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無色人生第18部分閱讀(1 / 2)

以,當宇智波富岳以孩子的問題拜訪家族長老時,大家都表現得非常慈祥。幾個長老紛紛說了許多年輕一代族人子弟小時候的糗事笑話,如果族長有心的話,大可以編一個「我是熊孩子之宇智波版合集」,然而,等到大家發現族長一臉高深莫測其實就是跑來炫耀自己又有一個兒子時,頓時一頭黑線的把人趕了出去。

族長的策略是這樣的。

首先是好久不見您最近如何——等到別人客氣客氣問他如何,族長大人迅速扔掉節操,高興的談論起那個在醫院里檢查出來的即將在九月末來到這個世界的兒子——其次在別人幾次三番試探性的了解你丫還有別的重要事情沒有的空檔里說幾句高深莫測無人了解的話——最後被驢了的大家繼續耐心跟族長瞎扯如何養兒子和取名字。

「唉,我怎么會那么蠢,以為富岳哥是什么高深莫測的男人呢!」宇智波一樹苦著臉跟難得休假回警衛部隊的宇智波止水抱怨,身為同樣曾經在如今兩位boss手下一段時間的難友的止水,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個男人……是那么幼稚的人么?

警務部隊的大樓里,五月份的陽光透過玻璃照亮了走廊,宇智波一樹抱著從三番隊上來的這段時間的巡邏任務報告表,止水跟在他身後,局促不安的走了進去。

火影大人的生活起居很有規律。

通常情況下,一個星期中有一天止水會執行守衛待命任務。也就是躲在看不見的暗處守護火影大人的安全,順便等待火影大人下令傳召,有時候止水會送個文件或是請某位忍者去火影辦公室,有時候也會被火影大人叫下來,笑眯眯的問一些莫名的問題。

火影大人脾氣很好。

火影大人很顧家,但偶爾會提前下班跟朋友喝酒,還囑咐他們不許說出去。

火影大人稱贊了他的瞬身術,問他要不要學飛雷神。

火影大人的妻子懷孕了,他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憂慮,總的來說,高興要多一點。

火影大人決定戒煙戒酒,直到他們提醒,才想起來自己不抽煙。

止水說著說著,突然就發現說的有些多了,連忙抬頭看族長大人的表情。

族長大人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測,過了好一會兒,幽幽道:「止水……你還記得給你起名字的……」

宇智波止水落荒而逃。

幾年後,村子里雨後春筍般多了一大批小蘿卜頭,在街上橫行無忌跑來跑去,嬉笑打鬧十分熱鬧。再過了十來年,木葉又多了一批保護村子的下忍,戰後復蘇的那幾年里,木葉也好,其他村子也好,生育率乘了火箭嗖嗖嗖往上升。

富岳終於為五個月大的兒子取了一個富含深意的名字。

雖說在這之前,很多人都捏了把汗。看他那一臉「我當爹我自豪」的蠢樣,估計不會給這個孩子起什么英俊的名字了,要知道很多人都覺得他家長子的名字就怪怪的,忍者嘛,彰顯個性也沒什么,但是這個智商降到負一百八的族長要怎么樣對他抱有期待嘛!

那天晚上,繁星點點,一家人坐在走廊里賞月吃西瓜。

用井水浸過西瓜是從村子東面有水井的地方抱著瞬身回來的。富岳一邊把西瓜切好,一邊囑咐鼬記得別吃太多也別讓媽媽吃太多,順便做了份紅豆哈密瓜沙冰,酸奶水果沙拉,洗干凈的小番茄一碟。

「千歲這個名字怎么樣?」蠢爸爸故作無事的提起。

月光灑落一地銀輝,美琴遲疑了一下,沒說話,然而富岳還是看出來,那一瞬間她的臉色恍惚了一下,依稀有些蒼白。

「很好的名字。」她笑了笑。

宇智波千歲——這個名字的意義就如同它表面所顯示的那樣。父母在名字里會寄托著期望和愛,那么這個名字唯一的期望就是活得夠長。長命百歲,長命千歲,多么傻氣又簡單的願望。

勺子挖了滿滿一勺的沙冰,鼬瞥見了父親傻兮兮的笑容,實在不想打擊他此刻的好心情,於是稍微抱歉的看了看媽媽的肚子……就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不管是叫宇智波千歲還是宇智波萬歲還是宇智波佐助,那是他的弟弟。上個禮拜跟著媽媽去醫院里在儀器面前看到那一團小小模糊的黑影,鼬的世界觀被刷新了,回家之後立刻和父親投入了「嬰幼兒護理」的全新研究事業。

小弟弟當天晚上就隔著媽媽的肚子跟他打了個招呼。

鼬嚇呆了。

踢著肚子表示抗議的弟弟很快從模糊的印象清晰起來,從懷孕初期就反應強烈的美琴則終於可以告別了劇烈的孕吐,進入相對安穩的時期,她想,等這個孩子生下來,該不會她是唯一一個還保持理智的人了吧?

