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四 船上的戲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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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就算他不管聲名物議,也不在乎朝廷的態度,繼續倒賣私鹽的話,這項生意的利潤也不可能有現在這么高了——瓊海軍既然能把曬鹽技術傳授給他們,在談判成功以後當然也可以傳授給朝廷。而比起潮濕多雨的南方,北方那些日照充足卻又干旱少雨的沿海區域一旦大批修建起曬鹽場來,其產量絕對不會少。雖說鹽這東西人人都需要,而且是永久性需求,可當整個大明沿海都能產鹽的時候,其價格必然大跌。到時候再想要維持像現在這樣的暴利,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那幫短毛倒是擺出一副悲天憫人架勢,說什么「讓老百姓都能吃得起鹽是好事」,他們財大氣粗不在乎這些利潤,可咱鄭家咋辦?鄭芝龍為此非常郁悶以及惱怒,那么他會因此跟瓊海軍翻臉嗎?——不,恰恰相反,他必須要更緊密的跟上瓊海軍發展步伐才行。文德嗣那天的言辭著實給了他很大觸動,他可不想讓鄭氏家族因為目光短淺而成為擋在瓊海軍這個龐然大物前進軌道上,然後被輕松碾碎的小螳螂。

於是鄭芝龍也決定跟著短毛一起收山,以後不干私鹽了。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把先期投入修建鹽場的本錢給撈回來。趁著這一次的機會,他破釜沉舟式的調集了家族中所有可用貨船,裝滿了近期出產的全部鹽貨——這其中也有兩廣總督熊文燦和福建巡撫鄒維璉等人的份子,然後混進了瓊海軍的北上船隊……

這一路上,每停泊一個港口,鄭家船隊幾乎是在明目張膽的公開倒賣食鹽,同時把瓊海軍打算和朝廷談判,「化私為公」的消息給放出去。結果這消息一傳出去,最著急的不是別人,卻恰恰是那些沿海城市的官員和富商,以及與鹽業相關的人員——要知道他們才是從食鹽走私中獲益最多的一方。

於是很自然的。代表瓊鎮的郭逸等人在北上途中受到了不小壓力。基本上他們遇到的每一個高級官員都會或明或暗提起鹽業事務,話里話外間就是暗指瓊海軍不該擅自決策,把私鹽業務上交給朝廷,導致太多人的利益受到損失。還象原來那樣大伙兒開開心心一起賺錢多好。這種砸人飯碗,而且還是一砸一大片的事情可是很得罪人的。

當然對於這種指責,郭逸是絕不接受的,他早有准備——陳濤通過電報把北京朝堂上彈劾瓊海軍的文字都發過來了,委員會專門為此整理了一個小冊子,讓郭逸帶在身上。只要碰到敢在他面前提這回事兒的,便摸出冊子來,指著那上面的文章和署名直接開罵——奶奶的到底是誰在賣隊友?是誰先把事兒捅到皇帝面前的?是誰收了我們的貨,賺了我們的錢,又回過頭來攻訐我們?下頭明明都開張接客了。上面還非要立個牌坊?拿我們瓊鎮當猴兒耍是么?——我呸!干脆一拍兩散統統上交,大家誰都別玩!

郭逸算不上什么能言善辯之士,但他只需要把委員會內部會議上,那些「人民群眾」們針對委員會以及大明朝的言論搬運一部分過來就夠了。那幫噴子別的不行,動起嘴來那戰斗力絕對是杠杠的。罵起人來既有理論又有實際也不缺乏靈詞妙語,堪稱嘴炮無敵。郭逸只隨便復制了幾段言論過來,便將那些企圖找茬的明朝官員們堵了個啞口無言——本來他們也不占理。

如果換了背景不夠深厚的,那幫權貴還敢玩個嘴大吃嘴小。但瓊海軍是什么人?被招安的反賊啊!而且說實話,到如今已經很有很多人開始懷疑這幫短毛是否能稱之為「被招安」了——若還有個別腦子不清醒的,便讓他們看看身後港口里那幾條大帆船,以及上面超過一百門的巨型火炮。肯定就老實了。

所以想要找人撒氣是沒指望了,至少在短毛這一頭不可能。那些權貴官宦只得捏著鼻子,准備承認並且接受這個結果。不過這些人的想法卻也和鄭芝龍差不多——既然收山不可避免,那就要在收山以前盡量把損失撈回來!正好鄭家運了那么多鹽過來,最後一票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