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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人貪圖我的美貌_新 作者:鶴衣

洞穴外的那群異能者們還在堅持著轟擊洞穴頂部,顧清玄卻已經邁進了維妮娜打開的那扇小門,不過是一步跨過,卻仿佛到了另一片天地。

不同於地上兩層漂亮光潔的金屬牆面,地下這層完全是由泥土岩石組構而成的,而且黑洞洞地,只有洞壁上的苔蘚在幽幽地發著光。顧清玄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抬手招出一枚火球來,艷紅的火球飄飄搖搖地懸浮在他肩膀一側,將門口附近的一圈兒黑暗照得微亮,但前方更遠處卻依然籠罩在一團沉沉的黑暗里。

「我並沒有操控地下一層的權限。」維妮娜的聲音從敞開的門內響起,帶著些惶恐:「很抱歉,主人,我……」

「沒關系。」

顧清玄擺了擺手:「我正好自己去看一看。」

隨後他便信步向那團沉沉的黑暗深處走去。

老實來說,哈布斯坦家族的藏寶庫和他原先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顧清玄本以為這里會更接近於銀輝學院的那間倉庫:充滿了一扇扇極其相似的金屬門、金屬牆壁和金屬地板,每個角落都被白亮得過了頭的燈光籠罩……簡單點兒形容,就是與修真界迥異的「未來」的樣子。

比如之前的走廊、大廳和地上兩層,這些地方就相對比較符合顧清玄的想象,沒想到地下一層卻與其他的那些地方完全不同。它就像是一個原始粗糙的洞穴,只被簡單地開鑿了一下,甚至沒來得及鋪平道路以及裝上照明管線,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岩石和泥土。

角落里時不時傳來一聲細微的「嘀嗒」聲,那是地下水從岩石縫隙中滲落下來的聲響,顧清玄將神識悄然散出,沿著黑暗的邊緣蜿蜒摸索。

忽地,顧清玄的眉毛輕輕一挑:

——他找到了一扇無比巨大的金屬門。

這扇金屬門聳立在數十米外的地方,幾乎與洞穴的頂端齊高,上面沒有掛鎖和鎖孔,只有一個淺淺的略呈圓形的凹陷。顧清玄盯著那凹陷看了數秒,總覺得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類似的形狀,幾秒鍾後他想起來了。

「那枚寶石?」顧清玄自言自語著,將寶石從戒指中取出,仔細地與那個凹陷處對比了一下,確認形狀類似後,才將寶石往凹陷中輕輕一按。

金屬大門的背後傳來一聲刺耳難聽的「吱嘎」響聲,隨後整座金屬大門便開始不斷地顫抖起來。那種顫抖是細微的,卻也同時是不可抑制的,就像是突然犯了抖動病的病人,它拼命地發著抖,搖搖晃晃著,一點一點磨蹭著往後敞開。

它顯然已經很久沒有被開啟過了,門下遍布銹痕的軌道上被磨出了一道長長的光亮的痕跡,一股灰塵與金屬混雜的氣息在大門打開的瞬間便撲面而來,甚至還冒出了淡淡的青煙。

門內是堆積如山的金幣、寶石和珠寶首飾,大個兒的珍珠和玉石像是蛋糕上點綴的零星奶油那樣,點綴在成堆成堆的金銀財寶之中。四周的牆面完全是的,顧清玄原本以為那是牆壁本身的顏,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那是堆砌在牆邊的幾乎與牆等高的大量的上等能量石。

一些制作精良的武器與防具摻雜在滿地金銀珠寶之中,顧清玄踩著滑溜溜的金幣山走了幾步,從一堆顏發烏的紅寶石中間拔出了一把大號的雙手鐮。這鐮刀顯然很多年都沒有被保養過了,但它看起來依然鋒利,顧清玄將它提起來湊近觀看,鐮刀銳利的鋒刃上方,「弗蘭克斯·赫爾波」的花體簽名正在火光下閃爍著亮光。

「這個倒只是普通的材料了。」顧清玄看了幾眼後,有些遺憾地嘆息道。不過他倒也並不是多么失望:畢竟「春之守護」上的那枚寶石即使放在修真界也堪稱珍物,能夠讓赫爾波遇見一個就已經算是走了大運,又如何能期待同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他彎下腰,正打算將鐮刀放回原處,眼角余光卻瞥見了金幣山中露出的半截雪亮劍尖。

單是劍尖本身並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只不過是普通的金屬劍尖而已,上面並沒有附加什么奇奇怪怪的功能。只是劍尖上的裝飾令顧清玄覺得眼熟:那是幾道淺淺的暗紋,看似雜亂無章地交錯著,卻偏偏給人一種異樣的和諧之感,仿佛那些紋路天生就應該那么排列一般。

