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蘭把酒杯放在唇邊,沒有回答。視線落在舞台上,表演仍在進行,落魄的國王和自己的幾個侍從蜷縮在破舊的草屋里。
女皇依舊絮絮叨叨的,同時直起腰指了指下方賓客席里的一個身著華服的漂亮姑娘:「如果你還是這么固執,我得提醒你一下……看到她了嗎?艾伯特公爵家的女兒……」
「母親,」維德蘭打斷她的話,舉起酒杯對著下方的舞台搖了搖,「你知道這場歌舞劇最後的結局嗎?」
「維德蘭……」
維德蘭截斷她的話,有條不紊地陳述著:「被大女兒和二女兒用甜言蜜語哄騙後趕下台的國王淪為流浪者,他想要報復,想要懲罰兩個不聽話的女兒。三女兒也來幫他,卻被兩個姐姐的手下殺死,他絕望地抱著三女兒自殺身亡。」
年老的國王,虎視眈眈的繼承者。
女皇的笑容凝了一下,轉過頭望著他。
維德蘭是她最優秀的子嗣。維德蘭的皇位,與其說是她賜予的,不如說是他自己一路將其他皇裔們蠶食殆盡讓她別無選擇。
她不討厭維德蘭反抗她。繼承皇冠將整個北方冰原納入掌中的皇裔應該是一頭能將獠牙嵌入老首領脖子里的野獸,而不是對她言聽計從的綿羊。
所以她一直對這個兒子縱容到極點。
但他現在有點囂張過頭了。
「故事中的國王也太慘了……」女皇喟嘆一聲,抬手招來侍女。
「改一下吧。」女皇微笑著打開扇子,對侍女說,「告訴台上的演員,把結局改一下――國王成功復權,謀反的兩個女兒死在絞刑架上。」
「陛下……」
「現在就改。」女皇用溫柔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不容置疑,「告訴他們,我想看什么就演什么。」
侍女急忙照做。
舞台上的表演在短暫的停歇後畫風驟變,演員們重新在極短的時間內編排劇情,一切朝著女皇吩咐的發展。
台上的老國王重新登上王座時,女皇拍著手笑起來:「這個結局是不是好了很多?」
維德蘭的眉頭動了動,視線輾轉間有短暫的交錯。
他的手指摩挲著扶手上的狼頭雕飾,嘴角輕輕咧了下:「其實今天我為母親准備了一場額外表演,比這場無聊的歌舞劇要有趣得多。」
女皇興致盎然地摸了摸嘴唇:「是什么呢?」
維德蘭站起身,雙手撐在欄桿上,望著緩緩落下的鮮紅幕布,兩只藍眼睛深似海洋。
像得到什么指示似的,舞台邊的奏樂驟息。
鮮紅的幕布降下去沒多久,又重新拉開。
隨著舞台又一次展現,奏樂也重新響起,只是這一次調子低沉陰郁了許多,在整個劇院帶起陰雲般的凝重氛圍。
賓客騷動不安。
一個脖子上套著鐵鏈的男人站在舞台的光線里。
腦袋耷拉著,臉上皺紋和疤痕交錯,凌亂不堪的發絲下依稀看得見他的五官。
賓客頓時驚駭。
台上站的是當年卡洛林的大主教,新教改革後把所有責任推卸給了卡洛林的王室自己轉身叛逃,流亡過程中還不忘組織手下的教徒制造一些恐怖襲擊,因而他的人頭一直掛在維斯特里奧通緝令最高一級上。
維斯特里奧認識他的人不少。
「我花了不少力氣才抓住他。」維德蘭轉過身,直視著女皇,「他已經承認全部罪行,包括叛逃之前的。」
女皇挑了挑嘴角:「所以?」
「西爾維亞不再是用來頂罪的罪犯和囚徒,而是卡洛林大公國的公主。」
「我可以娶她當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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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什么都沒了,徹底過氣沒人理了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