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舍不得移開視線(2 / 2)

面對楚凌霄的一番否定,韓亦蕭像是沒有聽到般,自顧自道:「是霍暖暖改變了你吧!」

楚凌霄的眸中滑過震驚,不自覺的摸了下自己的臉,難道自己表現的這么明顯嗎?不可能啊!雖然心里想著霍暖暖,但應該不會表現出來啊!

韓亦蕭見狀笑了:「你說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都很了解,不止你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你對霍暖暖與別的女子不同。」

楚凌霄搖搖頭笑了:「沒想到你也懂得看別人的感情事了,我承認,霍暖暖在我心中與別的女人有些不同,但也只是有稍微的不同而已,況且她現在已經離開了,我想我會很快把她忘記的,因為女人在我這里的保鮮期很短暫。可是你卻不一樣啊!你好不容易愛上了一個女人,若是不能在一起,真不知道你以後還會不會愛。所以你應該好好珍惜白九,莫要輕易的錯過。有些人,該抓住就抓住,一旦錯過,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韓亦蕭眸中滑過痛苦,嘆息一聲道:「有些人,注定不屬於我。我承認,在不知道白九是墨家的女兒之前,和她在一起,心情真的是快樂的,輕松的,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也希望盡早的娶她進門,讓她在自己身邊,可以每天看著她。

可是自從知道她是墨家的女兒之後,這種輕松和快樂就變成了一種痛,無法言喻的痛,想到她是仇人的女兒,心里就隱隱的痛,就連回憶都變成了苦澀的,哪還有輕松快樂可言,她是殺父仇人的女兒,若是我和她在一起,會對不起自己的父親,母親也不會同意,背上不孝罪名的愛,又能幸福到哪里去呢!只會讓彼此更痛苦。」

「阿蕭,其實韓老將軍的死,不能全部怪在鎮國公的頭上,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你也是大將軍,你應該比我更懂,面對敵軍,就算武功再好,有時也不見得能躲過去。」楚凌霄勸韓亦蕭想開些。

韓亦蕭的眸中卻閃過殺氣,冷冷道:「就是因為我了解戰場,我才能清楚的判斷出父親到底該不該死,如果兩個人合作作戰,一個人先去了,而另一個人沒有及時的按照計劃進行,那么那個打頭陣的人必死無疑。鎮國公沒有及時的幫助我父親,所以我父親的死就是他造成的,他是故意的,為了權利地位,他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就算如你所說,可這與白九沒有任何關系啊!因為她父親的錯,而讓你們不能在一起,這樣的犧牲是不是太可惜了。」楚凌霄分析道。

韓亦蕭苦澀一笑道:「這就是命運吧!有些宿命是逃不掉的,我與她注定沒有這個緣分。」

「就算不能在一起,你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要死了,而見死不救,你應該很清楚,現在能救她的人只有你了,因為你們韓家有免死金牌,只有你能救她一命。」

提到這件事,韓亦蕭很苦惱,雖然母親曾經承諾過白九,她的女兒身暴露了,就拿先皇賞賜的免死金牌救白九,可是自從知道白九的身份之後,母親再也沒有提這件事,甚至告訴自己,不但要讓白九受該有的懲罰,還要利用這件事,讓整個墨家都受牽連,所以母親是不會救白九的。

「免死金牌在母親的手中,她是絕對不會拿出來救墨家的人的。」

「如果你想救,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楚凌霄語氣堅定道,算是給韓亦蕭鼓勵。

韓亦蕭看著楚凌霄問道:「你覺得皇上真的會殺白九嗎?有皇後娘娘在,她會看著自己的妹妹死嗎?」

楚凌霄搖搖頭道:「就算皇後娘娘有心要救白九,就算皇上舍不得殺白九,可是律法在哪里放著呢!白九犯的可不是小罪,參加武狀元比賽,本就已經是重罪了,又瞞著自己的女兒身進了軍營,欺君之罪加女子進軍營之罪,三個大罪加在一起,別說是皇後娘娘,就是皇上,也救不了她。如果這次皇上赦免了她的罪,以後這律法還怎么服眾,還怎么讓人敬畏。

