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節 本性未泯(2 / 2)

風流名將 七月生我 3336 字 2020-06-15

陸機笑了笑,點了點頭,「菜不再簡,而在其心,烹飪之事,必以甘酸苦辛咸,先後多少,其齊甚微,皆有自起。凡味之本,水最為始,凡味之變,火為之紀。」一番見解之後笑道:「烹飪之事猶如言治國之道,爐中的變化精妙而細微,語言難以表達,心中有數也更應悉心去領悟」。

易寒笑道:「來,陸機對烹飪一門也頗有研究,說的不錯,菜好吃不好吃不再的菜式繁瑣,而是如何用心烹飪出一道好菜來,不過陸機將烹飪一門聯系到了治國之道,易寒就不敢苟同,畢竟治國乃是大道,廚藝乃是小道,倘若如陸機所言那般,那些巧婦名廚豈不個個都是治世賢才」。

陸機笑道:「將軍是故意來歪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所說不能依此類推。小道有成,離大道豈又會遠,就算類推,說的也是一顆烹飪時的細微之心」。

易寒也不再狡辯,與陸機這種思緒條理清晰的人,別妄想他會被自己說的雲里霧里,就似剛才,他立即就能出自己話中的破綻,一針見血指出來,笑道:「不知陸機要做什么樣的一道用心烹飪出來的美味佳餚呢?」

陸機笑道:「這道菜名叫「百草羹」,是用多種野草混熬而成,並無任何佐料,取大茂山神仙泉之水,用九沸九變火烹之法,始成「百草羹」」。

易寒笑道:「陸機說的神乎奇乎,卻不知道這百草羹能否配的上美味佳餚四個字」,著寥寥疏疏的野草,笑道:「恐怕連填飽肚子的基本要求都做不到」。

陸機隨手拿起一根野草,淡道:「便是這根草就讓將軍有飽腹滿足之感」。

易寒一臉狐疑盯著那草,問道:「我現在肚子空盪盪,這根草就能填飽我的肚子?」

陸機笑道:「此草名叫飽腹草,一根足矣讓人漲肚滿足」。

易寒好奇,伸手就要取來嘗試一口,那里知道陸機縮手轉身,將草放入籃子,讓易寒捉了個空。

只聽陸機淡道:「此草有毒,單獨食用,肚脹難以消化,幾日之內身體疲乏沒有食欲」。

易寒好奇,既然如此,陸機還用來烹飪食用。

只聽陸機一邊清洗一邊將各種野草整理開來,淡道:「這是植物的一種自我保護本能,便是有了這種特性,才讓這種飽腹草不會被食草動物糟蹋精光,不知道將軍能不能懂我說的話,至於拿來烹飪食用,是因為任何東西都有好壞的一面,沒有完全的好,也沒有完全的壞,好的東西有可能變得壞的,壞的也有可能變成好的,就我們如何掌握好這個度。」

易寒點了點頭,他如何能不明白自然界的生存規則,適者生存,任何東西存在於世間,便是因為其符合生存的規則,「我明白,陸機不必多作解釋」。

陸機突然轉身,笑道:「陸機總以為自己是孤獨的,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的思想,今日終於讓陸機遇到了一個知己」。

易寒笑道:「能跟曠世奇才的一步先生成為知己,是易寒的榮幸」。

陸機淡笑道:「在麒麟將軍面前,是陸機高攀了」。

易寒笑道:「好一個陸機,你跟我一個朋友很相似,不溫不火,卻偏偏讓人感覺與你相處興致濃重,有永遠說不完的話題,分不出對錯的雄辯」。

陸機笑道:「能讓將軍如此稱贊的定非俗人,不知道陸機能否有幸得知那人姓名?」

易寒猶豫一下,出口道:「金陵才女李玄觀」。

陸機淡淡一笑,不言一發。

易寒倒是好奇,世人聞玄觀之名無不興趣濃厚,怎到了陸機這里,他卻顯的不以為意,問道:「陸機好像對李玄觀不以為然」。

陸機笑道:「李玄觀就似空谷幽蘭」。

易寒忙問道:「何處此言?」

陸機又道:「而將軍屬於塵世中人」。

陸機兩言引起易寒的好奇心,只聽陸機淡淡說道:「李玄觀就似山谷中優美的蘭花,高雅蘊璞,她是屬於山谷中的蘭花,一旦移植別處,就不是清幽山谷中蘭花,在特定的環境下,李玄觀才是李玄觀,她與這個塵俗無緣,她才是李玄觀,否則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將軍見到山谷這朵幽蘭,戀其嬌美,欲隨身攜帶,終將讓幽蘭無采而減其清艷」。

