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悲聲聲浸月(六)(1 / 2)

嫡女 染洛蕁 1700 字 20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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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弈成律卻只是低笑一聲:「宸妃多慮了......」端起面前的冷茶淺飲一口,弈成律深沉的雙眸鎖定嶼箏:「無論如何,宸妃腹中的這孩子延續著雲胡的未來......」他微微眯起眼,仔細打量著嶼箏,似乎要從她的神色中尋出些什么來:「我是斷不會對這孩子出手......」

弈成律的話不免讓嶼箏心下一驚,面上雖無波瀾,可她怕的卻是弈成律知道了什么。雙手下意識在身前攏的更緊,漸漸成了十分戒備的姿勢。

然而弈成律只是擱下茶盞,咂咂嘴道:「不過......若宸妃想好生周護這孩子,便得聽老夫一言......」

嶼箏的唇角溢出一絲冷笑:「天師果真是在威脅我么?」

弈成律抬手輕輕擊掌,掌音方落,便見帳簾掀起,隨著一股冷寒席卷入內的,正是方才駕車的小兵,而此時他的臉沉冷如冰,肩上扛著不知何時已昏過去的芷宛。

大驚之下,嶼箏急急起身,厲聲喝道:「你們對芷宛做了什么?」

只見座中的天師氣定神閑,分辨不出他的神情中到底暗藏著什么:「宸妃不必心急,只不過是叫她安穩睡上一覺,好在這里陪著你......」

嶼箏略一打量那小兵,便恍然覺察。難怪這一路她總覺得這小兵面熟的很,現下細想起來,這面容竟是時常出現在拓跋雄身邊。

雙手緊緊攥了大氅,嶼箏厲狠的雙目徑直看向弈成律:「我道是天師一心為了雲胡百姓,卻原來也不過是一己之私。拓跋雄到底許了天師多少好處,竟也能讓天師在其中插一腳。即便是要奪了這汗位,當初為何又要拱手相讓?還是拓跋雄覺得,將我這一身兩命捏在手中,勝算才更大些?若是如此,那他當真是高估了我在大汗心中的位置!」

一想到拓跋雄會趁著冬獵之際預謀篡奪汗位,嶼箏的冷汗便從背脊瞬間析出。奪位之爭她不是沒有見過,在上京時,太後逼宮,紫宸殿的血戰仿佛還在眼前浮現著。手足相殘,親情盡喪,整個皇宮仿佛被一片殷紅浸染。在權位之爭里,沒有什么能抵擋野心和*。人會喪失最初的本真而變成一只只知嗜血殺伐的獸。你死我活的爭奪,更是叫人心驚。難道這給予了她自由和安穩的雲胡,也要陷入這樣一場血戰紛爭中么?

拓跋闌是否知道兄長的野心?是否有所防備?又是否做好了布防?嶼箏心中煩亂一片,眼下猜想到拓跋闌可能面對的種種危機,她的心竟是懸了起來且狠狠糾痛著。如果失去他......如果失去他......嶼箏不敢再想下去,雖然明知自己幫不上任何忙,腳步卻已下意識地朝著帳簾邁去。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個心念,去到他的身邊......

下一刻,面色沉冷的小兵已攔在她的身前,十分恭敬地垂首道:「宸妃留步......」

「讓開!」嶼箏厲喝一聲:「拓跋雄不就是想讓我做為人質么?既然如此,你送我到他的面前,豈不更遂了他的願!」

身後傳來弈成律的一聲低咳:「老夫什么都還未說,宸妃便做了這諸多猜想。不過也可見,你對王爺陳見很深......」見嶼箏回過頭,略顯驚訝地看著他,弈成律繼而說道:「且宸妃倒真是低估了你在大汗心中的位置......」

說到這兒,他復又將火爐上燒的滾燙的奶茶緩緩傾倒在嶼箏的碗盞中:「若不是此番形勢莫測,大汗也不會將宸妃托付於老夫。」

「托付?」嶼箏帶著疑惑回轉身體,怔怔看向弈成律,不明白他言語所指。只見弈成律抬手示意嶼箏落座,嶼箏略一猶疑,又看著方才被放置在榻上,尚在昏睡的芷宛,便復又落座。

來此處之前,她多少有了預料。此時詭譎的形式並未讓她覺得慌張,反而在弈成律的言語中安穩了些許。至少她判斷出,事情絕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糟......

「宸妃離帳之時,想必王爺也在。並未與大汗同去冬獵吧......」就像是早已知道這一切,弈成律不待嶼箏做出回答,便接著說道:「先前王爺雖受了傷,可細想之下,也該知道,王爺的身子還不至虛弱至此。之所以留在帳中,為的便是解大汗的後顧之憂。王爺確有野心,可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楚,誰是雲胡最好的引領者......自王爺將汗位拱手相讓的那天起,他便選擇了臣子的身份,這一點毋庸置疑......」

聽到弈成律這般說,嶼箏的眉頭漸漸蹙起,在上京時,她便察覺到拓跋雄是個極有野心更富有智慧的人,本以為他定會對汗位虎視眈眈。正因為此,在來到雲胡之後,她亦無時無刻地防備著他,盡量避免與他照面。可如今看來,這個極富野心卻甘願俯首稱臣的男子倒叫她看不懂亦是猜不透......

誠如弈成律所言,大汗出發前曾叮囑拓跋雄關照她,以拓跋雄處事的脾性,又怎么能放任她離開駐居之地,前來此處?想來想去也只會是刻意為之......

「嶼箏不明白......」她開口,疑惑地看向弈成律:「大汗與眾人皆深入棃麻草原的腹地冬獵,即便是駐地也有王爺鎮守。難道是要發生什么血雨腥風的大事?才會讓我退避此處?若果真如此,那大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