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且以深情共余生09(1 / 2)

求饒 沐清雨 2746 字 2020-06-15

這一夜的蕭宅,因為楠楠改口稱呼蕭熠為「爸爸」充滿了歡聲笑語。原本蕭熠那么隆重地求婚,又單方面定下了婚期,蕭茹很高興。後來聽赫饒說是為了破案,她又隱隱失望。現在楠楠都改口了,蕭茹終於忍不住說:「既然你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長久地在一起,不妨把婚期提上日程。我知道這樣對饒饒不公平,九年之後,連好好地談一場戀愛的經歷都沒有就直接步入了婚姻,人生的步驟都被打亂了。但是,阿姨老了,楠楠又小,你們早一天在一起,對我們而言,才是福氣。」言語間蕭茹握住赫饒的手:「蕭熠欠你的,就讓他用一輩子來還,好嗎饒饒?」

「他不欠我什么,他給我的所有,都是全心全意。」赫饒把老人家的手包裹在掌心:「以招待會的形式讓外界知道我的存在,確實並非我本意,而是情勢所逼。但他的求婚是真的,我答應也不是鬧假。從喜歡他到現在,九年的時間,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人生重要的組成部分。至於婚期,如果阿姨不怪我們事前沒和您商量,我沒有意見。」赫饒垂下眼眸:「隨他。」

這個女孩子,堅韌而利落,穩重而有主見,蕭茹欣慰於兒子在經歷過情傷之後,能有幸找到如此伴侶。她拿出自己用三十幾年時光整理的一本厚厚的相冊:「從蕭熠出生,作為母親,我沒有給過他最好的,只是在能力允許的范圍內任他隨心成長,不把自己的期望加諸在他身上,不讓他承擔任何來自於父母的壓力,所幸,他憑自身的努力成為了最好的兒子。」

蕭茹翻開相冊,頁面上第一張照片里有個胖嘟嘟笑眯眯的嬰兒,下面用娟秀的字體寫著:「你是媽媽的太陽,願你用熠熠生輝的光芒照亮自己的人生。小熠,媽媽愛你。」然後是兩個小字的注解:滿月。

接下來的照片里嬰兒大了些,他被年輕美麗的媽媽抱在懷里,眉眼因甜甜的笑意顯得生動極了。蕭茹輕輕地撫摸照片,笑意溫柔:「這是他百天時拍的,那時候他精力旺盛得很,晚上不肯睡,白天還能玩上一整天。不過他從小就疼我,即便不睡覺,也不哭不鬧,只要我在旁邊,他就自己安安靜靜地玩,哪怕我在睡覺都行。」

她面孔上的笑意讓赫饒體會到初為人母的蕭茹的幸福和安慰。赫饒逐一翻看內頁,然後在一張照片上停住:「這是什么時候拍的?」

「不相信命里注定的說法還真不行。」蕭茹眼底笑意漸深:「那是他一周歲的時候,我母親安排的抓周儀式。」她指指另一張照片里的筆、墨、紙、硯、算盤、錢幣、書籍等物,「當時,他把這些東西全推到一邊,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坐在床中間要哭要哭的。他爸爸生氣地說生了個沒出息的兒子,他外婆在想還有什么東西是沒准備的,有意讓他再抓一次,我也要把他抱起來哄。」

結果蕭熠外婆的老鄰居家的兒子突然來了,那個從小和蕭茹一起長大,可以稱之為竹馬的男人把一枚代表了警察身份的警徽放在床邊,朝小蕭熠招手:「來,到倪叔叔這來。」

蕭熠眼睛亮亮地看過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快速爬過去,抓住那枚警徽。

照片中,小蕭熠眼角還掛著淚,卻笑著用小手抓起警徽,而抱著他微笑的男人,赫饒隱隱覺得那人眼里有太多欲言又止的情緒。

九年之前的之前,關於蕭熠,赫饒將從這一本蕭茹從兒子出生一直在整理和保存的微有些泛黃的古舊的相冊中了解。這樣的母親,這份厚重的母愛,赫饒都在為蕭熠感到驕傲。

夜里,赫饒躺在蕭熠懷里,她說:「阿姨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你竟然舍得下她甘願為別人冒生命危險去做卧底,蕭熠,你太自私了。」

