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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人貪圖我的美貌_新 作者:鶴衣

銀輝共和國的首都星上,又一次下起了綿綿細雨。

顧清玄走進雨中時並沒有打傘,他抬頭看著霧蒙蒙的天空,細密的雨點自天空之上落下,將要沾染到他身上時,卻被無形的靈力彈開了。

「動作真快。」顧清玄輕輕地說。

他身邊的人群依舊熙熙攘攘的,懸浮車和光軌在人們的頭頂上方交錯著,橘的燈光將冰冷的雨水都映出了暖,然而在這暖的雨水之中,卻有幾名冷冰冰的修者隱藏在天空之上的雲層里。他們如鷹隼般掠過銀輝范圍內的所有星球和城市,一道道不同的神識來回搜索著人群,指望著能夠找到一點點顧清玄的蛛絲馬跡。

在顧清玄頭頂上方的天空中,一個修者的身影正飛快地從雲層之間掠過,他的神識如同一張密密的大網般張開,將地面上所有的生命都籠罩在內。他細細地搜尋著,希望自己可以碰一次運氣,撈到那條多少年不曾見過的大魚。

顧清玄再次看了一眼天空後,便不以為意地垂下眼,他懶洋洋地抬步走進人群深處,直接往總統府邸的方向行去。

雲層之中的那名修者最終飛走了,在這塊名叫a1區的地方,他也還是像同伴們那樣一無所獲。

總統府邸內此刻正是衣香鬢影的時候。今夜的舞會已經開始,顧清玄和西澤等人的失蹤自然被發現了,然而並沒有人因此而多說些什么:這全賴著勞倫斯在人們的面前打著哈哈,曖昧地暗示著「大家都懂」,於是人們便以為自己真的懂了,紛紛打著眼,又是唏噓又是感嘆地想,這一下沒了兩個績優股。

正是因為這一點,當勞倫斯發現顧清玄再一次出現在舞會之中時,他驚訝得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你……」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我是說,您,您怎么會……」

「顧淵在哪兒?」顧清玄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的話,勞倫斯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快步走到人群邊張望了幾眼,隨即指著一個角落道:「您看,他在那兒……您要找的是顧家家主沒錯?」

話音未落,顧清玄的身影卻已經不見了,勞倫斯沉默片刻,想著西澤唉聲嘆氣地道:「前途堪憂啊兄弟……」

當勞倫斯為了西澤的未來而唏噓感嘆的時候,顧淵正獨自坐在宴會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的面前擺著一杯來自波納爾星上的紅酒,盛在閃亮的玻璃杯里,深沉的酒液如血般艷麗。顧淵並沒有喝它,而是靜靜地將它端在手中,在總統府邸刻意昏暗的舞會燈光下,杯中的酒液彷如絲緞般涼滑,顧淵盯著它,把它想象成顧清玄同樣艷麗的唇,正隔著一層透薄的玻璃,緊緊挨著自己的手。

當輕輕的腳步在他的面前響起時,顧淵並沒有抬頭。

「別打擾我。」他冷冷說,原本冰冷的玻璃杯已經被他掌心的溫度焐熱,這讓顧淵的想象憑空增添了幾分真實度。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被人打擾,然而到來的那個人卻並沒有聽話地轉身就走,反倒伸過手來,端走了被顧淵松松握在手里的紅酒杯。

顧淵清秀的眉毛飛快地抬了起來,他終於抬起了頭,本來即將涌出口外的斥責,卻在看清眼前之人面容的瞬間轉變為了驚愕。

「主人?」顧淵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行禮,卻被顧清玄伸手按在了肩膀上。

「坐下。」他輕聲道,同時淺淺地啜飲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隨即顧清玄皺了皺眉:「你這次又往里面加了什么嗎?」

「不,我這次沒有,主人。」顧淵微笑起來:「這正是正宗的波納爾星葡萄庄園出產的紅酒味道。」

顧清玄再次淺飲了些許,隨後他挑了挑眉,用指尖慢悠悠地撫過杯口:「的確還是加了點血之後味道更好。」

顧淵聽了這話,笑得更加溫柔了些。

「主人品位一向很好。」

顧淵注視著顧清玄,他忽然著迷般的發現,顧清玄的每一片指甲帶著種漂亮的微粉,明明只是漫不經心地在光滑的杯口上撫過,卻好像是撫在了他的心尖上,讓他忍不住為此而心神顫抖起來。

顧清玄隨手放下了杯子。

杯底敲擊桌面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令得顧淵心中隨之一震,他慌忙收束心神,抬眼卻看見顧清玄從戒指里拿出兩只包裹,將它們一同遞給了自己:「這些東西應該暫時足夠你用了,如果這段時間里你還需要什么東西,可以給我發短訊。」

