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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備好,給你們的大禮這就來了。」

他輕笑著說,隨後顧清玄並指成刀,一溜兒火星自他的手掌邊緣生出。

顧清玄舉起手,瞄准了那座大殿周圍,遙遙便是一刀揮去!

霎時間,一道極其巨大的空間裂縫驟然從大殿旁生出,無數罡風從中涌現,大殿之上光芒連閃,很快被銳利的罡風切割得傷痕累累。顧清玄眼看著原本嶄新的大殿變得殘破起來,卻仿佛毫不在意般,只算好了時間,將籠罩在周圍的那道神識封鎖線直接撤去。

大殿上獨屬於仙器的氣息,驟然間傳遍了整個宇宙!

——神殿中的那些修士們雖然自稱神殿,但顧清玄清楚無比地知道,他們只是修真者。

對於修真者來說,凡是沾著「仙」字的東西,都是無比搶手且珍貴的。

仙級功法、仙品丹葯、還有那些多種多樣的仙器……不論它們原本的用途為何,只要沾染上一個「仙」字,價格立刻便能憑空高出一大截去。顧清玄在用「懸青」的身份去拍賣行售賣丹葯的時候,曾經見過一群修真者不要命地爭搶一冊仙品功法。

那功法本身的確是仙品沒錯,只是修煉的條件卻極其雞肋,是什么「九天絕脈陰寒倒逆」才能有機會修成的。陰寒倒逆是什么,顧清玄不是非常清楚,但九天絕脈他卻是十分了解。原因無他,只因九天絕脈體和他的九玄天脈體一樣,是一種格外稀少格外難尋的體質,而且這種體質的主人從某種程度來說,比顧清玄這樣的更倒霉……

九玄天脈體不過是適合作為爐鼎而已,九天絕脈體卻是適合做葯人。凡是擁有九天絕脈體的人,在正常的情況下基本上都活不過三歲,但如果三歲前有修真者找到他,用各種靈葯靈草吊著他的性命,那么養到十八歲時,九天絕脈體的人便自然成為了一顆人形仙丹——血肉、骨髓盡可入葯!

……有誰會去費心讓一顆仙丹修煉呢?

也許是上天玩笑,像是九玄天脈體或者九天絕脈體這樣對自己絕無半分好處的體質,其主卻往往是天賦驚才絕艷之輩,若不修煉便罷,真的踏上修煉之路後,其成就基本上是突飛猛進,顧清玄自己就是一個例子。他非常清楚一般的修士對他們這種人有多警惕,所以看著那些人搶拍仙品功法,顧清玄只覺得無比諷刺。

他們明知道那功法拍下來並不會有人用,卻還是那樣的趨之若鶩。

「我知道這功法是特殊體質才能用的。」在顧清玄裝作不經意地問起時,其中一個搶拍功法的修真者這樣回答他:「不過我想,這功法好歹也是仙品,其中肯定有什么超出凡品的地方。我拍下它之後,參悟參悟,感受感受,說不定就能敲開仙界之門呢?」

這句話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修真者的心理。

即使飛升時的天劫是那樣可怖,十死無生,還是攔不住修真者們對仙界無法言喻的向往。

長生,逍遙,強大,每一個修真者的心里,總是有一個能與這三個詞匯沾邊的夢的,而「仙」字本身,似乎就是這三個詞的完整結合體,也是所有修真者們心同夢想的切實具現化。在顧清玄之前的那個世界是這樣,這個世界里難道會有什么太大差別?

一座仙器級別的大殿,是足以令修真者瘋狂起來的誘餌。

——就看他們什么時候咬鉤。

顧清玄本以為自己要等上一段時間的,事實上魚兒上鉤的時間比他想象中的更快。

僅僅是一刻鍾後,便有幾道劍光朝著大殿之處迅速飛來。

顧清玄早已運起法決隱匿好身形,那幾個神殿修士自然對他毫無所覺。他們停駐在顧清玄不遠處,望著前方籠罩在無數罡風與空間亂流中的大殿,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神,但在意識到周圍還站得有同伴後,很快就又變得一個個道貌岸然起來。

