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3025 字 2020-09-07

「二犬子。」詹伯爺忙答道。

詹少庭也拱手一揖,「恭請王爺安。」

趙世幀點點頭。

進了府門,詹伯爺也不讓至廳上,知道這兩位王爺不拘泥禮數,不喜刻板,就讓至府中最高處攬月樓,獨設了幾席,詹伯爺親自陪著二王飲酒,其三子告退下去陪府里男客。

又請來幾位朝中德高望重的侯爵作陪。

「二位殿下大駕光臨,薄酒素菜不成敬意。」詹伯爺也不是客套,是真沒想到貴客能來,也沒特意准備,並為此有點忐忑。

下人們擺上酒菜,詹伯爺開始看端上來的暖鍋子,心想,今冬天寒,尤過年這幾日最冷,吃鍋子待客,倒也說得過去。

後面看一樣樣菜品上來,擺了滿滿一幾,也覺稀奇。

下人得了二少夫人吩咐,待水煮沸,把桌子上的菜蔬一一下到湯鍋里,湯滾,給各位各盛了碗純蔬菜湯,眾人皆端起喝了,清淡適口,接著下各色肉類。

不說詹伯爺好奇,就連安陽王看著都納悶,宮里也吃暖鍋,可就是下肉,青菜下里面,還真沒嘗試過,而且這許多樣食材一起下鍋里,透著新鮮。

又一個滾開,看銅鍋中紅白綠各色食物搭配好看,安陽王感興趣地伸長箸夾了跟前火鍋里的食物蘸料吃一口,又夾了一口碧綠的青菜,道:「不錯,詹伯爺會吃,竟想出這個主意,既省事吃著爽口,營養還不缺,伯府里的廚子那里找的?」

詹伯爺也心里納悶,每年都請外客,可都是中規中矩,每年就是有變化,也不離上下,偏今年怎么大相徑庭。

問使喚丫鬟道:「這是廚房那個想出的主意?」

「這是二少夫人的主意。」丫鬟嘎巴溜脆答道。

「聰明,不愧是伯府的人。」趙世幀一聽詹府二少夫人就知是沈綰貞,笑著誇贊一句,心道:這女子就是與眾不同,精靈古怪,連想法都很奇特。

「跟皇宮宮宴自是沒法比,王爺不嫌棄就好。」伯爺心里高興。

安陽王趙世幀連日來皇兄賜宴,不知怎么竟食不甘味,今兒瞅著一桌子東西,分外有食欲,吃了不少,詹伯爺倒是沒動幾箸,看安陽王眼前的蝶子里的菜蔬眨眼就空了,示意下人多上,反正這玩意不缺,且花不了幾個錢。

趙世幀吃得津津有味,一會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子。

兩旁丫鬟手執宮扇一直在搖,允禮伯和誠意候等幾個侯爵,也那廂吃,屋子里甚少說話。

成王也只略動了幾箸,看著三哥,心里納悶,按說也沒好吃到那去?至於你像是幾日未進膳,吃成這樣嗎?

趙世幀又夾了一箸抬起頭,攬月樓東面落地八大窗扇,直望見外面夜空,心道,難怪叫攬月樓。

下人盛上一碗熱湯,趙世幀接過一口氣全喝下,出了一身透汗。

起身走到臨窗前,詹伯爺只當他怯熱,由於屋子里鍋子散出熱氣,就把支摘窗開了半扇,忙吩咐下人:「把窗子闔上,王爺剛吃了熱物,看著涼了。」安陽王可是太後的心肝,若在他府上出了差錯,太後可是不依的。

趙世幀擺擺手,「不礙事。」詹伯爺還是使了個眼色,讓下人把窗子關了。

趙世幀抬頭看夜空,月被遮了半邊,星辰寥落,無意間眼光移到東北方向,突然,二門內宅里一串大紅燈籠沿西往東去。

就見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一乘軟轎,掌著『二房』字樣的燈籠,在二門口停頓一下,徐徐地沿著花牆往東北方向去了。

趙世幀一直等到最後一點光亮消失,才收回目光。

不知是吃酒還是吃了暖鍋子的緣故,心里有點燥熱。

不知何時,成王並肩站在他身旁。

卻說英姨娘晚間啃了豬蹄,已五飽六撐的,本來怕聞菜味,可忍不住好奇心,想看看沈綰貞笑話,就扶著尚香去花廳。

由於來遲了,桌上早已開吃,除了本府的妾氏還有幾個外客,也是姨娘一級別的,詹府的主母當然不屑與妾同席,就由同為妾的幾個陪著,雖說官員出門應酬帶正妻出席,可也有那一等不曉事的,銀子錢絹的官,家里規矩不嚴的,也不怕人笑話,帶著寵妾出來的。