這一下顧清玄干脆也不放鐮刀了,直接倒轉鐮鋒,在小山一樣的金幣堆中斜斜劃下一道,一小片金幣便「嘩啦啦」如雪崩般突然垮塌下來。那柄刻著暗紋的劍被大量的金幣裹挾著,一起從金幣山上瀑布樣地傾瀉而下,在塵埃落定後呈扇形狀平坦坦地鋪在地面上,光亮的劍鋒上映著艷紅的火光。

顧清玄隨手將鐮刀丟在一旁,上前幾步俯下!身來,執起劍柄細看。

這是一柄十分普通的劍,從材料到煉造手法都沒有絲毫特殊之處,唯有那些暗紋奇特。顧清玄細細辨認了片刻,認出它們是一個不算復雜的銳金之陣,刻在兵刃上時,能夠令凡兵削鐵如泥。

這種陣法修真者並不常用,削鐵如泥是凡人才會需要的用場。哈布斯坦家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家族,一柄削鐵如泥的好劍出現在哈布斯坦家族的藏寶庫中並不奇怪,只是這法陣……明顯是出自於修真者的手筆。

修真者造出來的劍怎么會在一個凡人家族的藏寶庫中?

顧清玄皺著眉看了那劍片刻,終於還是把它放下了。

不過是一把劍而已……很有可能只是一個純粹的巧合。

然而說是這么說,他依然分出了一份心神,在成堆成堆的寶物中仔細搜索起來。

不到片刻,顧清玄已經找出了六七把類似的輕劍,這顯然已經不能繼續用巧合來解釋:沒有哪個修真者會平白無故地大量制作給凡人使用的寶劍,即使是練習鑄造,他們也會優先選擇煉制自己能夠用得上的東西。

或許……哈布斯坦家族曾經與一個修真者有過交情?

顧清玄一一看過那些輕劍,它們無疑是批量制造的產物,每一把劍的材質和重量都類似。絕大多數的輕劍都是如此,只有一把與眾不同:它明顯構造更精巧,造型更別致,不僅鋒刃上印刻著削鐵如泥的陣法,劍柄上鑲嵌的玉石中也封印著一個防護類的法陣。

它的劍身與其他的劍身相比稍長,鋒刃也更輕更薄,很顯然,這把劍是為了某個人量身定做的。

只是不知道哪個人究竟是誰了。

顧清玄站起身慢慢踱到牆邊,滿牆的能量石閃爍著瑩光。妖艷的紅蓮火浮在半空中爍爍地燃燒著,透過半透明的能量石們,可以隱約看到牆壁上的暗紋蜿蜒縱橫。

他伸出手,將牆邊的能量石們扒開,在滿地噼里啪啦的掉落聲里,石壁上刻印著的圖案完全暴露在了耀目的火光中。

「這個是……陣法。」顧清玄看著石壁輕聲說。

的確是陣法,盡管石壁上只顯露出了不全的一鱗半爪,但那些劃刻的痕跡上靈力猶存。顧清玄輕輕拂過那些粗細不等的線條,將指尖停在一處深深的凹槽上,沉吟片刻後,他微闔上眼,深處地下的黑暗洞穴之中,突然間刮起了一陣微微的風。

「……怎么回事?起風了?」

洞穴外的異能者小隊還在徒勞地砸著洞頂,其中一人卻突然抬起頭,疑惑地四處張望著。他旁邊的人一邊繼續將異能凝聚成團,一邊不耐煩地道:「起風就起風,有什么好奇怪的,還不快點來幫忙!雖然隊長不在,副隊可還在旁邊看著呢,你這身皮到底還想不想要……」

「不是,我就是奇怪……」地底下怎么會突然起風?

那人的話才剛剛說到一半,他的腦後便突然傳來一陣疾風般的呼嘯聲,他的面當即變得慘白。

「啪!」

狠狠一鞭抽在了他的背脊上,那人痛得一抖,卻不敢躲閃。「開拓」小隊的副隊長阿爾瓦倒提著皮鞭,大踏步地走過來,狠狠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磨蹭什么!快干活!萬一隊長在里面出了事,我要你們所有人一起陪葬!」

「是!是!他會做的!他這就開始了!之前他只是偶然走了下神!」他旁邊的人連忙替他大聲回答,阿爾瓦瞪了他一眼,喝道:「閉嘴!」他站在那兒,盯著那人砸出了兩三個能量球後,方才轉過身,繼續往別的地方巡視去了,阿爾瓦一邊走,一邊慢慢地晃著手,皮鞭的梢端一下一下地抽打著他的靴跟。

挖塌洞頂……究竟還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呢。

只有阿爾瓦和貝克亞當知道,他們「開拓」小隊此次是抱著怎樣的使命而來:此次行動只允許成功而不允許失敗!帝國的二皇子殿下需要一場勝利,他們一正一副兩名隊長也同樣需要一場勝利,所有的盤算,所有的計謀,都建立在這次能夠建功立業的基礎上。為了這次的行動能夠順利,二皇子殿下私下里為他們配備了一樣真正致命的武器。此時此刻,那武器就身處於他們的頭頂之上,在洞穴頂端三里左右的地下空洞里待命。