「張偉,你仔細感受一下,你剛剛感應到的那股仙氣,是不是就源於這座大殿之中?」

其中一個踩在劍光上的人說,和每一個出現在外界的神殿修士一樣,他們的身上依然是籠罩著迷霧的,但憑借聲音可以知道,正說話的是一個年紀較大的老者。不知道為什么,他身周的煙霧比其他人濃厚一些,說起話來的聲音較為沙啞且蒼老,很容易就可以辨認出來。

他右手邊的一個修士沉吟了片刻,開口回答道:「我感受到的仙氣確實是源自於大殿處的,只是不知道究竟在何方……」

想來這個修士就是那個「張偉」,顧清玄看了他們兩眼,就徹底失去對他們的興趣了。連仙氣都無法確切感應的這一行人,說是咬鉤的小魚都太過給他們面子,不過是一群圍著誘餌流口水的小小蝦米罷了,顧清玄費盡心思地煉制這座仙器陷阱,可不是為了用來捕捉他們。

顧清玄認為他們甚至連這座大殿都進不去:那些外圍的陣法本身已經足夠將這一行人攔在門外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那些人乘著劍光,在大殿前方的一塊兒地方不斷地轉啊轉啊,卻連殿外用作掩飾的罡風與亂流都無法突破。其中那個老者似乎是一行人中修為較高的,眼見自己這些人面對寶山卻不得其門而入,便張口道:「諸位,你們要是有什么壓箱底的手段,現在就暫且先拿出來試試!這里既然有仙器出世,殿內自然會很快就能得到消息。等到那些老怪物們到了此處,打開大殿,他們自然有肉可吃,我們卻哪里還能有一口湯喝?」

眾人紛紛深以為然。

眾所周知,神殿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完成了對全部修真者的統一。這個世界的修真者們要么被神殿納入麾下,成為整個龐大體系的一份子,要么便和維妮娜所在洞府中的那一名修真者前輩一樣,魂魄早已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靠著這種不臣服即死的手段,神殿收納的修真者的數目達到了一個異常驚人的數字,而相對來說,神殿所占有的修煉資源卻還是十分有限,所以理所當然地,神殿中出現的一個個勢力、團體們為了資源的彼此傾軋,也代替了之前修真門派對資源的爭奪,成為了修真界里最為常見的事情。

張偉這一行人,都是在神殿里郁郁不得志的家伙。他們沒有什么靠山,也沒有太強的實力,才會被排擠流落到混亂之地這種地方,作了所謂的駐守修士。

他們這種駐守修士,說得好聽是「駐守」,實際上根本等同於發配。畢竟在混亂之地里生活的可不是什么順民,他們一個個都是天老大我老二的主兒,別說神殿了,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能踩在他們頭頂上作威作福。像是已經離開的卡里·哈羅德,他就打心底里認為自己和神殿是平等的,最多只是合作關系,可完全沒有向他們臣服的意思。

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當然不是因為混亂之地的實力格外強大,反而是因為這里的勢力太過分散也太過弱小了,根本提不起神殿的興趣。今天東家打了西家,明天南家吞了北家,對於時間觀念與普通人不一樣的修真者來說,這兒的勢力更新換代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們完全懶得和對方有所接觸。

沒有接觸,自然就不會有什么畏懼心理,也更加不會有那些送上禮品拍你馬屁、希望你能在神殿里給他們說兩句好話的事兒。本來神殿里分配給張偉這個等級的資源就並不多,現在遠離神殿中心,平日里又沒有什么外快,大家的日子就更是過得緊巴巴。而且沒人會覺得這是對他們的虧欠:沒有實力也沒有勢力,你的日子就活該只能這么過,要是不服氣的話,找個大腿抱抱不就好啦?

然而抱大腿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之前的張偉等人,可以說是連抱大腿的資本也沒有:他們倒是樂意抱別人的大腿,只是沒有資本,人家大腿憑什么能看上你呀!

說來說去,這事兒居然變成了一個死循環。

沒有資源——沒有靠山——被發配來偏遠之地——更加沒有資源——完全找不到靠山——繼續待在偏遠之地……

這樣的循環完全是可以一眼看到頭的。

張偉等人此時就處於這樣的循環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循環還將長期地不斷持續下去,這樣下去他們是根本不會有出路的。

但是現在,他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轉機:在這個毫無出路的混亂之地里,出現了一整座具有仙器氣息的大殿!

