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黔之驢(1 / 2)

何為勢?

老子說:「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

局勢、形勢、態勢、姿勢、情勢、國勢、水勢、火勢、風勢、傷勢、時勢、運勢、走勢、漲勢、跌勢;再到,權勢、地勢、山勢、勢力。

這是一個令人著迷的詞,從古到今,人們一直都在使用它,覺得它不可或缺、無可替代,但又拿不准它的確切涵義。

勢數之中,魯連仲用「關門」打了一個比喻:「勢數者,專譬若門關,舉之而便則可;以一指持中而舉之,非便,則兩手。不關,非益加重兩手,非加,罷也。彼所起者,非舉勢也。彼可舉,然後舉之,所謂勢數。」

這是一個哲學內涵概念,概而言之,可分兩點:一是"勢理",二是"勢用"。

它包括:勢位、勢能、勢力、勢利、勢治、察勢、屬知勢、逆勢、順勢、用勢以及勢能與勢位的轉化。

勢可為而不可為。

就像舉門插,手放在合適的地方,一根手指就能舉起來,但放的位置不對,兩只手也無可奈何。

磅礴激流可為勢,日月變化可為勢,有靜到動可為勢,滾滾人心也可為勢。

故,鬼谷子言:因人導勢,只因人心可用。

芬蘭的問題,出在經濟下行上,經濟下行的問題出在貿易出口上,而貿易出口的問題又出在蘇聯市場的劇變中,一連串的因果關系,組成了一條繁而周密的線,卻又讓人無可抗拒。

在雅嗯.克萊寧的憤怒中,安寧皺眉揉著太陽穴,陷入了沉思之中。

但是他無奈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財富增加,如果是過去,普通民眾不懂,以芬蘭的德國馬克儲備,完全可以支撐少部分資本的流出,為國家的經濟低迷和未來,爭取很長一段尋找機會的時間,可是那篇文章,卻像是毒葯,在澆灌著人心之中對財富的追求。

普通民眾還好,更可怕的是,那一篇文章,包藏著的禍心,安寧幾乎可以肯定,隨著那篇文章在全球發酵傳遞,恐怕很快就會像是鮮血一樣,將全球的投機者和金融大鱷的視線吸引到芬蘭。

該死的!

安寧忍不住詛咒了起來。

在他的計劃中,已經考慮過,如果歐共體可以拖延德國加息的腳步,那么將會為芬蘭下行的經濟帶來重生的機會,只要整合資源,開拓新的市場,芬蘭很快就可以從低迷的經濟之中脫離出來。

即便是德國不受影響繼續加息,以芬蘭的技術,只要再拖延一段時間加入歐共體,就可以讓經濟平穩過度蘇聯市場帶來的沖擊。

可是現在,一切都成為了夢幻泡影。

民眾會帶著財富離開芬蘭,那篇文章的攻心之言,還會讓全世界都注意到芬蘭的困境,一旦有人發現其中的機會朝芬蘭央行大趣÷閣拆借資金賣出,那芬蘭恐怕會直接被打入到地獄中。

只是作為一個開放的國家,芬蘭又不可能不借錢給別人。

該死的混蛋!

幾番考慮,安寧松開太陽穴,陰沉著臉嚴肅凝望著雅嗯.克萊寧。

「雅恩。我們現在面臨著一個很大的危機,如果不能將那篇文章帶來的攻擊消化,這個國家可能會陷入到地獄里去。」

「......」

雅嗯.克萊寧的臉上同樣很不好看,在郵儲銀行拆分之前,他曾經親眼見過銀行擠兌有多么恐怖。

數不清的人擁擠在一起,你踩著我、我踩著你,如果不是政府果斷出手解決了問題,恐怕很多人都會死在其他人的踐踏中。歷史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在銀行擠兌事件中,被活活踐踏至死。

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銀行擠兌,只要中央銀行在,還能夠解決,可一旦所有人都擠匯,以芬蘭現在的馬克儲備,恐怕根本就無法再維持盯住埃居的匯率制。到那時候,一旦匯價失守,國家的財富就會在擠兌中化為飛灰,芬蘭要走出困境的希望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一幕幕無法接受的慘狀,不由在雅嗯.克萊寧腦海里浮現了出來,他忍不住咆哮道。

「該死的。那些平民難道不知道他們在自殺,他們會將我們這個國家拖進地獄的。」

安寧苦笑不已,從道理上來說,雅嗯.克萊寧說的確實沒錯,如果所有居民都將自己的財富留在國內,再強大的外力,他都有信心抵御。

當年,不可一世的德國,在芬蘭這塊土地上失敗了;令人恐懼的紅色蘇聯,也沒有打敗芬蘭人驍勇善戰的心。只要所有民眾萬眾一心,安寧相信,哪怕是全球所有資本在那篇該死的文章中想要進攻芬蘭,他也不會有半點擔憂。

只是,戰爭看的見血,金融戰爭卻又看不見血,在可以看到的利益下,誰也不可能讓所有人萬眾一心。

是誰創造了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