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傷勢初愈(1 / 2)

集合 a3618080 6037 字 2020-09-06

當江寒青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白瑩珏仍然守在他的身邊,而江鳳琴已經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江寒青這一次醒來,身體狀況已經好了許多,在白瑩珏的攙扶下居然能夠下床走動。

恰好這時父親江浩羽過來看他,一見之下也是十分欣喜。

「年輕就是好!流了那么多血,傷口還有點發炎,居然躺了兩天就沒事了!如果是我們老頭子的話,不死肯定也會脫層皮!怎么可能像你恢復這么快?唉!老了!」看著在旁人的攙扶下在庭院中緩緩步行的兒子,江浩羽的話里充滿了歲月不饒人的感覺。

江寒青汕汕笑道:「父親您這是在取笑兒子了!父親正當壯年,怎么會老了呢?」

江浩羽苦笑著嘆了口氣,轉身向屋內走去江寒青一看父親的架勢分明是有什么話要向自己說,忙示意白瑩珏將自己扶進屋去。

父子兩人剛一塵定,江浩羽便開口了:「你將你遇襲的情況仔細說一說!」

江寒青不敢怠慢,急忙將自己遇襲當晚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向父親道來。

江浩羽聽完之後臉色十分陰沉,沉吟了半天不發一言。江寒青見父親沒有說什么,便主動開口道:「對於那天晚上的事,孩兒匆匆整理了一下思路,倒是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江浩羽膘了兒子一眼,點頭道:「好吧!你先說一說你自己的看法吧!」

江寒青道:「那個主持陰謀的人一定對孩兒的情況十分清楚,並且已經籌劃了很久,對於孩兒平日的行動路線觀察得十分仔細,早就摸清了我行動的規律,知道我從太子府出來之後,一般都是走當晚遇襲那條路回到大院。如果不是這樣,常人想要設伏,都應該是在主道上,斷不會在那繁華的市區里埋伏。」

江浩羽面色凝重地點頭表示肯定道:「不錯!我也這么想!這個家伙對於你的行動早就有所注意的了!說不定還是一個跟你十分熟悉的人呢」江浩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十分的陰狠。

江寒青等父親說完,接著道:「那天晚上那群人埋伏的地方選得那么准確,一個是如孩兒所說對於孩兒平時的行動路線掌握得十分清楚,另一個也說明對方十分清楚我的行蹤,至少知道那天晚上我要去太子府赴宴的事情!」

「那天晚上有哪些人知道你要去太子府赴宴?」江浩羽顯然十分贊同兒子的觀點,因此急忙向兒子問道。」詡聖和小姨夫婦自然不必說了,還有詡宇夫婦和太子府里的許多家人。另外我們家里也有幾個家人知道,且還不知道他們向哪些人透露過這個消息。」

江浩羽一聽有這么多人知道這件事情,皺了皺眉頭道:「有這么多人知道這件事情嗎?那簡直就沒有辦法從這件事情上面去查了!」

江寒青道:「是!從這個線索上去追查,看來確實是不會有什么好的效果了。」

江浩羽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轉了幾圈兒臉慎重表情地向兒子說道:「兒子啊,對於這件事情我是這么看的:絕對不可能是皇帝或者王明德干的!他們兩個人絕對不會傻到去干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蠢事!」

江寒青也點了點頭道:「這一點孩兒也是這么想的!策劃這件事的人一定是能夠從我的死亡中,獲取到最直接利益的人。對於皇帝和王明德來說。在這種形勢十分微妙的時候,他們不可能為了我這么一個刁、於而采取貿然行動。對他們來說像,我這種人就算除去了也不會得到多大好處,反而會引起其他勢力的猜疑、戒心,以後他們想采取什么行動就更難了!」

江浩羽這時並沒有說什么,只是不停地用手指捻著下巴上的胡須,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在猶豫著什么。看著沉吟不語的父親,江寒青繼續道:「那天刺客中有一個人,孩兒總是覺得他的聲音有點熟悉,雖然想不起他是誰,但是可以肯定孩兒絕對在哪里聽過他的聲音,否則斷不會有那種感覺。」

江浩羽這時突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了一絲強烈的殺機,狠狠道:「你既然覺得這個聲音熟悉,那么肯定是曾經聽過的。只是這個人可能跟你不太熟罷了!不管怎么說,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覺得這一次的事情那個混帳東西的嫌疑最大!」

