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鳳依然沒有生氣,淡道:「凡事都有例外,易元帥何不一試。」
易寒笑道:「要試也不找你試,告辭,我們戰場上見。」說著起身打算要走。
子鳳突然道:「易元帥,你心里害怕了。」
易寒笑道:「陸機,你未免太高估了你自己了,你是絕代佳人不假,可一個絕代佳人的分量卻遠遠比不上一軍將士。」
子鳳淡淡道:「易元帥似乎因為陸機就是子鳳而亂了分寸。」
易寒停下問道:「此話怎講?」
子鳳笑道:「易元帥似乎忘記了與我見面的初衷。」
易寒笑道:「我從不期盼你能夠幫我的忙,我來只會一會子鳳。」
子鳳應道:「我真心想幫助易元帥解決煩惱,因為來見易元帥的是易元帥的朋友陸機,卻不是將軍戰場上的敵人子鳳。」
易寒笑道:「可我也一向不喜歡陸機,更不曾把陸機當做朋友。」
子鳳笑道:「易元帥心中對陸機的喜厭並不影響陸機對易元帥的觀感。」說著輕輕道:「路途遙遠,既然來了,請喝一杯清茶解渴吧,或許易元帥能夠從朋友的口中知道一些很想知道的事情。」
易寒轉身坐下,「好吧,那我就好好利用一下你吧。」
子鳳微微一笑,並不介懷。
易寒看著石桌上的茶具卻還是空的,問道:「茶呢?」
子鳳應道:「熱茶方能解渴,自然是需等易元帥來了才開始。」說著彎腰,從石桌下面拿起一個小爐放在桌子上,挽起衣袖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
易寒看著她那雙屬於女子的手,想起了關於描述子鳳的詩詞,「弱弱女子,神來之心,幽舞一揮,千軍萬馬成冤魂」,是的,眼前這個看著溫婉典雅的女子,卻有決定千萬人生死的能力。
子鳳看著易寒,微笑道:「易元帥在想什么?」
易寒直言道:「陸機,我實在無法將你與傳聞中的子鳳聯系到一起去。」
子鳳微笑道:「我也無法將易寒和傳聞中的麒麟將軍聯系到一起去。」
易寒聞言哈哈大笑:「是啊,傳聞、名聲豈會和真實的人相同,子鳳這話應的可真是妙,既解我疑惑,又與我同感。」
<蔥的手指捻著一塊又一塊的炭放入爐內去,那潔白無瑕的手指染上了炭污總讓人感覺礙眼,心里不舒服,大概每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美麗無瑕的東西染上污穢吧。
子鳳點燃爐子,艷艷的火焰似要將兩人並不熱烈的氣氛烘熱一些。
易寒道:「陸機,擦一下手指吧。」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提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子鳳淡淡一笑,她的此刻的姿態倒是與易寒認識的陸機一樣。
子鳳並沒有如易寒所說的一般擦拭自己的手指,兩人就這樣對視無言,彼此之間的目光卻淡的什么都沒有,就似看著景se一般自然平淡。
過了一會之後子鳳才淡道:「易元帥心里感覺不舒服。」
易寒應道:「我看了你潔白無瑕的手染上污黑確實不太舒服。」
子鳳應道:「農夫之手粗糙滿是污跡卻是一雙勤勞耕作之手,陸機這手易元帥覺得潔白無暇,卻忘記了這是一雙染滿鮮血的手,易元帥此刻還覺得我手上的炭污礙眼嗎?」
易寒應道:「陸機,你又讓我介懷了,反倒是我膚淺了。」
這時爐上小壺之水沸騰,陸機提著沖茶,邊說道:「易元帥,這茶乃是白水岩上的一個幾百年的青茶,這水卻是取自白水岩的白岩水。」
易寒看著她沖茶手勢,說道:「看來陸機也是一個茶道高手。」
子鳳應道:「陸機自幼好茶,說是茶道卻只不過熟能生巧罷了。」說著攤手道:「易元帥請用茶,喝茶談心,亦是偷得浮生偏閑。」
易寒品了一杯,由於心境,卻沒有品到茶香安神靜氣的美妙之處。
子鳳笑道:「易元帥請靜下心來品嘗,請易元帥再飲一杯。」
易寒看著露出微微笑的子鳳一眼,端杯品茶,讓自己忘記所有,茶入口中甘潤無比,只感覺有一種無以名之的安寧平靜,似一生都消失在記憶長河里。
許久之後睜開眼睛才贊道:「好茶。」
說著又道了一句,「陸機,這可真是好茶!」
陸機笑道:「易元帥喜歡就好。」
易寒看著子鳳,突然問道:「陸機,你如此討好我有何目的?」
子鳳笑道:「請易元帥喝一杯好茶解渴,難道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嗎?」
易寒道:「我們大東國有句話叫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陸機淡道:「請易元帥前來,只不過想與易元帥敘敘舊情。」
易寒朗聲道:「陸機,不必拐彎抹角了,說吧。」
子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易元帥怎么非要認為陸機是有目的的呢。」
易寒道:「若不然,我與你有何可談的?」
子鳳笑道:「我與易元帥已經談了很多話。」
易寒應道:「卻全部都是廢話。」
子鳳道:「好吧,那我們就說一些不是廢話的吧。」說著問道:「易元帥可是在為軍中的傷兵而煩惱?」
易寒期待道:「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子鳳笑道:「其實也不難,南疆天氣濕熱,容患傷潰,南疆之人懂得采集草葯搗爛塗抹於傷處,再配內服祛除體內濕熱,無須幾ri即能痊愈,易元帥大可讓那些疆民幫忙,也無須什么珍貴的葯材,這南疆遍地都是傷葯。」
易寒驚訝道:「如此說來,還真的不是什么大難題了。」說著問道:「陸機,你為什么要幫我。」
子鳳笑道:「因為我是易元帥的朋友。」
易寒道:「可你的身份是子鳳,是我在戰場上的敵人。」
子鳳應道:「戰場上是敵人,私底下卻是朋友,不是嗎?」說著又道:「易元帥,子鳳在戰場上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易寒苦笑一聲,「這可真讓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你。」
子鳳笑道:「易元帥在前ri不是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嗎?」
易寒問道:「難道你一點都不仇恨我?」
子鳳淡道:「戰場上只有勝敗,沒有仇恨。」
易寒感慨道:「陸機,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在戰場上生死相博。」一時心情黯然,「這茶也喝了,舊情也敘了,我也該走了。」
子鳳起身道:「易元帥慢走。」
易寒道:「陸機不必送了。」說著匆匆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