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五 待遇變更(中)(2 / 2)

一行人爭論了半天沒結果,老戈曼忍不住要迪亞戈去和那個起來頗為和善的軍官打探一下,詢問他們打算如何處置普特曼斯一無論如何,那個德國人算是東印度公司的高級雇員地位與老戈曼差不多,對於他的命運,老戈曼還是ting關心的。

聽到這個問題,那軍官了老戈曼一眼,目光中似乎隱隱有些復雜意味,但最終還是做出了回答:「如何處置他將要由大明朝廷對其審判之後的結果而定。」「要把他交給明國?」從迪亞戈口中聽到翻澤過來的回應,老戈曼的臉se一下子變得很難,也顧不上對方他的神se有異連忙又問道:可是上一次……也就是貴方取得福摩薩島的那回,不是把所有俘虜都放回了么?」

聽了迪亞戈的翻澤之後,那軍官冷笑一聲:「我們當初秉持著一片善意把人放回去,可不是為了讓他另外帶一支軍隊回來報復的。他既然敢帶人跑到我國沿海來搶劫放火,當然就要作好受到懲處的准備,這個道理,在哪兒都是一樣吧?就是在歐洲,你們所信奉的那個上帝,不也講究什么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么?」

聽了迪亞戈的翻澤後,老戈曼一時無言以對,對方說的話句句在理,讓他連想要為普特曼斯求個情都找不到理由他和那個德國人沒什么交情,但從對方打算對普特曼斯的處理方式,可以試探出他們對東印度公司,以及他們所有歐洲人的態度,這一點才是老頭兒所在意的。

然而現在,老戈曼心中卻不由生出一種憂慮來在來之前,阿姆斯特丹總部那邊仍有不少人覺得這個名為「瓊海軍」的中國人集團或許比較能打仗,但終究不過是個愚昧,自大,對文明世界一無所知的土著政權而已就和東南亞其它勢力沒什么兩樣,而這類土著政權不可能像他們歐洲文明人這樣,擁有契約精神的。所以即使與他們談判,也無非是某種逢場作戲而已,最終目標只是為公司攫取利益,至於用什么名義,達成什么協議,甚至以後要不要遵守,公司其實並不在乎。

——老戈曼等人原本是抱著這種高人一等的心態來待這種談判,事先他們最擔心的,乃是這伙人不講道理,純粹以暴力相待。但在真正和這群人接觸之後,卻發現人家根本不屑於用暴力對付他們,即使把他們丟進戰俘營將近一個月,也是有著十足理由的不管實際如何,名義上瓊海軍終究是隸屬於大明帝國,而此刻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力量正在與大明帝國的另一支武力交戰。即使老戈曼他們一再聲稱自己只是談判使者,人家限制他們的活動范圍也是天經地義。

在這一個月里,對方所表lu出的文明程度卻也遠遠超出了老戈曼等人的預料。除了不允許他們自由行動之外,其它方面都讓這些歐洲人一點不覺得自己是待在戰俘營里——無論食物供應,住宿條件,還是關於營地的衛生保持,感覺比巴達維亞那邊的正規軍營里都要強得多。

今天在通過迪亞戈和那軍官交流以後,老戈曼更是從對方的言辭中感受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味道——他們歐洲人在面對東南亞居民時常常不經意間表lu出的居高臨下口wen,那個軍官居然也用類似的態度對待他們!而且讓老戈曼非常郁悶的是,他還沒辦法反駁——因為就是按照他們歐洲人的道德與法律,人家說的也句句在理。

而讓老戈曼憂慮的正是這個…他不怕對方不講道理,那些霸道橫蠻,頤指氣使的土著首領們往往目光短淺,只要mo清楚他們想要什么,投其所好,很容易便能從他們那里得到公司想要的東西。在這方面,身為荷蘭東印度公司資深談判專家的老戈曼極有自信。

但這一次,他所面臨的談判對手卻顯然不同於他以往所碰到的那些人一對方完全知道己方擁有哪些優勢,也知道該如何發揮出自己的優勢…這還不算,老戈曼甚至隱隱約約能感覺出對方似乎連他們想要什么都很清楚!

雖然還沒鼻式坐上談判桌,但老戈曼已經可以肯定,這場談判將會非常艱難。

老戈曼這邊滿懷優慮,隊伍里其他人卻都興沖沖滿懷好奇的觀這一路上風景。從位置偏僻的戰俘營出來,經過一段小路拐上大道之後,四**馬車一下子變得非常平穩起來,幾乎感覺不到顛簸。於是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他們腳下那平整無比的道路。

「這是什么路啊?好像都是整塊的石頭!」

有人大橡小怪道,但馬上便另有人回應他:「白痴,這只是用灰泥澆築的,凝固以後便成了石殼子可是真奇怪,這一帶並沒有火山啊,他們哪兒來找來這么多灰泥?還奢侈到用來鋪路?」

——古羅馬人用火山灰作為天然水泥,主要用於建築,但也有少數用火山灰鋪築的道路,所以有去過意大利的人能辨認出這種水泥路面。

當然這邊的水泥路和古羅馬那種其實有極大差異,但這些商人也不可能分辨那么清楚,一路上望著前後似乎永不到頭的路面,一個個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