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岳母在上[綜] 郝連春水 2185 字 20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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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睡夢里醒來,只覺得自己依稀忘記了什么,象是睜開眼睛,瞬間有什么東西就彷如流沙自指縫間滑落消逝,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心臟缺了一個大洞,空落落的冷。

可她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只是委屈得想哭。

「您醒了,殿下。」

她轉過頭,隔著層層迤邐垂紗,女侍淺淡的影子映在上邊,不知為什么,她不想理會,女侍們很恭敬,可是她討厭她們。

討厭這處位於山腹的宮殿,討厭暗無天日,討厭…沒有陽光。

雖然她沒有資格討厭,這里是她…和族人的棲息地,除了這里她無處可去,撫養她的人一直如此說,她被告知,等到她覺醒,她的族群就能恢復無上榮光。

她成為女王之後,她率領族人奪回應有的一切,她的族群,鬼族是世界的統治者。

記憶告訴她,她存在理由是成為女王————可————不知為什么,她始終覺得…腦海中存在的記憶很陌生。

…………

梳洗完畢,她拒絕了女侍們的服侍在側,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宮殿一角。

她討厭這里,沒由來的不喜歡。

記憶告訴她,這里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身體卻本能的拒絕了這種認定。

繁復艷麗的織金地毯,油脂燈火明明滅滅,泠泠寶石,金玉頑器,雕花欄桿,一切的一切,即使腦海記憶告訴自己這里是[居所],下意識卻一直在否定。

矗立幽暗殿角的香爐噴出縷縷青煙,濃郁香料蓋過幾絲詭異味道,她皺了皺鼻子,小心瞄了眼隱在角落的暗影,慢慢垂下眼睫。

她討厭女侍們看似恭敬實則鬼祟的窺視,更討厭…那個黑發的男人,他對她很好很好,千依百順,萬般寵溺,可是他的眼神叫她不寒而栗。

像透過她在看著別的什么人,更像是…一種野獸打量掉入陷阱的獵物一樣,凶戾殘忍,算計十足。

她很討厭,很討厭…真是奇怪了。

明明,她和那個男人…即將結為夫妻,她覺醒繼任女王慶典上,那個男人說,盛典也將成為婚宴,不知為什么,她的腦子里有無形之物強迫下令她發出喜悅情緒,潛意識深處竟是…抗拒。

不該是這樣,她知道自己一定哪里出了問題,只是找不到症結所在。

到今天,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么,是相信記憶,還是相信本能?沒有答案。

…………

枯坐了不知多久,醒過神,她起身,堪堪走出十幾米,尚未接近殿門,前行方向就叫女侍們攔住,她們跪在地上,異口同聲說道,「殿下,您今日無需外出,族長大人已經在返航途中。」

腳下頓了頓,她垂眼看著叩首在地這些人,半晌冷哼一記,返身。

隔了會,她們起身,有人小心靠到附近,「請梳妝,殿下,今晚是慶典。」

被她們簇擁在梳妝台邊,任憑幾只手小心擺布她的頭發,她看著鏡子里的人,心神有些恍惚,垂肩金發被盤成髻,金絲珠寶纏繞,華麗的王冠,中央一顆美艷寶石…深深深深的翡翠綠,隨著燈火轉動折射艷光,會攝人魂魄一樣的美。

「克利奧佩特拉?」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是呢~王冠上的寶石,是當世最著名的祖母綠。」為她梳頭的女侍輕聲回答,柔媚聲線里有淺淺的艷羨,「族長大人很寵愛殿下呢~」

她看見鏡子里的自己勾挑唇稍,笑得羞澀,仿佛真正待嫁新娘那樣,嫵媚又滿足,懷著愛意…意識被切割成兩半,另一個理智的自己隱在笑容深處,眼神冰涼尖銳。

克利奧佩特拉…?她自然而然想起這顆寶石的來歷,可是腦海記憶里,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渠道能夠知曉它存在。

她的記憶…果然出了問題。

…………

「殿下,族長大人的船靠岸了呢~」近身的女侍轉答了來自殿外的通報,小心抬眼看著她,「族長大人請殿下前往,有客人。」

「好,我們走吧~」她扶著女侍的手款款起身,鏡子里的女人嘴角輕牽,紅暈滿面,容光照人,可惜真正的她只覺得冷。

狹隘密不透風的冗長通道,迷宮一樣繁瑣的岔路口,女侍們輕車熟路穿行其間,她被簇擁在人群中,石壁兩側掛著油脂燈,昏黃光線映出腳下蠢蠢欲動的暗影。

漸漸的,她仿佛聽見…錯覺一樣的聲音。

奔騰在山腹的暗流,古老荒涼的岩石,不知哪里傳來海潮翻涌,風拂過森林樹梢,腳下大地深處藏著沉眠的…

怔了怔,她回過神,不動聲色的閉了閉眼睛。

又來了,這種[聽見]的幻覺。

她沒有向身邊任何人透露,更加未曾告訴黑發男人。

不知哪天起,身體深處藏著一股奇怪的能量,它們蜷伏在血脈骨髓,隨著她一次又一次懷疑而堆積凝聚。

也正是這種能量導致她一點點加深不確定感,身邊每個人待她無比恭敬,她卻[聽見]每個靠近的人傳來的訊號,貪婪、飢餓、窺視、殺戮…

如果不是殿角日以繼夜燃燒的香料很大程度麻痹她的感官…但即使如此,她仍是[聽見]那個黑發男人的真實的聲音。

狂暴、急迫、飢渴、瘋狂、怨毒…欺騙…

究竟是誰欺騙了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本能告訴她,記憶有問題。

所以,她下意識選擇反欺騙。

是誰曾經告訴過她,有了欲/望就會有弱點,有了弱點,即使是『神』,這一刻也將墮落為『人』,而『人』是可以戰勝,只要靜待時機。

是誰告訴她這些,記憶如同蒙著磨砂玻璃阻隔一切,那個名字每每呼之欲出就被重重迷霧遮蔽,而發現之後,她更討厭那個黑發男人。

腦子里被強制下了命令,記憶告訴她,她深深深深愛著那個男人,這一族的族長,記憶告訴她,她奉那個男人為天,為他瘋狂,為他不惜一切。

真是…惡心。

…………

宮殿位於山腹深處,唯一與外界的連接是港口,底下暗流入海口,一處每逢潮汐降落暴/露在外的隱蔽溶洞,入口可供中型船舶通行。

她和女侍們抵達之時,船舶已經駛入河道,很快就會靠岸。

身側的女人們在朱紅樓船出現時屈身下跪,俯低頭顱,低到塵埃的姿態,她站著不動也不言語,眼角余光里,對岸崖壁暗處內,有幾道隱隱約約的影子,同樣不曾下跪,靜靜凝視靠岸的船舶。

目光一晃而過,她趁著旁人注意不到的現在,無聲的冷笑。

半是譏誚半是恨怒。

黑發男人外出,女侍告訴她,族長大人是去為她尋一件禮物,可惜她知道不是,因為…她[聽見]宮殿內僅有幾位重要人物輻射的強烈到無法忽視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