白九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她也不會讓皇上和皇後娘娘為了她那么做的,所以——若是你不救她,她真的必死無疑。如果皇後娘娘真的有辦法,白九早就無罪釋放了。聽說皇後娘娘已經好幾日不理皇上了,可皇上也很無奈啊!」楚凌霄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些,讓韓亦蕭認為,白九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聽到這番話,韓亦蕭的眉頭攢緊了,想到白九真的會死,他的心就好亂,好痛。

楚凌霄繼續勸說道:「你可要想好了,白九的時日真的不多了,想必騎兵營也沒有什么事情需要調查吧!皇上拖延了對白九的行刑,也是給你思考的時間,也是讓皇後娘娘接受這個事實,可若是你依舊堅持不救她,她真的沒有多少日子了。

她這一走,可不是去出個任務,也不是去江湖走一圈那么簡單,而是永遠的離開,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聽到這話,韓亦蕭的心情很沉重,端起面前的酒,喝下好多,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痛,立刻轉移話題,故作輕松道:「好了,別說我的事情了,還是說說你和霍暖暖吧!既然她在你心中不一樣,有沒有想過,為了她收心,你也該早點成親了,楚伯父和伯母很想早點看到你成親,他們一定會很滿意霍暖暖的。」

這次換成楚凌霄的心情沉重了,重重的嘆息一聲道:「我和她,注定有緣無分,她回江北的侯爺府了,她從小就定下了婚約,這次回去,就是回去成親去了。我和她,注定無緣,我也不想這么早就成親,相信我的生命中還會出現比霍暖暖更好的女子。」

韓亦蕭卻無情的點破道:「別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能輕易的放下霍暖暖,今晚陪著你喝酒的就應該是相思閣的那些美人,而不是找我。明明忘不了,為何不去爭取一下呢!好在她還沒有嫁人,你還有一線機會不是嘛!你比我幸運多了,至少你愛上的人,不是仇人的女兒,你們之間沒有那么大的阻礙,只要你們兩情相悅,誰又能阻止的了呢!」自從愛上白九以後,韓亦蕭發現自己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變,不知道是因為懂愛了,對待愛情有了不同的看法,還是被白九影響了,不自覺的變得不是那么死板了。若是以前的他,一定會覺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霍暖暖有了婚約,那么她就應該遵守婚約,遵守父母的安排,嫁給婚約男子,而會勸楚凌霄放手,可是現在,他真的希望楚凌霄能去追求霍暖暖,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子,就像他說的,人生能遇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不容易,既然遇上了,就應該好好的珍惜,他和白九,是因為有無法跨越的原因阻礙了他們,可是他和霍暖暖不一樣,他們之間沒有這些阻礙,唯一的阻礙就是霍暖暖的婚姻,相信只要楚凌霄願意去努力,應該能抱得美人歸的。身為朋友,他真的希望他能幸福,不要像自己,明明很愛,卻不能愛。

二人相視一笑,沒有說話,繼續喝酒。他們這兩個感情上的受挫折,現在除了互相安慰,互相勸說,還能做什么,揭開彼此內心的傷疤,幫彼此療傷,可是這傷,只怕不好治愈。

都說酒能解憂,其實是騙人的,他們兩個喝了這么多,還是覺得心里堵得慌,很不舒服。

不想再喝了,離開了酒館,回家去了。

二人都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但心里卻更清醒了,心里一旦清醒,心中的痛苦就會源源不斷的溢出來,苦不堪言。

楚凌霄回到房間,回了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了,希望在睡夢中能做一個美夢。

韓亦蕭回到韓府,母親和吳冰冰見他回來了,立刻迎了上去,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濃濃的酒味,走上前看他的眼神,有些迷離,身子有些晃,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的酒。

母親知道兒子心里不好受,他平日里是不怎么喝酒的,現在居然喝的有了醉意,可見白九在他的心里讓他有多痛苦,這更堅定讓他和吳冰冰在一起的決心,只有忘記白九,他才能從痛苦中走出來。

吳冰冰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韓亦蕭了,所以對現在的韓亦蕭不了解,但是按照以前對韓亦蕭的印象,覺得他即便是幾年不見,應該也變化不大,絕對不會是那種愛酗酒的人,可是此刻,他卻喝了這么多久,想必是心中有事情吧!看他眉宇間好像有些化不開的憂愁,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煩惱。