是個男孩,很健康,隔著儀器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喜歡跟哥哥打招呼,那天晚上鼬趴在媽媽身邊說話,弟弟就很活潑的踹了一腳跟他打招呼。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調皮又活潑的回應,讓鼬有一種近乎受寵若驚的錯覺。

當他向富岳描述的時候,幾乎跟父親說了自從學說話以後最多的一次,多的連睡著之前,還在忍不住想跟父親說說關於小弟弟的那一腳是多么的讓人……奇妙又難以承受。

「我會照顧他的,」鼬想了想,補充一句:「就像止水照顧我一樣。」

富岳頓時心酸起來:「難道爸爸沒照顧你么?」

黑漆漆的眸子盯著他,孩子的臉色很嚴肅,過了好一會兒才撇過頭去:「爸爸有很多事情要忙啊,經常不在家,千歲會寂寞的。」

被打擊的不行的父親灰溜溜回去了。

房間里沒有開燈。

富岳掀開被子,微微側過臉,美琴還沒有睡著,微微睜著眼睛望著他,忍耐的蒼白了臉,嘴唇微微張了張,富岳緊張的坐起來,扭頭道:「腿抽筋了?」

美琴慢慢點了點頭。

富岳習慣性的坐過去一點,掀開她的被子,彎下腰揉著光潔的小腿,美琴稍微吃力的移開目光,低聲道:「那個名字……」

「你不喜歡么?」他一邊揉,一邊說道。

美琴模糊的笑了一聲,小腿微微瑟縮了一下,她撐著半坐起來,頭發披散在白色的中衣上,小聲說道:「你忘了么……我們已經約好了,這個孩子的名字。」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仿佛因為懷孕所帶來的重擔,臉色也變得蒼白憔悴,下唇咬緊了,深深的齒痕印下來。富岳沒法說話,猛然間身體緊綳,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低下頭去,鮮血順著手腕滴落下來。

劇烈的疼痛爆發,衣衫染透了鮮紅,一滴滴的順著苦無流淌而下,美琴揚起蒼白無色的臉龐,一抹譏諷的笑意猛然間出現在唇邊:「你……究竟是誰?」

富岳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眼睛變得猩紅,一瞬間就完成了變化。

這個術,從來沒有人破解過。

所以……

這是第一次,他對於憑借自身的力量破解了術的女人,二度使用這個術。

這也是第一次,他了解到——

只要憑借自身的力量破解了這個術,那么,這個術再也無法發揮功效。

美琴神色蒼白,眼神卻清醒而執拗,如同深埋在冰層下熊熊燃燒的火,艷麗而冰冷。苦無在內臟中緩緩轉動,抽了出來,鮮血噴涌而出。

黑暗的房間里,濃烈的血腥味漫溢開來。

蜷卧在地上抽搐的男人發出模糊而輕微的呻/吟,旋即緊緊咬住唇,咬住呼救和反擊的沖動,瀕死的視線孤絕的投向門邊。美琴喘了口氣,唇邊的笑容微弱的扭曲起來,真不敢相信,這么簡單就得手了,她稍微傾身撿起沾染了鮮血的苦無,抵住男人的心臟。

「我想起來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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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在心臟的苦無,僵硬地停住了。

白色里衣被尖銳的鋒芒劃破,露出從心臟附近凸起的淡色傷疤。歷經了五年時光依然沒有消失,鮮明的留在身體上——毫無疑問,那是屬於宇智波富岳、她的丈夫的身體。

記憶不斷奔涌而來,美琴微微怔忡著垂下視線,黏著冷汗的身體在黑暗中如同泛著某種奇異的光輝,因為劇痛微微痙攣抽搐,他緊緊捂住傷口,眼睛暗淡茫然的看著紙門邊。皮肉枯焦的難聞氣息順著傷口的白煙混合血腥味,涌滿了整個房間。