她不是因為自己愛過賀熹而吃醋,而是真的在心疼他母親的無私和偉大。蕭熠長舒一口氣:「在國外的兩年,是這些年里我陪她最多的。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在失去了丈夫的愛之後,我是她的全部。那兩年,所有人都以為我在療情傷,當然,也確實是。可實際上除了休息和必要的處理工作的時間外,我都和她待在別墅里,她教我烹飪,我教她理財,明知道對方都不感興趣自己擅長的東西,也並不需要再去掌握那些在別人看來必要的生活技能,卻還是邊抱怨邊繼續。你可以想像一下,我脫下西裝系著圍裙在廚房的樣子,和你准婆婆戴著花鏡在書房里研究股市的樣子。」

然後就是兩年。

當蕭熠的廚藝有了質的飛躍,蕭茹能夠看懂蕭氏的財務報表時,蕭茹說:「兒子,我們是不是該回國了?老宅的花房媽媽還是想自己打理。」

蕭熠才明白過來,竟然是母親陪自己走過了那一段情傷累累的歲月。

於是,蕭熠不在像從前那樣待在a市,而是決定回蕭宅和蕭氏的所在地,g市。

這樣的母親,是世間唯一。

這樣一對母子,也是世間少有。

那一夜的最後,赫饒依進蕭熠懷里,她說:「我們結婚以後,就住在老宅吧。」

蕭熠把分別睡在自己左邊的她,和右邊的女兒摟住,才應允:「好,住這里。」

有比老宅更豪華的公寓和別墅,也可以選擇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但他們在結婚前昔決定,在母親有生之年,都與她住在一起,讓她享受兒女承歡膝下的幸福。

相比蕭宅的寧靜與溫暖,城市另一端的邢家,卻是風雨交加。

傍晚的風波過後,給赫饒打電話的同時,徐驕陽在去中心醫院的路上。比以往任何一次見過鄭雪君都冷靜理智,她像每次去辦公室找他一樣,笑容燦爛地請他:「邢醫生,方便出來一下嗎?」

在遭受母親阻撓無數次爭吵,確切地說是徐驕陽無數次沖他開火過後,這樣的笑容於邢政殺傷力十足。同事的哄笑聲中,他幾乎是樂顛顛地隨徐驕陽去了樓下花園。

離開眾人視線,徐驕陽臉上的笑容消失褪盡,她以令邢政都覺陌生的冷漠開口了:「我接下來說的,對你而言未必是好消息。但是邢政,作為一個愛過你的女人,我能給你的最後的尊重,就是當面和你說分手。分手的話我不是第一次說,不過這次一定是最後一次。」

接下來的話邢政已經不想聽下去了,可就在他想轉身就走的時候,赫饒的名字讓他停下了腳步。盡管殘忍,徐驕陽還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那個邢唐和赫饒共守了十二年的秘密,「邢政,你很不幸,有一個愛你卻愛錯了方式的母親。這段時間以來,我不止一次和鄭雪君沖突,我也不止一次朝你大吼大叫抱怨發脾氣,但我從沒要求你為了我和她爭取一個字。因為從我們確定了戀愛關系時起你就和我說,你的母親曾為了救你輸了的血,昏迷了四天。」

在認識邢政之初,在沒有見過鄭雪君之前,徐驕陽以為的邢政的媽媽是像蕭茹一樣的人。結果,在視邢政為最終的歸宿之後,在暗地里去了解未來婆婆的喜好之後,徐驕陽失望了。原本也沒什么,她愛的是邢政,他母親是怎樣的人,不那么重要。

他們在一起遭到反對是意料之中,但徐驕陽一直以為鄭雪君多少會顧及邢政,不會刻意為難她,給她難堪。鄭雪君卻像她殺了邢政一樣,鬧到雜志社,當著眾人的面羞辱她有戀弟情結,向社長陳安施壓要求解雇她。如果不是蕭熠力挺她,別說是陳安,恐怕社里人異眼的眼光都能殺死她了。

可她是無堅不催的徐驕陽啊。別人越想看她笑話,她就越要活得精彩。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徐驕陽最不怕的就是跌倒。只是她萬萬想不到,那個不堪的女人不僅僅是邢政的母親,也是赫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