張偉等人並不能確定仙器氣息具體來自於何方:是大殿里、大殿外抑或大殿本身,但大殿里一定有好東西,這一點毫無疑問。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神殿里的修真者也不是什么無欲無求之輩,甚至相反,他們的七情六欲可是旺盛得很呢。假若能夠從眼前這座突然出現的大殿里得到什么寶物,無論是留作己用還是獻與他人,他們未來的命運,無疑會踏入一條比之前光輝得多的大道上。

總而言之一句話,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殿,此時不拼上一把更待何時!

「我們現在只是占了地利之便罷了,附近分殿里的駐守修士們很快就會陸續到達,再拖延得久一點,主殿里的那些家伙們說不定也要到了!」那名老者繼續開口道,他的聲音雖沙啞,卻抑揚頓挫,十分具有說服力。

「諸位!」

他對著自己的同伴們大聲疾呼著:「有什么能夠管用的手段,還是趕快地使出來!不然等到其他人來了,就是想要使用,我們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這老者指出來的情況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在片刻的躊躇後,一名修士便一咬牙站了出來。

「我有一面焰火雷光盾。」那修士說道:「看這些罡風的強度密度,大約能抵擋四息左右。」

「好!」老者立時精神一振,他環顧四周,問道:「那么有人有什么飛行類法寶嗎?能夠在四息之內飛到大殿廣場上便好!」他伸手指了指閃爍著陣法光芒的廣場:「廣場上運轉著防御法陣,只要能及時到達法陣中,我們便離寶山更進一步了!」

「飛行法寶我們暫且不提。」有人心懷疑慮地問:「既然廣場上覆蓋著防御法陣,我等又如何能突破防御,越法陣而入?如果有足夠時間破解還好,僅僅四息……」

他說著搖了搖頭,顯然對此不抱什么希望。可是聽了他這話,旁邊的幾個修士卻紛紛笑起來,那叫做張偉的修士笑道:「也難怪你會有此一問了,畢竟你來這兒駐守不久……好教你知曉,我們分殿中的吳老可是破解陣法的行家,仙品以下的陣法,於他而言都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哦?」一旁的顧清玄聽了這話,倒是難得地打起了幾分精神。他順著神殿修士們的目光,向著之前說話的那名老者看去,卻見那老者呵呵一笑,手上作出了一個動作,雖然被煙霧籠罩著看不清楚具體,卻依稀能夠猜出他是在矜持地拈須點頭。

「老朽不才,養了一群好孩兒,個個都是啃吃靈氣的能手。」那老者說著,手一伸,縈繞在他身周的「煙霧」便徒然分出來了一股,盤旋在了他的手心之上。仔細一看,那哪里是煙霧,分明是一群正在嗡嗡振翅的小小飛蟲!怪不得他身周的煙霧比其他人都要濃厚幾分,原來那煙霧根本就是由飛蟲組成的!

那名修士的臉頓時變得青青白白起來:他此生最怕飛蟲,不料卻意外地和飛蟲有了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滿身飛蟲的老者還在笑嘻嘻地伸著手,要給他看自己的那些「好孩兒」,可把他給惡心得不行,便連忙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是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這樣,小子身上剛好有一艘飛舟,若是以足夠靈石催動,足可以瞬息千里,從這里到大殿廣場處最多不過百里左右,轉瞬便可跨越!」

然後他便忙不迭地將那飛舟丟了出來,剛好橫亘在他與老者之間,好像生怕那老者真的將自己的「孩兒們」送來與他看。

老者不以為意,收回飛蟲笑眯眯地上了飛舟,在飛舟上轉了兩圈後,向著其他人說道:「看來催動這飛舟需要不少靈石啊。」

他的話只說了這一句,便狀似嘆息地搖頭撫須起來,其他的修士們也都不是傻子,知道是自己出力的時候了,便你出三枚,我出五枚地把飛舟上的能源陣法填滿了。一行人陸續上舟,那有著焰火雷光盾的修士撐起盾牌,飛舟的主人則聚精會神地准備駕起飛舟,恰在此時,那老者忽然提氣大喝一聲,道:「張偉!」