顧清玄對他說,顧淵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從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里,他立刻察覺到了某些東西,顧淵沒有接過包裹,他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您要離開這里嗎,主人?」他看著顧清玄欲言又止,顧清玄見他如此,干脆站起身,將那兩只包裹擱在了他的面前。

「你在擔心什么,嗯?」

他聲音低低地說,靡麗的聲線懶洋洋地劃過顧淵心頭,顧淵神一緊,仰起頭來看他,卻見顧清玄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顧清玄低頭俯瞰著顧淵,漂亮的面容籠罩在暗的光影里,卻更添一層魅惑。

「聽話,我沒有不要你,我只是需要你留在這兒,好好地發展顧家。」

顧清玄的話音輕柔,他伸出手,虛虛地點在了顧淵心口。

一種莫可抵御的沛然之力頃刻間涌入顧淵胸膛之中,迅速在他的心臟之上凝結,糾纏化為一道復雜紋路。顧淵驀然睜大了眼睛,他下意識地將視線抬高,卻只能看見顧清玄漂亮白皙的下頷。

「如果遇到什么緊急之事,這道符咒應當可保你一命。」

顧清玄的指尖輕輕在他的心臟處點了點,明明他的指尖與顧淵的心口處尚隔著重重衣料,顧淵卻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上如同被輕柔的羽毛拂過。他慢慢地垂下眼,牙齒深深咬進下唇之中,腥甜的血液涌出來的瞬間,心頭熾熱的火焰方才被澆熄了片刻。

「是,主人。」

顧淵恭敬地俯下!身:「感謝您的賜予……我將會留在這里等待著您,一直到您凱旋歸來之日。」

「無論何時何地,銀輝顧家,都將是您御下最恭順的奴仆。」

顧淵無比虔誠地道,但聽到這話的顧清玄卻微微地笑了起來:「我要那么多奴仆做什么?」他抬起顧淵的下巴,讓他仰起臉看著自己,溫暖的呼吸就在顧淵的眼睫之上吹拂而過,捏住他下巴的指尖卻冰涼,那雙深邃的黑瞳里依舊沒有一絲溫度,此時卻滿滿地映著獨屬於顧淵的身影。

這給了顧淵一種錯覺,就好像顧清玄真的只屬於他自己一樣,哪怕只是此刻一瞬,也還是令顧淵忍不住地熱血沸騰。

顧清玄湊到顧淵的耳邊,他的聲音依舊慵懶而涼薄,如毒蛇的鱗片一般華美艷麗。

「我說過,我只要足夠有用的奴隸……」顧清玄的聲音忽地帶上了一絲笑意:「……比如你。」

直到顧清玄再次從總統府邸中離開後,勞倫斯才小心翼翼地給西澤發了條消息過去。

「那位究竟怎么了?我看見他剛剛回到總統府這邊……」

訊息發出去不過片刻,西澤的消息便極其迅速地回復了過來,勞倫斯一看,上面寫得卻是:「幫我要一下他的聯系方式!!!我忘記要他的個人d了!!」

勞倫斯:……

他伸頭看了一眼總統府門外,顧清玄的身影自然早就已經不見了。他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十分同情地打了四個字過去:「愛莫能助。」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平坦的路上,花園里漂亮的花草上方騰起了一片模糊的水霧。顧清玄回到別墅里,將房子的門卡拿出來,放在客廳的桌面上。然後他便轉身打算走了,走了兩步卻又忽然想起老校長,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寫了一封短信,壓在薄薄的門卡下面,又在門卡上擱了一瓶丹葯和一張光卡。

他將要推門出去的時候,忽然微微皺起了眉。

「出來。」顧清玄沒有回頭:「不要跟著我。」

沒有人回答,但是當顧清玄再次抬步要走的時候,他身後的衣角忽然被一雙手拉住了。

「別走,哥哥。」

七的聲音很小,帶著隱約的慌亂。他抬起眼祈求地望著他,顧清玄回過頭,意識到他想要說的並不是「別走」,而是「別丟下我」。

顧清玄的眉毛擰緊了些,七看著他,遲疑了一會兒,慢慢地垂下眼瞼,非常緩慢,小心翼翼,然而極其堅定地說:

「別走。」

他的聲音變得更小了,而且忐忑極了,帶著隱約的哭腔。

顧清玄最受不了這個,他揉了揉額頭,思索片刻道:「這樣,你還記得之前那個騙了你一次的哥哥嗎?」

「……記得。」七的臉微微皺了起來,顯然他對顧淵的印象十分惡劣。顧清玄點點頭:「你看,我走了之後,銀輝這邊不就只留下那個家伙了嗎?你還記得你的那些同伴嗎?如果我走了,你也跟著我走了,他們該怎么辦?有人能夠照顧他們嗎?那個哥哥可是一直很想把他們拉去做手下的。」