而他現在要做的,只是把洞穴頂部的土層挖薄一里。

阿爾瓦慢吞吞地踱著步,他一圈一圈地繞著小隊成員們轉圈兒,用禿鷲般陰鶩犀利的目光掃視著他們。他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了,距離隊長發出集結訊號已經過去了約有半個小時,他們現在在外面砸洞穴,藏寶之地里的人——如果那里面真的還會有人的話——無疑會對他們的舉動產生警覺。萬一因為這個而影響到身處藏寶之地內部的隊長他們……

他想到這里,本就陰鶩的目光顯得更加陰冷了幾分,腳步也一下子停住不動了,靠近他的幾個隊員都在悄悄地打著顫兒,手上凝聚能量球的動作都比旁人加快了不少。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更大了,吹得阿爾瓦手中的鞭梢都在微微地甩動著,他皺著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嘗試著聯系一下隊長,卻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細微的驚呼。

「怎么回事!」

阿爾瓦厲聲吼道,他猛地抬起頭,卻看見一股狂風憑空自洞穴上方生出,它瘋狂地旋轉咆哮著,如同一匹發了瘋的奔馬,徑直朝著地面的方向碾壓而來。天空上發射到一半尚未落實的異能光球轉瞬間就被狂風撕得粉碎,異能小隊里離得近的幾個已經被狂風裹挾著卷到了空中,剩余的人們驚叫著四散奔逃,但還沒有逃出多遠,一股一股又一股的狂風便出現在了洞穴里,它們一同咆哮怒吼著,在黑洞洞的洞穴里狂怒般地旋轉!

「風系的異能者呢?風系的呢?把它——把它們給我——」阿爾瓦竭力地扯著嗓子大喊,試圖指揮異能小隊的成員們對抗這可怖的偉力,然而他的聲音還未落地就被狂嘯的風聲扯碎,只有離他較近的一名異能者聽見了,他一邊往前跑,一邊朝著阿爾瓦喊道:「他們都已經被卷走了——副隊——快跑——你後面——」

話音未落,又一股狂風自他奔跑的方向生起,眨眼就把那個壯實的土系異能者拋飛到了天上!

阿爾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此刻只能自保。他用力將手中皮鞭腳下的泥土之中,拼命地集中精神,很快地,皮鞭之上便散出了一團朦朧的黃光。

這條鞭子上附加了地階強度的土系防護罩,是阿爾瓦成為副隊長時他父親贈送給他的珍寶,也是他保存自己最後的一樣防具。

在看見那團黃光覆蓋住自己的同時,阿爾瓦終於放松了些許:他就知道當初自己在攻擊性地階武器和地階防具之中選擇了後者是正確的。攻擊性的地階武器也許打斗的時候很帥很威風,但地階防具在關鍵時刻卻可以救你一命——

他的思緒只到這里為止了。

下一刻,那團看似結實的黃土系護罩就像是脆弱的紙片一樣,被狂亂的颶風輕易地撕成粉碎。

在藏寶之地的洞穴外部驟然起風的同時,顧清玄所在的地下一層也刮起了猛烈的狂風。無數金銀珠寶被狂風裹挾著呼呼旋轉,能量石和寶劍們也被一同卷起,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就在半空中跳著動作激烈的迪斯科,珍珠和寶石的項鏈都被風力無情地扯成粉碎。

在這幾近混亂的場面里,寶庫中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風力卷到了半空之中,只有顧清玄一人是巋然不動的,他穩穩地立在壁前,雙眼微闔,腰背挺直如松,一層薄薄的靈氣罩籠罩在他身周,金銀珠寶們不斷地噼里啪啦抽打在它的上面,盡管那層靈氣看起來稀薄得很,但任由四周的狂風如何怒號,始終都無法撕破它的防線。

一團人頭大小濃厚至極的靈氣漂浮在他的面前,它由最精純的風系靈氣組成,也正是四周這些狂風的真正來源,顧清玄正在竭力壓制著它,用神識將它牢牢包裹住,一點點地壓縮凝聚。

他在壓縮凝聚著它們,靈氣本身卻並不肯馴服。風系一向是最崇尚自由的屬性,盡管已經被牢牢困住,它們依然拼命地左沖右突,連帶著引起的狂風也如同瘋馬般猛烈。

它們想要散開,它們想要奔跑,它們想要自由地馳騁在無窮的天地之間,它們不想不肯也不願被束縛!

靈氣們是如此的執拗又固執,然而顧清玄的意志比它們更堅定。雖然它們一刻不停地沖撞著周圍的囚籠,那「囚籠」本身卻依舊在堅定地不斷縮小著,從人頭大小到拳頭大小,再到龍眼般大的一團幾如液態般的靈氣,周圍的風聲已經不知不覺地越來越微弱。

忽地,顧清玄睜開眼睛,平平靜靜地伸手向前方迅疾一抓,那團靈氣在被他抓入手中的瞬間,便「嗡」地凝固成了一顆閃亮亮的半透明晶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