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19部分閱讀(1 / 2)

嘆了口氣。

看來,這一趟又白走了。

這樣的拜訪是從半個月前開始的。

但是,關於族長的兩個孩子該有人照顧,這樣的議題早在九尾事件平息之後,就有愛操心的老人家不斷提起。那時候,他們還不太好明目張膽的提起族長的事——對於把族長的生死交給村子安排,作為處理顧問和團藏不再保留武裝力量的交換條件,這是讓人屈辱不過的妥協讓步。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這對年幼的兄弟,成為家族之中不少人希望能夠彌補的對象。對於宇智波的處境來說,不少人覺得族長已經沒有回來的可能性,就算將來九尾被抑制下去,村子里也不會希望那樣的男人再回到這個被一度提防和懷疑的家族之中。

那是個在眾人之中默認不再提起的名字。

就連火影大人也從不在任何時刻說起那個男人。作為曾經的好友,最後卻不得不走到決裂的那一步,曾經許多細小的地方都被人們恍然大悟的談論起來,成為了決裂的預兆和爭斗的序曲。

在警務部隊被改革之後,宇智波銀也加入了暗部之中。憑借之前的資歷和優秀的能力,以及宛若天生的和人愉快相處的能力,很快就成為了暗部分隊長之一,這一晉升也讓宇智波家的幾個家老松了口氣,暗暗感嘆四代目火影大人果然並非小家子氣的男人。

連三代目火影也對此舉頗為贊嘆。

「這么說起來,他打算一個人照顧弟弟么?」火影大人吃驚的晃著搖籃,俊美的臉龐浮起擔憂的表情:「不管怎么說,鼬也才六歲吧。再說,到學校里去之後,佐助也不可能一個人扔在家里吧……鳴人,不可以咬手指哦。」

暗部分隊長大人也一臉郁悶的站在搖籃邊,看著愉快的吐著泡泡的小嬰兒,沉默了許久才道:「你不知道吧,富岳曾經留給他一筆錢。」

「啊……啊?!」

「數字大概是村子里兩年的財政收入吧。我聽說,他找到了能夠照顧佐助的婦人,開出的價碼很讓人心動呢。」宇智波銀嘆了口氣:「不過,這樣一來,我更擔心了……那個孩子這么聰明,心思又重,恐怕對家族里有了心結。」

火影大人更加擔憂的直起身子,金發藍眸的小鳴人咿咿唔唔的揮著手,似乎想要抓住父親一般。抓不到越來越遙遠的父親,他嘴巴一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比起年幼無知的佐助,年長的哥哥才是真正需要擔心的那一個。

夜晚明亮如水的月光靜靜流淌在安靜祥和的村庄之上。被稱為木葉的這個地方,似乎總是軟弱溫柔的不似忍者的村庄,曾經破壞崩毀的建築物都修復起來,然而,那些在破壞力強悍的凶獸之前奮不顧身的忍者們,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漆黑的發絲漸漸長了些,柔軟的垂落在白皙的臉頰上。只要是認識他們的人都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大概是說他長得更像母親一些,連佐助也是一樣,只要看著照片,就能從孩子天真無邪的眉目間,依稀找到母親的眉眼輪廓。

「佐助。」鼬輕輕戳了戳弟弟的臉頰,佐助咯咯的揮舞小手,抓著哥哥的手指,那是柔軟到不可思議的觸感,溫柔的暖流從肌膚相接的地方,漸漸涌進身體,滿溢開來,他不知不覺低聲對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說:「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因為,父親曾經許諾過。

在九尾來臨的那個夜晚,父親許諾過很快就會回來,就這樣匆匆出了門。

他追到玄關,只看到父親焦躁壓抑的側臉,像是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在他面前迅速消失了。

某個叛忍曾經說過一句話,很適合目前的狀況:錢,是很重要的。

如果宇智波富岳沒有提前准備一大筆錢留給兒子,如今出於生活的考慮,村子里也能夠合理的出面安排兄弟二人的去處,更不用說宇智波家里那一堆愛操心的老人家。

這件事情其實也不難解決。

火影大人心想,如果讓身為父親的男人寫一封信,告知那個別扭倔強的孩子,那么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吧。