幾個人埋頭正吃,安氏抬頭打了聲招呼,「妹妹來了,快坐。」

英姨娘看桌上一碟一碟擺得滿滿的,中間一個炭火爐,上面架著個湯鍋,冒著哧哧熱氣,幾個妾氏圍爐吃得正香,不時桃幾根菜送進鍋里,又吃了幾盅酒,每個人臉都紅撲撲的,一個侍郎的小妾道:「這吃法,還是頭一次,二少夫人真會想折,想到這法子,吃得清爽痛快。」

別的桌上也有贊好的,就有那會說話之人附和說:「吃著不膩,周身暖和。」

又有幾個單獨要了辣鍋子,吃得滿頭大汗,舒爽通透。

英姨娘一口也吃不下,不但沒難為住沈氏,反倒讓她出盡風頭。

沈綰貞一看肉吃不動,就著人告訴廚房不用切了,虧有先見之明,青菜多預備,眼看著青菜空了碗底,肉卻極少有人動筷,就下幾片肉

借個味。

攬月樓里,幾位侯爵陪著兩位王爺絮了會話,安陽王和成王告辭。

詹伯爺忙起身相送,一直送至大門口,直看著二人上了大轎,方才回轉,心里狐疑,安陽王平時是神龍不見尾,天馬行空,京城的王爺府邸都極少住,今兒怎么會來?。

趙世幀和成王坐在馬車里,成王忍不住問:「三哥此來,難道心里有何打算?」

「打算?過府飲宴而已,何來的打算?」趙世幀道。

成王別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道:「她乃有夫之婦,不過說實話,詹二公子為人,真不地道。」

「可惜。」趙世幀淡淡地道。

成王怎么有種預感,不敢想卻不能不想,三哥別是看上那女人了,若真是這樣,就麻煩了。

趙世幀直接回安陽王府,到了府門,吩咐車夫把成王送回府邸。

趙世幀一進王府大門,管家陳福就趕緊迎出來,像是等了好久,「王爺可回來了,燕夫人自吃過晚膳就說肚子疼,王爺是不是去看看?」

大凡成年皇子,沒娶正式王妃,身邊都有侍姬,這燕夫人是個異族女子,是臣下為討好王爺和太後進獻,這燕姬堪稱絕色,能歌善舞,又兼性情溫順,平常比起那幾個姬妾,還算得安陽王的心。

是以陳福不敢怠慢,等王爺一回來,立馬就回稟了王爺,只當王爺能立刻過去看望,不想王爺卻沒理會,只哼了一聲,徑直朝寢殿去了。

陳福跟在後面,不知王爺去了一趟詹府又發生什么事,按理說伯府不是寒門小戶,男女賓客分開,自家王爺也見不到詹少夫人,怎么瞅著像是有心事,一時不得要領。

可話還未說完,就硬著頭皮道:「襄陽王送來的徐姑娘哭哭啼啼,鬧著要見王爺。」襄陽王年下特意送了兩個美人給他。

趙世幀煩躁地揮揮手,「兩個都給襄陽王送回去,別在為這事煩我。」

陳福看王爺臉上不耐煩,不敢多說,抬腿要走。

「回來。」聽王爺喚,陳福不知何事,恭立聽王爺吩咐。

「算了,跟她說,若再鬧,送她們回去。」陳福答應聲:「是。」下去。

「王爺心善。」從小就侍候王爺的太監方公公道。

「襄陽王送來的,若退回去,依襄陽王的脾氣她二人還能活命嗎?在說……。」

趙世幀停住話頭,望了眼窗外,今兒的夜色不甚明亮,視線所及,灰黑一片,他眸底比漆黑的暗夜還深。

他由下人們侍候洗漱安置,今兒多喝酒,胃里一暖,舒舒服服躺下,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在說詹伯府內花廳里,女客吃得開心,聊得熱絡,酒宴竟遲遲不散。

外間男客也鬧得花樣百出,一干朝臣吃起酒來,就放□段和平時嚴肅矜持,嚴謹的朝廷命官也多了幾分可愛。

以往嚴冬宴客,往往過不了一個時辰,菜便涼透,回鍋在熱,失去原有的味道,成了殘羹冷炙,可暖鍋子就不一樣,什么時候都熱氣騰騰,凸顯氛圍,影響了人的心情,席上人等就格外的雀躍。

一頓酒直喝到亥時才散了,沈綰貞盯著人收拾家伙,趙氏走過來,把她叫到偏廳,一進門,問;「今兒怎么了?出事了嗎?怎么變成了吃鍋子。」

她一直忙著,也沒顧上問,此刻總算人走凈了,消停了。

沈綰貞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這還了得,何人大膽做出這等陰損之事,今兒天晚,明兒讓我查出來絕不輕饒。」趙氏雖不喜讓沈綰貞搶了風頭,可伯府宴客,關系到將來繼任伯位的詹大爺聲望,不容小覷,趙氏沉臉,揣測是那個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