母親看向兒子不悅的質問道:「蕭兒,你怎么喝這么多酒?」

韓亦蕭朝母親勾唇一笑道:「在街上遇到了凌霄,便和他一起喝了點酒,母親不用擔心,孩兒沒醉。」

「還說沒醉,瞧你走路都打晃了,喝酒傷身你不是不知道,下次不要再喝這么多酒了。」母親知道兒子心里難受,所以也舍不得有太多責怪。

韓亦蕭點點頭:「是母親。」

「行了,趕快回房去休息吧!冰冰,你扶蕭兒回房去。」母親盡量的撮合他們。

吳冰冰走上前去攙扶韓亦蕭的胳膊。

韓亦蕭卻不著痕跡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雖然他醉了,但是他心里很清醒,所以還是拒絕了吳冰冰的靠近。

吳冰冰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

母親看著兒子晃晃悠悠的朝住處走去,無奈的搖搖頭。

吳冰冰走到韓老夫人身邊,溫柔的詢問道:「干娘,蕭哥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心情不好,才會喝這么多酒?」

韓老夫人嘆口氣道:「他軍營里最近出了點事情,所以心情不好,不過不用擔心,相信蕭兒會很快解決的,蕭兒平時是不喝酒的,所以冰冰不用擔心他是個愛酗酒的人。」

吳冰冰笑了,羞澀道:「看得出來蕭哥哥平時應該是個很自律的人。」

韓老夫人聽她這么說,開心的笑了。

韓亦蕭回到房間,卻沒有睡意,雖然喝了很多的酒,卻一點也不想睡覺,白九的音容笑貌總是在眼前不停的閃過,看到她對著自己笑,看到她對著自己嘟起小嘴埋怨,看到她對自己發脾氣,每一個表情都記得那么的清晰,可是這樣的記憶,又能記多久呢!真的好怕時間久了,會把她的音容笑貌忘記,若是那樣,他的人生還有什么意思。既然不能與她在一起,他便想把她的樣子深深的刻在腦子里,每天拿出來回憶,盡管心里很痛,可是也有絲絲的甜蜜圍繞著,回憶她,是最幸福的痛。

而此時,一個身影落在了韓亦蕭的門外,查看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悄悄的朝他的房間靠近,想看一眼里面的人。

他的房間她來過,再次來到門口,思念如洪水般決堤,每靠近一步,心都在不停的顫抖,白九看著房內還亮著燈,不敢太靠近,怕會驚到里面的人,她並不想打擾他,知道他此時一定很恨自己,所以只想遠遠的看他一眼,就看一眼就好,想念一個人太痛苦了,這幾日沒有看到他,真的很想他,可即便再痛,再苦,她也不後悔曾經的選擇,只要能與他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就是死也值了。

白九小心翼翼的朝房門走近,透過虛掩著的房門往里看,房內坐在桌前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眸中,看到那個日日夜夜思念的身影,她的鼻頭不自覺的酸了,水霧模糊了視線,卻讓自己隱忍著不流下,雖然彼此的距離現在很近,可是兩顆心感覺卻離的好遠,短短的距離,好似隔著千山萬水,自己無法到他的身邊,不敢面對他,只能這樣偷偷的看著他。

他一個人怔楞的坐在桌前,好像在想事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會在想自己嗎?白九的唇角勾起了苦澀的笑:他怎么可能想自己呢!他現在一定恨死了自己,恨不得自己趕緊從這個世上消失。

一個人坐在桌前暗自傷神的韓亦蕭,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在心頭縈繞,他好似感覺到了白九的氣息,自嘲的笑了:怎么可能,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定是自己太思念她了,所以才會產生這種錯覺,忍不住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眼。

白九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有些慌張的移動腳步逃走。

而韓亦蕭的聽力那么敏銳,這慌忙的腳步聲傳進了他的耳中,眸子一冷,冷冷的呵斥道:「什么人?」話音剛落,人已經沖了出去。

而准備逃走的墨九九,還未來得及逃走,就被韓亦蕭給攔住了去路,站在了她面前,眼神冰冷的注視著她,天知道現在看到她,他心里有多激動,多驚喜,可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用冷漠來偽裝自己的內心。

白九看向他,眸中滑過慌亂,隨即斂去,讓自己盡可能的平靜自然,看著他,多日不見,他好像憔悴了許多,身上有濃濃的酒味,他的眼神有些飄散,應該是喝了不少的酒。

韓亦蕭看著面前的人兒,眼神盯視著她,舍不得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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