上去吹氣,我也就沒動,給他拉著。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吹了幾下以後,伸出舌頭在我手指背上舔了舔,「這咖啡什么味兒啊?」
我說:「那是護手霜的味兒。」
他抬眼看我一下,「這兒不用收拾了,去洗洗手去。」
我沒動。他問我:「怎么了?」
我坦白交代,「外面有點黑……」
剛才去倒咖啡的時候,我就被這種陰森的辦公室氛圍嚇得發毛,這會兒讓我自己去洗手間,那些看過的恐怖片片段就全想起來了。
他抽了兩張面紙遞給我,然後匆匆擦了擦桌子,我在旁邊站著也不敢吭聲。我真的不是來給他添麻煩的,可是怎么我一來,好像全是麻煩。
我很懊惱,想說對不起,又覺得說了沒有意義。
好在黎華對我向來脾氣好,又看了兩眼手里的文件,在椅子上伸開個懶腰。雖然還摸不清他現在什么態度,我得討好他呀,走到他身後,去給他捏了兩下肩。
黎華從面前伸手過來摸我的手,淡淡地問:「你怎么來了?」
「我……我想你了。」我是這么回答的。
他頓了頓,放開我的手,聲音很疲憊,「恬恬給你安排的哪家酒店?」
我說:「還沒安排,我……不住酒店行不行?」
黎華轉頭看我,大約在很認真地琢磨我的表情,皺了皺眉,說:「我這邊可能要很晚。」
我說:「沒事兒我等你。」
他的目光顫了顫,似乎在短暫的時間內考慮了些什么,然後點頭,「去沙發上歇會兒吧,廚子里有毯子,別凍著了。」
我笑著點頭,「我還不困呢,我再去給倒杯咖啡。」
「不用了。」他說。
我看黎華是真的在忙,於是先不打擾他,自覺滾回了沙發上,也沒有去拿毯子,我以為我不會睡著,但其實我到底還是個心事不重的人,一閑下來很容易瞌睡。
不知道是怎么睡著的,也不知道醒了是幾點,就知道身上多了條毯子,腦袋底下多了雙大腿。
太困了,眼皮有點撐不開,隱約瞟著黎華手里在翻一個棕色的小本本,我又擠了擠眼睛,才反應過來那是我帶出來的戶口本。
然後神經就緊張了,身體綳了一下,黎華發現我醒了,一頁一頁翻著我家的戶口本,閑談一般地說:「你弟這名字起的……」
我弟弟叫叢良,這名兒起得真是,比梨花兒還梨花兒呢。我干干笑笑,眼睛還是有點睜不開。
他說:「你拿戶口本兒干什么?」
我說:「我離家出走了。」
「然後呢?」
我就這么躺在他的腿上,以一種很別扭的視角看著他,也看不到他被戶口本擋住的目光。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說我是來求婚的?
「我……」
我到底沒「我」出個所以然來,黎華卻說了句,「我懂了。」
我蹭一下坐起來,特激動地看著他,等他給我個明明白白的答案。說真的,今天這事兒是干得沖動,但要不是我爸他老婆他們沖我擺出那么副逼婚的架勢,也不會把我逼到拿著戶口本逃跑的地步。
當我想到,我以後可能會嫁給別人,在別人的身邊,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得地念黎華的時候,我就覺得,好歹我必須得爭取一下。
黎華合上戶口本,轉頭看著我,目光意味不明,他說:「你又打我一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