他屈指揉了揉發脹的太陽|岤,不知不覺苦笑起來。

如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男人被囚禁的基礎上的。宇智波富岳不能活著離開那個地方,這也是當初顧問和三代目火影、宇智波一族默認的約定,從世人的目光看來,恐怕他和死人無異——然而,那個孩子的執念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了連他都不能不當做危險來看待的地步。

他輕輕推開椅子站起來。

夜風從窗戶里吹了進來,搖籃里,金發的小天使甜美的熟睡著,沉溺於連父親站在一邊溫柔的視線也不會驚擾半分的好夢。不知過了多久,火影大人才輕輕轉身,從衣櫃里把白袍取出,披上。

那是個寒冷的地方。

不分一年四季的寒冷、盤旋著濃烈黑暗的壓抑氣息。

彌漫著陳舊和冰冷,走廊上縈繞著風聲,幾乎沒有人類存在的地方——過於寬敞的古宅里也有庭院,也有四季開謝流轉的花木,也有遙遠茫然的夜空,烏雲沉沉,遮蔽天日。

用飛雷神之術出現在懸掛著苦無的房間里,腳下的灰塵輕輕匍匐,穿透了木條的月光灑落在數十年前建造的房間里。幾乎是瞬間就從周圍涌來的封印之力,讓四代目大人不習慣的微微喘息,慢慢適應後,才抬起清澈湛然的藍眸。

走廊里擦拭得很干凈。

很難想象他會做這樣的事,不過,畢竟在這種地方,好像也無事可做。火影大人突然生出了細微的歉疚,不安的停下腳步,該怎么說明呢?

不對……

該不該說明呢?

就在這瞬間的猶豫之時,輕微的咳嗽聲傳了出來。

富岳慢慢撐起身體,坐起身,慢慢抬起頭,望向走廊外的身影。

從第三個月開始,他就放棄了記錄時間。漸漸的,連同睡眠也變得困難起來,長長覺得困倦,醒過來時,天空漆黑一片。至今為止過了多久,也毫無概念,只是依稀從庭院里的景色分辨出夏天的腳步聲。

在房間的榻榻米下,依稀還有他一開始用指甲留下的粗糙刻痕。那些刻痕漸漸連同這個屋子一起變得安靜沉默,只要閉上眼睛,就有輕微的風聲,有花盛開時的低吟,有清越的鳥鳴和單調枯寂的蟲聲。

於是他也在日復一日的孤寂和與世隔絕之中,漸漸忘記了自己的特別之處,而毫無滯礙地覺得就如同樹枝、鳥、或是這個空盪冰冷的房間里的某一件擺設;慢慢被時間吞沒,被冷清而毫無人跡的孤獨模糊,變成了毫無溫度的某種東西。

但是波風皆人每個月都會過來一次,修補不完整的九尾封印。

大概又是時間到了吧。他不確定的想了想,等待火影大人走進來,用復雜的眼神猶豫而懷念的看著他,再一聲不吭的完成封印,離開——

富岳等了很久,久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微微翕動嘴唇,模糊的聲音從唇間毫無意義的流動。

……算了。

他慢慢閉上眼睛,露出冷淡的表情。

66番外 收養【下】

那個夜晚,三代目和一干暗部親眼看見九尾化的男人尖利的爪子穿透了玖辛奈的胸口,當時誰都以為下一個就是四代目大人,但在九尾控制下的男人卻出乎意料的抽出爪子,對自己來了同樣一下。

宇智波能夠操縱九尾,但卻不是以人柱力的方式,而是依靠瞳力。瞳力受損過度,勉強用不適合的身體成為人柱力的瞬間,他的下場就已經清晰明了。至於他為什么會這么做,至今是個讓人無法猜透的謎題。

雖說很多人都願意為了保護火影大人而死,但宇智波富岳並非其中之一。在之前的一連串事件中,這個人已經被證實是逼迫火影大人和根部、顧問之間決裂的罪魁禍首,有什么理由為了火影大人豁出性命呢,

也許是出於這樣微妙的心情,火影大人堅持沒有立刻處決他,而是大費周章的采用了囚禁的方式——當年宇智波斑帶著九尾襲擊木葉,木葉封印九尾之前,出於萬一失敗必須有所防護的考慮,准備下了另一個囚禁九尾的密所。