其余眾人尚在茫然,張偉已然心領神會。只見他雙手並攏,手握成拳,向著飛舟之上狠狠一捶,整艘飛舟立刻拼命地搖晃起來,在神殿修士們立足不穩的當口,那養蟲的老者趁機大袖一揮,鋪天蓋地的蟲子黑霧般嗡嗡地直撲舟上眾人而去,慘叫聲隨即響起,不出半刻,蟲霧散去,飛舟之上只剩零星白骨。

那老者竟是聯合張偉將其余所有的神殿修士都殺了!

「一群蠢貨,修為一個個都是這么垃圾的水平,就算去了大殿之中,又能有什么用處?倒不如把你們的法寶都交給了我!」

此刻籠罩在老者身上的煙霧慢慢散去了,露出了其下一張瘦骨嶙峋的臉,破布般的黑長袍下,一只雞爪子似的手顫巍巍地伸出來,一小群蟲子在其上飛舞著,發出嗡嗡嗡的響聲。

「好孩子,好孩子,吃飽了?這么多修士的血肉靈力,總該能使你們更進一步?」

那老者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慈愛語氣對自己身邊的那群飛蟲說,張偉在一旁慢慢地將地上的乾坤袋之類撿起,丟了幾只在老者的面前。

「老規矩,五五分。」他拍了拍手,看著老者說:「你想好了該如何解釋事情經過么?」

「有什么好解釋的?」老者反問道,他揮去一小群飛蟲,將張偉拋來的乾坤袋一一撿起,道:「之前主殿那邊萬和死了,然後我們這兒的趙天一也死了,他們都是在這兒失去聯絡的,很顯然是死在這大殿出現時帶出的風暴里面了嘛。我們一行人過來查探,也被風暴攻擊,死傷慘重,你我二人能夠逃得一命,實在是僥天之幸啊。」

「只要你想好了便好。」

張偉顯然懶得和老者多說,確定不會被神殿發現後,他便走到飛舟前,撐起了之前掉落在地面上的盾牌。

他之所以選擇去撐盾牌而不是駕駛飛舟,顯然是在防備老者,老者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笑道:「不用擔心,張偉兄弟,你的實力和那些垃圾不可同日而語,我怎么會因為一點點利益的糾葛而自斷臂膀呢?」

「只是在進入大殿前。」張偉不陰不陽道,老者嘻嘻笑著默認了這句話,隨後他走到飛舟前:「准備好了,我這就要起飛了!」

張偉點點頭,臉上的神變得鄭重許多。

很快,精致的飛舟便穩穩地懸浮起來,速度轉瞬間便從靜止變得極快,以肉眼不可見的高速朝著大殿的方向直沖而去。

然而就在此刻,一團炙熱無比的火焰卻憑空出現在飛舟之前!

「危險!!」

張偉與老者的腦海中同時掠過這么一句話,張偉立刻催動全身的靈力全力激發焰火雷光盾,而老者則極力駕馭著飛舟,力圖在火焰吞噬他們之前轉向。不得不說,這名老者雖然功法可怖又樣貌可憎,心計顯然也十分毒辣,卻著實是個很有手段的人,在這樣幾乎無可制止的高速下,他依然控制著飛舟,成功地與火焰擦肩而過,除了飛舟的旁側被燎焦了一片外,居然沒有任何別的損傷。

「活下來了……」

飛舟上的兩人輕輕松了口氣。

誰也沒有想到,下一刻,原本已經被他們躲開的火焰居然驟然間膨脹數倍,獅子大張口般向著飛舟所在的方向一撲一吞,連一聲慘叫也沒有來得及發出,飛舟連同其上的二人就已經徹底化作了宇宙中的一縷塵埃。

顧清玄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他一招手,將那些被火焰刻意避開的乾坤袋取到了身邊來,隨手丟進戒指中。

「我討厭蟲子。」

他輕聲說著,將那名老者留下的乾坤袋燒成了一團黑漆漆的霧。新(hàitàngshuwu,c歐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