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1 / 2)

羅飛認為這也是那「神秘黑手」布的好局。這家伙對章明進行了精神蠱惑,並且將哨音設置為誘導章明跳樓的「觸發器」。此人還拿走了章明的哨子,他把哨子放在秋千上,就是為了讓玩耍的孩子們看見。出於孩童的天性,發現哨子的小孩肯定會拿起來吹著玩。當哨音響起的時候,這家伙的計劃也就大功告成了。

事發小區是開放式的管理,那個廣場更是周邊居民休閑時的共用去處,人流不息。廣場附近也沒有設置監控探頭,所以很難查出是誰放置了那個哨子。後來的鑒定則表明,哨子上只有幾個小孩子的指紋,可見此前的痕跡已被人刻意擦去。

羅飛只好把關注的焦點繼續往回拉,試圖還原章明早晨離家後的行動軌跡。對於昨天發生的那起「僵屍案」,小劉也正在從事類似的調查。

然而兩條線上的排查都不順利。

首先是姚柏的情況。其住所附近的道路監控顯示,姚柏於昨日下午兩點十一分上了一輛出租車。調查出租車司機獲悉,姚柏乘坐此車於十五分鍾後抵達了寶力大廈——一座集購物、美食、休閑於一體的現代化商業中心。調取大廈內的監控,可見姚柏先是在二樓的購物廣場晃了一圈,隨後他到達頂樓的美嘉影城,去售票口購買了一張電影票。

下午三點十二分,姚柏檢票入場。影城一般是提前十分鍾開始檢票,能推斷出姚柏要觀看的是三點二十分上映的一部與僵屍有關的科幻電影。

影城內部一共有六個放映廳,廳內廳外都沒有安裝監控設施。所以姚柏在場內的行動便無法排查。下午四點二十三分,姚柏走出檢票口。隨後他在大廈門口上了另一輛出租車,這次行車的目的地便是中康醫院。

由此可見,如果確有人蠱惑了姚柏,那地點就在影城內部。姚柏離開時那部科幻電影尚未完場,也側證出他定是遭遇了某些計劃外的狀況。當時六個放映廳內有上千名觀眾正在觀影,而且影城一向都是匿名購票,要想從上千名身份不明的人員中排查出嫌疑對象,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羅飛這邊的調查也遭遇到相同的困境。

章明離開小區後,首先去附近的蔣橋餃面館吃了早點,其間雖無錄像,但有面館伙計作證,在吃早點的過程中,並無可疑人員和章明接觸,此階段章明的言行也一切正常。

吃完早點之後,章明在街邊溜達了一會兒,他的身影被沿途監控拍攝到幾次。最後一處監控探頭則顯示,章明於上午八點十一分進入了翠泉路農貿市場。

毫無疑問,農貿市場是一個比電影院更加開放、人流更加密集的復雜環境,整個市場內也沒有安裝監控探頭。從章明進入市場到九點二十七分出來,這期間整整一小時十六分鍾,他與什么人接觸過,做過哪些事情都無從得知。而他出了市場便踏上了回家的返途,可見那致命的情緒變化正是在市場內部發生。

羅飛知道自己遇到了狡猾的對手——那家伙的行事滴水不漏,幾乎沒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線索。

既然外部的線索中斷,那就只能轉換思路,從案件內部展開分析,即通過作案動機來排查潛在的嫌疑人。按理說這次內部分析的基礎應該是不錯的,首先作案者手法奇特,這能大大縮小嫌疑對象的特征范圍;其次有兩起案件可以串並,如果能找到案件中的相關點,對判斷作案動機和目的將大有裨益。

可惜這兩點並未在偵查過程中顯現出實際的效用。

兩名死者的關系網完全獨立,找不到任何關聯之處。在與他們有日常接觸的人群中,也沒有發現心理學或精神病學的相關從業人員。羅飛還特別調查過姚柏身邊有無痴迷「僵屍文化」的朋友,結果發現姚柏的愛好純屬個人行為,並未結交什么同好。

章明倒是參加了一個「鴿友」的圈子。圈內人常常聚在一起交流養鴿心得。不過這些鴿友多半都是生活清閑的中老年男子,無論從動機還是手段上,他們都不符合作案者的特征。

面對這樣的僵局,羅飛不得不考慮另一種可能:作案者並不在死者的社交圈子里。也就是說作案者對目標的選擇是完全隨機的,並不具有特定的指向性。

聯想到影院和農貿市場這兩個作案地點,這種推測便更有說服力。或許只是一次公共場所的偶遇,某個神秘的不速之客便徹底改變了死者的人生軌跡。

但無論如何,作案必須有動機。作案人到底想要什么?單純的報復社會?或者有著尚未暴露的邪惡目的?

這天的刑偵會一直開到深夜,兩起案件仍無實質性的進展。為了這事羅飛有點小小的失眠,他倒不是畏懼探案的艱難,而是另有所憂。

沒有特定目標的犯罪往往會連環發案。有了第一、第二起,便會有第三、第四起。這才是羅飛最擔心的情況。

清晨五點多鍾,熟睡中的羅飛忽地被手機鈴聲吵醒。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原來是陳嘉鑫。羅飛心中一沉,這小伙子尚在巡警隊,這么早打電話過來,難道真的又有案件發生?

好在事情並非如他所慮。

電話接通之後,陳嘉鑫很突兀地問了句:「羅隊長,你有沒有上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