看著眼前表情凶狠的父親,江寒青沉聲道:「我心里的想法和父親是一樣的!干這件事情的人十之^www..com八九是……」突然看到父親瞪了自己一眼,意識到自己的不對,江寒青硬生生將快要吐出口的名字吞了回去,頓了頓繼續道:「嘿嘿!正好近來我們又在懷疑王家要謀反,他選在年前這么一個敏感的時刻行動,便可以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王家身上去。

何況我一受傷,大家一定會暴怒失常,更是不會懷疑其他了,哼!他的算盤還真是打得響啊!可惜孩兒並沒有他想像的那么窩囊,沒有死在那些刺客手下。」

江浩習水令笑著續道:「更可惜的是,你我父子二人可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白痴!沒有如他所願那樣,將注意力投到王明德或者是皇帝身上去。這個家伙假面具戴了那么多年,一直忍著不出頭。現在……嘿嘿……他也終於不甘寂寞,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

白瑩珏在旁邊聽著父子二人的談話,始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什么。她知道這種世家大族對自己的女人要求十分嚴格,掌權的人說話時女人只能在旁邊裝聾作啞,絕對不能隨便亂開口。

可是現在聽著父子二人的對話,分明都已經猜測出是誰干的事情,卻都不把那個人的名字當著她的面說出來。白瑩珏心里便十分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敢向江寒青下手?而且從兩個人的語氣上聽來,那個嫌疑人好像還是他們十分熟悉的一個人。強烈的好奇心終於驅使白瑩珏問:「你們知道是誰干的了?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家里的自己人?」江浩羽瞥了白瑩珏一眼,沒有回答,只是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難看了許多。

「這件事情我自然會去處哲的。你就安心養傷吧!嗯……我看你現在也安不下心來啊!唉!」

他轉過頭向江寒青這么說了一句之後,便不再理會兩人,迂自揚長而去。走之前也沒有再看白瑩珏一眼。看著江浩羽遠去的背影,白瑩珏愁容滿面道:「青,看來……你父親真的是不歡迎我這樣的女人和你交住啊!」江寒青嘆了口氣,強笑道:「你別胡思亂想了!這只是我受傷後,父親心情不太好而已!他如果真的不喜歡你,他早就趕你走了!」

白瑩珏搖了搖頭,凄然道:「你不用安慰我了!他當然不會趕我走了!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他就算看不上我,也要給自己的兒子一點面子啊!但是我知道,在他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用來滿足他兒子性欲的狐狸精而已,根本算不得是你們江家的女人!」

江寒青看著白瑩珏在那里自怨自艾,卻也不知道應該再說點什么來安慰她,只能是嘆了一口氣走到屋子一邊自己塵了下來。

一時間房間里面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各自傻傻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在隨後的日子里,由於江寒青已經蘇醒,李華馨也開始以探望病情為由,每天都名正言順地來照顧他。在白瑩珏和李華馨的關心愛護下,江寒青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十多天的功夫他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在這難得的十多天悠閑時光里,江寒青靜靜地思考著自己的人生,思索著自己今後的道路。在他的一生里面,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思考一件事。

過去的一年中發生的種種事情讓江寒青地認識到大夏王朝的命運也不會再持續多久了。此刻的帝國只不過是一個具有龐大構架的腐朽房子而已。它的外表看上去是如此的巨大而攝人,但是內里卻早已經是一片朽爛,只需要施加一點點外力就會引起整個帝國的徹底崩潰0江寒青知道這座「房子」遲早會垮下,但是他也並不能夠肯定帝國的崩潰會是何時,也許在新的一年中就會發生,也許還要等待很多年。

不管怎么說,有一點江寒青是十分清楚的,對於他這種試圖奪取皇帝寶座的人來說,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天都是絕對不能夠浪費的。

當前最讓江寒青感到頭大的,無疑是顯宗和聖女們的問題了。由於自己是聖門隱宗的一員,江寒青比誰都清楚這些家伙具有多么強大的力量。可是京城這么大,自己應該去哪里尋找這無些形的敵人呢?自己的家里是否真的隱藏著顯宗的奸細呢?聖女們是否已經真的打入了宮廷內部呢?對於這些問題江寒青都必須盡快找到答案,否則等待他的無疑將會是極大的麻煩。

雖然有了這樣的認識,但是江寒青此時還沒有想出搜尋敵人蹤跡的好辦法來。沒有任何線索,他又怎么能夠憑空辨認出誰是自己要找的人呢?