在玖辛奈生產之前,木葉村也曾考慮過這個地方。畢竟這里的建築物周圍就是足夠壓制九尾的巨大封印,人柱力一旦進入其中就會被封印抑制,連使用變身術的查克拉都不剩。但是生產本身就很危險,讓玖辛奈如此虛弱,恐怕不利於孩子的出世,在這樣的考慮下他們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地方。

身為囚禁地點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復雜而龐大的封印足以壓制九尾的破壞力,再加上火影大人每個月修補人柱力身上那個並不完整的封印,徹底杜絕了九尾暴走的可能性,最後,與世隔絕的宇智波富岳不可能再挑動任何事端,就這樣在誰都無法觸及的地方,悄無聲息的活著,或許是比死亡更殘酷的懲罰。

最重要的是,利益可觀。

死亡切斷一切,監/禁卻能讓做出讓步的宇智波家稍感慰藉。並且,他身懷另一半的九尾也可以在合適的時機加以利用,更重要的是曾經屬於男人的一切都被木葉順理成章的接手,作為留下性命的補償。期間若是病逝,那么由那雙寫輪眼所帶來的瞳術,將來也會被村子信賴可靠的宇智波忍者繼承吧。

最後,所有堅決反對的人們,都默認了火影大人的堅持。

「皆人是這么說服其他人的。不過,那家伙只是想讓你父親活下來在那里辛苦的撒謊,如果他真的是那種人,一開始我和你父親就不會信任他。雖然平時脾氣很好,那家伙真的是……當時唯一堅持要讓他活下來的人。」

宇智波銀撓了撓下巴,有些苦惱的看著走廊下的草叢,自言自語起來:「糟糕了,這樣一來你一定更討厭我了吧。呵,不過這樣一來我也可以不必隱瞞的說出來了,真是的,你那個糟糕的父親啊……他也沒想要活下來哦。只有我一個人被討厭是不公平的,對吧?」

如果他還在這里,搞不好會殺了他吧?宇智波銀不太確定的想,哪怕那家伙一向面不改色的做出各種各樣殘酷的決定和策略,對別人也未見得多么寬厚,但這一次卻毫無疑問是觸及了最危險的地方呢。和一個不滿六歲的孩子坐在月光下的走廊上,談人生談陰謀談真相,連他也覺得可笑。

「父親為什么封印九尾?」

「這個么……我也問過,不過只有他和皆人知道吧,皆人不肯說。後來我問過其他人,他們說了些什么,別人也無從得知——只有一點,你父親挾持了火影大人的孩子,所以,恐怕不是他被威脅吧?怎么說也是他自己的選擇,那一幕是其他人都看見的,後來他才封印了九尾,並且……」

「並且?」

「九尾是很難控制的,那是最純粹邪惡的查克拉,我們一族並不適合成為人柱力。你父親也不例外,他被九尾所控制,在皆人面前……殺了玖辛奈。火影大人無論如何都不該為了這件事被責怪,在那種情況下,他做出什么選擇都會被理解的。」

鼬抬起頭,驚訝的望著宇智波銀黯然的側臉。

「你一直很想知道吧。但是……你父親那個人很難會考慮別人的心情。就連他自己也很清楚,『溫柔的心意未必會導致好的結局』、『身為抉擇之人必須保持冷酷的態度』,總是說那種冷酷的話,對誰都不留情面,想要引導好的結局。但是,以為要死的時候,對火影大人只會說:『不想作為叛忍死去,想一直被鼬尊敬』,我覺得……你應該不會為了這些事情失望。」