易寒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將她當做李玄觀,一個普通女子又如何?是不是李玄觀又有什么關系」。

陸機轉身了易寒一眼,「將軍心見果非常人可比,那李玄觀還是李玄觀」。

易寒笑道:「陸機,比你如何?」

陸機淡道:「此為比不同,卻非優劣之比,大人要陸機如何回答好呢?」

易寒大笑道:「陸機果然妙人,易寒現在後悔沒有得到你,而拱手讓人」。

陸機說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將軍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有何後悔?又何有拱手讓人之說?」

易寒笑道:「非不是我得不到,而是我不欲強求」。

陸機又說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來,「陸機倒願意給將軍一個強求的機會」。

易寒愕然,卻不知道此話何解?他沒有問出來,陸機也沒有多作解釋。

只見陸機挽起衣袖開始烹飪制作百草羹,雖似處處隨意,仔細觀察又能注意到他處處皆細微,從他抽少一根野草此點便可出來,便似他所說那般,心中有度,手上有序,做來有條不紊,沒有半點混雜。

易寒湊近陸機身邊問道:「要不要我幫忙?」本來就說來幫忙的,總不能沒有絲毫表示吧。

陸機身形微移,稍微躲了一下,淡道:「將軍不知道此羹如何烹制,不如靜候一邊。」

易寒笑道:「你倒是嫌我礙手礙腳了」。

陸機也不應化,繼續烹調。

易寒道:「可能是陸機你深居山中時日長久,總讓我感覺你平淡的似一潭清水,難起波瀾,除你之外我只有在另外兩個人身上感受過」。

陸機也沒有問是誰,只聽易寒繼續道:「只是其她二人都是女子,而你是男子」,說了這一句之後感覺不太適當,改口道:「嚴格來說是不應該用女子男子來區分她們,一個就是你所說不屬於塵世的李玄觀,一個就是簡直不能算人的仙子心齋青竹」。

陸機自然不認識心齋青竹這種不沾塵世的人,只是易寒用「不是人」,「仙子」來形容她,估計也能猜測到這心齋青竹是世外高人,淡道:「將軍來人生閱歷豐富,不似陸機孤陋寡聞」。

易寒興致濃烈,打開了話匣子,繼續說道:「可惜啊,如今世道,卻無法再似以前一般逍遙自在,我更想我不是麒麟,而是風流公子易寒」。

陸機卻沒有應話,易寒繼續道:「陸機,你可有什么志向愛好沒有?」等了一會見陸機沒有接話,繼續說道:「不瞞你說,我很羨慕你的這種生活,當然前提是,身邊不是有一個像三六這樣呆愣的書童,卻需要有三五個紅顏知己相伴,能知我懂我,又能戲我譏我,時不時還能偷溜下山,入塵世污染一番,爾後再回山上洗滌自我,那這種日子真的是神仙也羨慕」。

這會陸機卻沒有暢聊的**,沉默不語,全神貫注烹飪百草羹。

易寒自討沒趣,好不容易有了興致打開心扉說些心里話,那里知道這陸機卻不予搭理,轉身要去做些殺生之事,就在這時陸機淡道:「將軍太貪心了,紅顏知己一個足矣」。

易寒哈哈笑道:「女子都是這么認為的,也是希望男子這么想,但我偏偏反其道而行」,說著並沒有停下腳步走出門口,「陸機,我也要做一道菜,讓幾位先生品嘗,是你的百草羹美味一點,還是我味香肉美的烤雞更饞人一點」。

陸機著易寒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一絲淡淡的微笑從嘴角逸出,自言自語道:「庸人?不俗?卻又怎樣去區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