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如何道歉?」
他的聲音里並沒有多少波動,像是根本沒聽到劉寶這過於寬宏大量的條件是什么意思。
劉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黑西裝咬牙:「你誤會了。」
看吧!
他就知道這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人剛剛明明裝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如今他只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他就又變了臉,非要挑刺了!
黑西裝覺得自己要被氣炸了。
偏偏什么都不敢表現出來,還要忍辱負重地開口解釋。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吹得鼓起來的氣球,已經在徹底崩潰的邊緣。
劉寶冷淡地說了句「是嗎」,而後卻再沒說話。
這樣的安靜讓黑西裝覺得更加憋屈,甚至有一種要求一個痛快的沖動。
然而那畢竟也是沖動。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去一心求死?
何況他這一輩子也算是活得盡興,這幾年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若不是一不小心遇上了劉寶,他還不知道要活得多快活。
這么想著,他又咬牙,在內心告訴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後再慢慢圖謀就是了。
他的呼吸瞬間變得濃重,卻又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慢慢平息了。
這一切都被劉寶看在眼里。
他微微挑了挑眉,驚訝於黑西裝的隱忍,卻又隱約覺得自己算是找對了方向。
反正也沒啥其他的想法,就這么試試唄,不行再換。
這么想著,他不動聲色地看了黑西裝一眼,確認他已經沒多余的想法之後又開了口。
「那你就跪下吧。」
黑西裝身上的衣服被劉寶用聲音剝下了,如今只剩下一條平角內褲,顯得可憐兮兮的。
如今一聽劉寶讓他跪下,他居然沒有覺得有多屈辱。
——反正之前都已經跪過了,也不差這一會。
更何況,他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被劉寶胡亂折騰的准備了,莫說讓他跪下,就是劉寶讓他磕頭,他都只會覺得是劉寶已經開恩了。
劉寶看著他安安靜靜地跪下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黑西裝一眼,聲音里的刻薄不加掩飾。
「我說,你掙錢也不少啊,怎么把自己搞得一點人樣都沒有?」
黑西裝沒有說話。
劉寶不高興了。
他從沙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黑西裝面前,踢了他一下。
「說話啊!啞巴了?!」
黑西裝咬牙。
他知道劉寶沒有多用力,可是他依然感覺到了疼痛。
那當中還摻雜著他不被當人看的屈辱,讓他幾乎有一種想要仰頭大吼的沖動。
然而他終究什么都沒說。
閉嘴!
什么話都不要說!
他要做什么都任著他!
等他走了就好了!
黑西裝咬牙,在心中不住地勸說著自己。
沒得到回應的劉寶卻是更加憤怒了。
「你究竟怎么回事?這就是你的認錯態度?非暴力不合作?」
黑西裝聲音有些瓮聲瓮氣的。
「我沒有。」
劉寶皺了皺眉,從這聲音里聽出些奇妙的情緒,看著黑西裝的目光變得有點奇異。
「你在哭?」
他聲音里的嘲諷更甚,不但沒有絲毫的掩飾,簡直像是加上了什么效果強大的放大器。
黑西裝感覺到了靈魂深處開始生出的恥辱。
他避開劉寶的目光,低著頭道:「沒有。」
那聲音沙啞而干涸,像是艱難地隱忍著什么。
「抬起頭來,給我看看。」
劉寶皺了皺眉,這么吩咐道。
黑西裝抿了抿唇,艱難地說服了自己,又遲疑了好一會才抬頭。
他沒哭,可眼中的紅血絲卻實在讓人誤會。
劉寶哈哈大笑起來:「你居然真的哭了?你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還像是當老板的人嗎?呵呵……」
黑西裝想反駁又不敢,只能憋屈地看著他。
劉寶看著他的樣子,來了興致。
「我說,你不會是還在忍耐著吧?沒關系啊,不要對自己這么苛責嘛,我什么都見過,不會嘲笑你的。」
毛線的不會嘲笑!
你現在就已經開始了好嗎?!
卧槽不對啊,老子又沒有真的哭,憑什么按照他的說法往下反駁啊!
黑西裝心中的句子快得像是加了二倍的彈幕,他有一種想死的沖動。
咬了咬牙,剛要開口說什么,劉寶卻又興致勃勃地開口了。
「哎不過我還真是很少看到你這個休型的男人哭呢,你不如給我哭一個表演一個?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這么放了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