她收回了苦無,慢慢靠過去,無數畫面飛快閃過腦海。她沉默溫柔的緩緩撫摸著傷痕,用手指慢慢描繪傷疤的形狀。那是一個男人最後留下的痕跡,在那之後,一切都只是把錯誤延續著,延續著,無望而荒謬。

該結束一切了。

她沉默的閉上眼睛。從身後穿透了這具身體的傷口,靠近心臟的傷口,當初能夠活過來的丈夫,一度被許多人說是奇跡一樣的恢復——連她都深深相信著,丈夫一定是為了回到身邊,才奇跡般從三途川歸來。

那只是自欺欺人。

他死了。

宇智波富岳已經死了。靈魂死亡之後,身體卻被另一個截然不同的靈魂使用,就算名字相同,筆跡相同,性格脾氣愛好都模仿得一模一樣,連這個世界都認可……但他終究不是那個人,永遠不是,永永遠遠,也比不上他。

美琴顫抖的捂住臉龐,說不出的嘲諷涌上嘴角,她在黑暗中,隱約聽到一聲嘆息。

——就叫佐助吧,宇智波佐助。

——鼬?你希望他叫鼬么?這個名字……也很好,好吧,那我們的長子就叫宇智波鼬,下一次再……咳咳,總之,佐助這個名字留在下次用。

——約定了,等鼬出生後,我一定會從戰場上回來的……我、我一定會打敗敵人回來的!

紛至沓來的回憶充滿了咸澀和絕望的味道,就如同淚水流過蒼白的臉頰,一滴滴的落在血色浸透的裙裾上。

無論如何,不能讓鼬知道這一切,美琴怔忡著垂下手,氣若游絲,臉色慘淡。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撐著身體艱難的跪坐起來,抓住苦無的手指緩緩松開,臉色慘白:「止血么?你以為,我會允許你活下去?」

男人默不吭聲的松開捂著傷口的手指,傷口的邊緣被灼燒的發黑,流血已經止住了。美琴的眉頭飛快的跳了一下,冰冷的視線落在傷口上,看著他費力而狼狽地慢慢坐了起來。

「我死了,宇智波陪葬。」男人暗淡的眼睛沒有半分神采,聲音嘶啞干枯,恍若抽掉了全部生機。他沒有呼救,沒有動手,就算是背後刺穿要害,一瞬間還是來得及反擊,只是,忍術失效的那一瞬間,這一切都已經無法解決了。

這不是夢境,是謊言。以前的夢境破裂了,他又編制了謊言,蒙蔽了真相,如今連謊言也被輕易撕裂,沒有任何手段足夠彌補起著維持一生一世的謊言和欺騙。那些赤/裸裸的傷害和卑劣,輕而易舉的橫陳於彼此之間,讓他無力辯駁。

那是毫無疑問的……卑劣,和罪孽。

一切壞掉的那么容易。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得意洋洋的誇耀著孩子的名字。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期待的想著這個孩子會不會喜歡這個名字。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鼬的房間里,聽他說這個孩子多么活潑頑皮。

「我死了……鼬……也會死。是我對不起你,我會自殺,但是……請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解決那件事。」他疲憊不堪的笑了:「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年就夠了。」

「故意告訴我那些,就是為了這個時候么?」美琴慢慢道驀然,他故意把那件事情告訴她,連先代族長的遺言也搬出來,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吧。

然而,就算是這樣,她也不得不冷靜下來。

那些話恐怕是真的……

為了籠絡他,鏡大人才會說出那種話吧——再生下一個孩子,那么這個男人就會死心塌地的保護宇智波,為了給孩子更好的未來,一定會對這個家族付出一切心血去保護和振興。

「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你還活著,這個孩子就會死——」 美琴沉下臉,沒有說下去,垂在身側的手指摸索著苦無,慢慢對准隆起的小腹,尖銳的鋒芒閃爍暗紅,滴落在裙裾之上。

男人疲憊的靠在紙門上,身影籠在一團凄冷的黑暗之中。

曾經失去一個孩子,這是他最大的弱點。無法挽救那個孩子的悲痛,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希望再來一次。而利用這一點,則是她最大的籌碼。卑鄙么?比起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連萬分之一的卑劣都比不上。