把這暗處的敵人暫時拋開,在現在的朝廷中,江家最大的敵人無疑就是定國公王家。六百來年的苦心經營,王家所擁有的龐大勢力無疑是十分恐怖的,但是其具體的實力到底達到什么程度,就連江家都並不是十分清楚。江寒青相信雖然現在表面上王家已經不如江家了,但是私底下他們一定還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力量。對於這么一個歷史悠久的龐大敵人,高估它的實力絕對比輕看它更為有利。而王家最近的一些表現,也讓江寒青或多或少有著一些疑慮。尤其是王思廷在控制妃青思勢力一事上的處理方法,更是讓江寒青十分擔心。他始終不相信那會是王家的人在毫無理由之下干出的蠢事。他心里暗下決心,在自己傷好之後一定要多花一點時間去打探一下王家到底在進行著什么陰謀。但願他們不是要搶在江家准備好之前便動手謀反。至於安國公家族,雖然近年來其勢力已經每況愈下,但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實力還是不容小覷。何況李家還擁有石嫣鷹這樣一位絕世猛將,其麾下的數十萬「飛鷹軍團」將士一旦通將過來,那可絕對不是簡單的。而相比於江、王、李三家,鄒家的力量確實就小得太多,而且盡是庸人,對於他們,江寒青倒是真覺得沒什么好擔心的。

仔細思考了一下四大家族的力量對比,江寒青對於未來處理與其他三個家族的關系時所應采取的不同方針漸漸有了一個清晰的底案。

聯合實力最弱的鄒家,形成一個暫時的聯盟;在此基礎上拉攏位於中間的李家,並竭盡全力從暗中想辦法刺激石嫣鷹與李家現有的矛盾,爭取促成兩者最終的決裂;而對於被孤立出來的最大敵人王家,則理所當然是想盡一切辦法給子其致命的打擊!

至於帝國皇室,江寒青卻不太放在心上。日漸昏庸的皇帝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會是一個特別大的威脅,尤其是在他所掌握的軍隊在對付邱特人的戰爭中已經折損的情況下更是如此。他所需要注意的只是在皇帝面前不能表現得太顯山露水而已。

而皇太子詡聖雖然一向循規蹈矩,但是個人能力上的欠缺卻使得他始終難成大事。而尤其緊要的是這位帝位繼承者還是一個性格多疑、氣量狹刁、的人。就像江寒青遇襲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一樣,陰玉姬本來希望雙方能夠攜手合作,但是詡聖卻因為放不下心中成見而在猶豫不決,最終因為一個狐狸精的打岔而錯失良機。江寒青幾乎肯定將來有一天詡聖必定會因為這個致命的缺點而慘遭失敗。二皇子詡宇最近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個靠山,因而變得日益囂張。但是這家伙本身只是一個草包,江寒青料定他搞不出什么大場面來,江寒青倒是對隱藏在詡宇背後的勢力頗為關注。對方的身份雖然還不明朗,但是既然敢於介入最核心的政治斗爭,其實力自然不容懷疑。可是如果對方具有很強的實力,那又為什么會選中詡宇這個草包充當朝廷中的代言人呢?江寒青心中對於這一點一直充滿了疑問。他斷定對方現在只是想要短暫地利用愚蠢的詡宇,可是這會起到怎樣一種作用呢」寸此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江寒青也只好將之暫時拋諸腦後。

江寒青在這幾天里也估算過自己主動起事的事情,可是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原因有四。

其一,除非江家能夠在起事之初就將其余三個國公家族,還有帝國皇室的首腦全部一網打盡,否則江家所要面對的,將有可能是幾家聯合起來無法匹敵的龐大勢力。而實際上江寒青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族並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相比於封地在京城附近的王家來說,江家在這一點上處於絕對的劣勢。

其二,雖然江家手里掌握有大量的精銳軍隊,但是在江家主動謀反的情況下,背負不義惡名的軍隊到時候是否還能維持旺盛的士氣?沒有人敢輕易去冒這個險!何況江家現在擁有的軍隊比之於其他勢力雖說占有一定優勢,卻也不是說就能夠穩贏不輸。

其三,江家在老百姓中有很多的擁護者,那是因為他們在國內一向有著良好的名聲。可是一旦江家桃起事端,天下百姓從此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他們還會對發動這發動叛亂、陷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亂臣賊子抱好感嗎?這個問題任何人想都不用想就會知道正確的答案。不得民心者欲得天下,自古未有能成者!