七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帶了點憤怒:「不可以這樣!」

「是啊,不可以。」顧清玄滿意地看到七一直緊緊拉住他衣角的手放松了些許:「你之前說要給他們找地方住,現在地方找到了嗎?」

他是故意這么問的,短短的幾天時間里,七一個孩子怎么可能這么快找到可以住的地方,果然,七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立刻慚愧地低下了頭。

「做事情總是要有始有終,你既然打算幫助他們,就要一直幫助到底,怎么能就這樣把他們丟下來不管了?難道你要任由那個哥哥把他們收攏過去嗎?」

想到那個欺騙了他的顧淵,七小小的臉立刻就變得緊綳綳的,他低聲說:「我知道了,哥哥。」

顧清玄笑著拍了拍他的頭。

第二天早上學校的老師發現顧清玄沒有來班級上課時,還以為他只是遲到或者逃課了,但連續三天都沒有在課堂上看見他的身影時,老師終於覺得不對勁,報告給了校長。格蘭瑟姆校長帶著一眾老師匆匆趕往別墅,卻只看見人去樓空的二層小樓,還有桌子上壓著的一封短信。

「尊敬的校長先生。」

那封信上這樣寫道:「請原諒我這次的不辭而別,我有急事需要遠行一趟,在此請您幫我辦理退學手續。」

「我做出選擇的原因在這里無法言敘,但我想您能夠理解……只是因為天空之上隱藏的眼睛。」

看到這里的時候,老師們隱約聽見老校長低低地從牙縫里迸出了一個詞來,只是他們誰都沒有聽清楚他說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後來回憶,模模糊糊地十分像是「神殿」。

老校長在說完那個詞後,便繼續往下看去,卻發現下面只簡簡單單寫了一句話。

「校長先生,瓶子里的葯丸請您一天服食兩次,可以有效緩解疼痛症狀。

附:請盡量減少使用異能的頻率。」

格蘭瑟姆看完短信,不發一語地將它揉成一團,握在了手心里。他低下頭,看了看桌面上其他的東西,發現光卡上面備注著「租房用」,旁邊則擱在一只光澤瑩潤的葯瓶。那葯瓶一看就不是凡物,格蘭瑟姆拿起它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葯草香氣立刻噴涌而出,使人感到神清氣爽。晃一晃瓶子,里面數十顆白亮晶瑩的丹丸便滴溜溜旋轉起來,上面竟然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看上去格外不凡。

「顧清玄這是……」

有一名老師在人群之中小心翼翼地問,格蘭瑟姆沉吟片刻,將葯瓶的蓋子重新蓋上:「先把這里封存,給顧清玄辦理退學手續。他的學籍暫時保留,如果他隨時回來,我們就隨時接收。」

這話一說出口,立即在老師們的群體里引起了小小的一陣騷動:「顧清玄怎么了?」

「他要退學?!」

「是不是有別的學校來……」

「都別猜了!」老校長抬高聲音大喝了一聲,等到老師們漸漸安靜下來,他方才繼續道:「顧同學做出這樣選擇是有他的原因在的,我們要做的不是質疑,而是支持!」

「可是這樣……這樣銀輝……」終於有老師按捺不住地問,聽到這句話後,格蘭瑟姆不由得微微嘆息了一聲,他的面容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他低聲道:「算了,都算了,也許都是命。」

然而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顧清玄走後不過三天,突然便有一名地階異能者來到銀輝,自願提出加入銀輝國籍。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自然令得銀輝上下大喜過望,幾乎是第二天,銀輝就立刻晉升為d等國家,一下子鳥槍換炮,得到了許多優惠政策與高新科技。銀輝上下當然都因此而歡喜至極,只是老校長格蘭瑟姆在歡喜之余,忍不住疑惑地思索著,這位突如其來的好心人,與突然離開的顧清玄之間是否有著關系,只是這一切,恐怕很難能夠得到直接的答案了。

這一天,顧清玄從銀輝共和國出發,踏上了前往混亂之地的旅途;而也就是這一天,銀河帝國的太子,在早朝上對著所有的臣工宣布自己將要登基為帝。

「陛下怎么了?」

庄嚴肅穆的議事廳里,財務大臣林城挺直腰背,他拒絕稱呼這位「帝皇」,甚至不願低頭行禮,而是直視著坐在皇座上的太子尼古拉斯。他的目光爍爍,如同剔骨尖刀一般,銳利得讓尼古拉斯幾乎要忍不住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