「解決那件事後,用殉職的方式消失。屍體必須被同行的族人回收,這三點完成之後,我才會允許這個孩子降生——對你來說,這樣的條件足夠優厚了吧?」

男人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她。

沒有失去理智,沒有瘋狂,沒有痛恨著他的卑劣,沒有控訴沒有哭泣沒有不顧一切的廝打。這個女人不僅在察覺了異樣時冷靜的利用細節重創他,卻不傷及性命,並且衡量了所有得失和取舍,冷靜的和他談條件。

這樣……很好。

比起以前的那個女人,輕而易舉的就為了可笑的利用打掉了孩子。連挽回的時機都沒有,這個女人至少在冷靜這一點上,讓他松了口氣。

男人面無表情移開視線,不再盯著那枚苦無對准的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慢恢復了清醒冷靜的頭腦迅速計算,浸滿了鮮血的手不自覺的縮在身後。

「……最少還要一年。」

「太長了。」她冷冷道:「我沒辦法看著你活那么久。」

「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半年。」

「這個孩子生下了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吧?到時候,你大可以殺了我。」

「至少,讓我看到這個孩子——」

「三個月。」

「……好。」

稍微頓了頓,男人渾身冷汗的忍著傷口的痛苦,扶著門慢慢站起來。美琴不再說話,深深吸了口氣,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的動彈著,她這才發現,冷汗濕透了衣衫,手心里冰冷痛楚。

「我犯的錯,我賠命。」直到此刻,男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眼神黯淡,聲音里冷得浸了冰:「這個孩子我沒有見過,沒有抱過,沒有起名,沒有陪過他一天——等他長大了,只會記住原本的宇智波富岳,他……不是我的兒子。」

「我知道——」美琴下意識的捂住小腹,尖銳的提高聲音:「他和鼬都不是你的!他們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富岳的孩子!」

「鼬是我的兒子!」男人神色驀然凶狠:「不管你怎么否認……那個男人也一樣吧,沒抱過他,沒陪過他,沒見過他!等我死了,勸你還是把屍體燒掉更好。」

走廊里傳來拉門的聲音。

他們同時驚醒,安靜下來,腳步聲在走廊里緩緩靠近。榻榻米上干涸的暗紅色淤積著暗暗爍爍的微光,鼬揉著眼睛:「爸爸?」

男人沒有說話的側過臉去。

美琴突然低下頭,深深攥著的手指,痙攣似的顫抖著。

……他們都哭了。

這天夜里,外面吹了幾陣暮春闌珊的暖風,施施然就下起了雨。

綿長溫柔的呼吸輕柔得像是一場美麗的夢境,波風皆人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玖辛奈睡得很沉,紅色的頭發披在她的肩膀上。他小心翼翼把薄被掖好,坐在床邊凝視著她漂亮的臉頰,溫柔的笑了。

夜雨稀薄了前一陣的暑熱,接下來天氣也會很舒服吧。然而,此時此刻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總覺得發生了什么……如果說是直覺,一定又會被玖辛奈嘲笑說是女孩子一樣吧,波風皆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卧室的門被掩上了。

玖辛奈睡得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卷著被子,腦袋埋在被子里,漸漸喘不過氣來。

「皆人……皆人?」

胡亂摸索著身邊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抓到丈夫的胳膊,玖辛奈迷迷糊糊的抬起腦袋,眯成縫的眼睛慢慢睜開了。熟悉了卧室里的漆黑,她困難的翻身把自己從被子的糾纏里解放出來,揉著眼睛往外走。

廚房里亮著燈。

「皆人?」玖辛奈睡意濃濃的喃喃:「怎么還不睡……做惡夢了么?」

波風皆人微微怔忡,眉頭緊鎖,白皙的臉頰上黯然籠著朦朧的情緒。玖辛奈見他端著杯子像是發愣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心也提了起來,聲音不知不覺高了:「皆人!」

「哎?!玖辛奈,你怎么醒了?」

你到現在才發現我么,玖辛奈瞪了他一眼,從他手里搶過杯子,波風皆人連忙搶了過來:「水冷了,等等我給你加一點再喝。」說著就蹲下去倒水,手貼著杯子試了試溫度才遞給他,玖辛奈受不了的長嘆口氣,不是她想說……皆人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

她一口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眼皮又開始打架。波風皆人眉眼彎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會兒三更半夜突然跑出來,難怪玖辛奈會不習慣。突然間,外面隱約響起了模糊的聲音。

玖辛奈眼睛一花,定了定神,流理台上放著杯子,而丈夫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