其四,江家雖然在帝國西部擁有廣大的封地,但是這些王地大部分都是帝國建國後逐漸拓展出來的新興地盤,當初大都屬於比較貧瘡的地方。在江家多年的努力下,這些地區如今都已經逐漸變得富饒,但是其在帝國政治版圖中所占的地位仍然是微不足道,對於維持帝國的存在和發展歷來都不具太大的戰略意義。嚴格來說,這些王地只是為帝國提供了一些奢侈的生產原料而已,也就是說,有了這些土地,帝國所擁有的資源將會更加豐富,民眾的生活將會更加富饒;而沒有這些土地,帝國也一樣能夠存在並發展下去。而在帝國建國所依靠的傳統根據地一一帝國的中部和北部地區,甚至是相對貧窮的南部和東部地區,江家都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力。如果江家主動發起叛亂,他們在帝國腹地基本上不可能得到任何有力的支持,只能是依洋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硬攻進來,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江家的勢力范圍經常被人形容為「僻處西隅」,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在三岔口的時候,江寒青那么看重孫翔鶴,一個是因為此人確實能力不俗,另一個也就是為了利用他,在帝國的中東部地區打人一個空間,為江家以後在這一地區的發展打開局面,進而改變江家在地理上的不利形勢。

在通盤考慮了當前的形勢之後,對於新的一年中自己家族應該采取的策略,江寒青在心里是這樣打算的:首先,應該盡量避免由自己家族主動發起叛亂,出頭鳥可不是那么容易當的!躲在別人背後,等別人發動了,自己再出面收拾亂局,自然可以在老百姓中獲得一個好名聲。其次,繼續增強對軍隊的掌握。兵權這個東西是永遠也不會嫌多的。手里掌握的軍隊越多,生存的機會大。再次,隨時做好預防王家叛變,或者是皇帝老兒突然動手鏟除異己的准備。這種事情可是一點也馬虎不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京城里面還是皇帝擁有獨一無二的強大力量,而王家因為封地就在京城周圍也占有很大便宜。如果他們搶先動起手來,那可是不會給其他家族什么機會的。不早點做好准備,到時候肯定是死路一條。能否躲過敵人最初的雷霆一擊,正是以後成功組織力量發起反攻,進而爭奪天下的最大前提。

由於權衡利弊之後,江寒青認定自己家族不能搶先動手,只能被動等待別人發難,但這樣危險性就十分之大了。

一旦江家的情報稍有不准確,等到敵人動手才知道,那可就是大難臨頭了。為了到時候能夠順利脫身,避免出現全家死絕的凄慘下場,江寒青決定向父親進言,采取一些措施,以提前做好應變的准備。

他向父親提出建議,要求擴大將家族成員移出京城的行動。只要是在朝廷中沒有擔任重要官職的人,都盡量派駐到西部封地去,不用一同留在京城等出事。

同時江寒青還建議父親派人去准備逃難到西部封地的路線,以備不時之需。他打算在京城外面設置多個隱秘的據點,在那里布置大量的馬匹、糧食、兵器,並且將這些據點盡量向西部封地延伸。如此一來倘若京城出現事變,只要能夠活著離開京城,便能夠依靠這些據點向西部逃命。江浩天對於兒子這兩個明智的建議,自然是毫不猶豫地采納了,並且立刻派人開始執行。

江寒青還向父親建議,以後在朝廷中要運用手中的一切力量,想方設法將家族分散在全國各地駐防的軍隊調派到西部去,到時候才能夠將這些軍隊集中起來形成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而不會被敵人各個擊破。

江浩天對此也深以為然,同意按照這個策略在朝廷里面和對手周旋。

江寒青還有一件事情沒有立刻向父親提出來。他知道先人在修建家族大院的時候、曾經設計了一條逃到城外去的秘道。數百年來這條秘道從來沒有使用過。江寒青希望這條秘道在自己有生之年不會被用到,但是他還是決定找機會向父親問一下這個事情,因為最近他越來越越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氛。他在想,也許自己過去的先人也曾經像自己現在這樣,無數次地感受到一種迫在眉睫的危險、無數次提心吊膽地等待某件事情地發生,但是最終卻還是什么情況都沒有出現。江寒青明白,這種擔心絕對不是多余的,一旦這種擔心成為了現實,那么其效果絕對遠超過擔心時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