鼬深深垂下頭,許久都沒有說話。

「嗯。」

宇智波銀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悵然的嘆了口氣。

「那么,我說過的事……你再考慮考慮吧。」

「被火影大人收養……這件事,對你應該是最好的機會。了解真相,接近真相,或者學會一些東西、你父親絕不肯教給你的東西。憑你自己的心情來判斷,該不該責怪我們。」

「……後來,銀答應了會幫我說說看。」

跪坐在矮幾旁的波風皆人靜默的端著白瓷杯,輕不可聞的嘆氣,在對面的男人沉默的這段時間里,收養這個話題一直輕柔殘酷的繼續下去。

失去雙親照料的孩子才需要其他家庭的收留撫養,對於鼬來說,接受被收養這件事如同變相的接受父親不可能再回來,是絕對無法同意的。

但是,如果由火影大人來收養他,事情又會變得不同。可以接近父親的信息,可以得到更多過去的真相,這種可能性會讓他躍躍欲試吧。

「我不能答應。」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富岳不假思索的拒絕了這個提議,在波風皆人驚訝的表情中,不無惡意的嘲笑道:「出乎意料之外?你征求的是意見還是同意呢,還是你以為,只要你提議,我就會感激涕零?既然不想被任何人收養,那孩子應該有辦法解決這種問題,難道不是么?」

「富岳……」

富岳不耐煩的閉上眼睛,不願再談。

提防,懷疑,冰冷的審視和防備——那雙漆黑的眸子里不再掩飾反感和焦躁。

皆人便也沉默下來。

如果說是其他人倒還可以考慮,唯獨波風皆人不行。

那個夜晚,玖辛奈是如何死去,當他清醒的那一瞬間所看到的的,正是波風皆人憤怒憎恨的表情——

也許是出於善意,但那種憎恨怎會消失?無論表現得多么冷靜理智,甚至溫柔。但是玖辛奈畢竟死了。更何況將來,身為人柱力的那個孩子一定會經歷更多的磨難,把鼬和佐助托付給這樣的家庭,無論如何也不可以。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富岳忍不住想說的時候,卻聽到了同樣冷淡的聲音。

「……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

火影大人慢慢凝視漆黑的眼瞳,那里冰冷銳利,陡然間周圍都寒意刺骨,他故意慢慢說道:「你沒有決定的權利……無法從這里出去的你,不可能改變我們的決定。」

說完那樣的話,他就迅速離開了。

從那方古宅回到了木葉村中之時,他懊惱的把臉浸在水池中,幾乎把自己憋得斷氣——太過分了,說出那種話來的,明明不是那么想的。

可是,說出真正的心意,也只會那個人被棄若敝屣,嘲笑一番吧。到最後,一定會用奇怪的邏輯說服他。幾乎所有一開始堅定心意的人,最後都會被迫或順從的按照男人的步調行動,連銀也說過,和他在一起,連一絲弱點也是致命的危險。

他苦笑著擦干凈了臉,走向兒子的房間。

那是……告知。

恍惚的安逸已經結束了。毫無掛礙的死去,在別人無法察覺到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埋於黃土之間,似乎也是奢侈之事。

富岳不是滋味的站在走廊下,黯然的月光照的周圍模糊不清。在久違的冷漠麻木之後,慢慢生出焦躁的隱憂——對於過去一眼就能看透的火影大人,如今面目模糊,心思難以猜透,仿佛遙遠的如同另一個人。

……真的無法阻止么?

被收養的話,關系就會變得長期和固定。把鼬和佐助掌握起來,波風皆人……不,如今的火影大人真的心存善意么?那種突兀的冷漠和惡意太過觸目驚心,如果只是針對他一人還好,如果……

「九尾。」

舌尖的痛楚和咸澀彌漫開來。富岳冷淡的睜開眼睛,身體深處傳來凶獸惡意而恐怖的回應,那是強烈的幾乎無法阻止的憎恨和暴戾。只要稍不留神,就會和人柱力的精神結合,共鳴……失控。

九尾的影響在滿月最強,那時候,封印就必須重新修補。被控制了的人柱力就會產生所謂的暴走,失去自身意識,淪為九尾的容器。

「那個人和我不同,不是那種卑劣的人。」他壓抑著煩躁的情緒,冷淡的轉身,走入照不到光芒的房間:「……下次在做這種事,請記得這一點。」

九尾冷笑一聲。

暗藍色天幕上,一彎新月淺淡的畫在烏雲上,微弱的透過光芒。

真正從原本的家里搬走,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了。

木葉學校的開學日期就在三天後。

宇智波銀哀怨的坐在火影大人家里的沙發上,初次見面的一大三小正在考慮著房間的問題。原本打算擴充鳴人的房間,小孩子一起睡不是很好么,但問題就在於佐助從來沒離開哥哥身邊,頓時委屈的嗷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