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3223 字 2020-09-07

沈綰珠輕松過關,出來,就被帶到一間空殿里,哪里都是留下的秀女,沈綰珠一進門就看見薛瑾,擺手招呼她,忙忍住笑走過去。

殿上的人都朝二人看,看二人穿得華麗光鮮,猶如鶴立雞群,不時投來幾道嫉妒的光。二人視而不見,小聲低語,旁若無人。

薛瑾比劃下,意思是給了,沈綰珠點點頭。

晚間,留下的秀女,都擠在幾個寢殿安歇,待二日復選,秀女們都緊張,皇宮森嚴,雖人多睡在一個通炕,沒什么人說話。

次日復選,這回比上一輪又嚴格,太監拿著尺子,量手、腳、腰、腿、行走,如不合格的,送出宮。

有了第一次經驗,沈綰珠又塞銀子,頭次賄賂宮里的太監,還有點緊張,怕不收,反倒弄巧成拙,這次就很自然了。

太監雖收受賄賂,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但秀女本人也得看得過眼,薛瑾這倆人實在無可挑剔,銀子錢給足,樂得留下。

幾輪下來,三千人緊剩下五百人。

晚間,在一處宮殿歇息,這回不是許多秀女擠在一個殿里,四人分一間屋子,按名冊順序。

沈綰珠、薛瑾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秀女同屋,那兩個秀女是民間選送,素不相識,都刻意互相看看。

沈綰珠和薛瑾同時注意到,靠門旁鋪上的一個秀女,長相不俗,舉止高雅。

兩個人互相看看,這是個強有力的對手,是這兩日見過長相最為出眾的,又不顯山露水的,不張揚卻無形中把人比下去,反而顯出過人之處。

沈綰珠和薛瑾兩個不由多看兩眼,女人尚且動心,別說是男人。

那女子看二人看她,優雅地朝二人點點頭,沒有要交談的意思。

沈綰珠入宮才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方妃坐在窗前亮地里,綉一個鴛鴦荷包,她本想送個自己親手綉的給皇上,皇上帶著就會想起她。

鴛鴦剛綉成一只,另一只綉了個頭,兩只鴛鴦頭挨得很近,讓人看了,產生無限遐想。

可是,從坤寧宮回來,她心亂了,拿著銀針在月白綉布上亂戳,旁邊年長太監崔長海看出主子煩心,小心地道:「娘娘是為選秀的事?」

方妃扔下手中針線,「皇後那只老狐狸,是把本宮架在火上烤,明明知道太後看重徐姑娘,皇上要選入宮,得罪人的事讓本宮做,惹惱太後,本宮還能在宮里立足,皇上向來不管後宮之事,定是她在皇上面前舉薦本宮,她早就看本宮不順眼。」

崔長海看方妃行為舉止與在人前判若兩人,要想成為主子的親信,關鍵時刻就得為主子分憂,於是,他腰更彎了,「娘娘不能違背聖意,皇後娘娘明示,徐姑娘是皇上看中的,娘娘理所當然留牌。」

「本宮還不知道皇上心思,可太後那邊怎么交代?」方妃怎么想兩邊都得罪不起。

「娘娘就按照皇上的意思把徐姑娘選入宮,這樣討好了皇上,皇上高興,至於太後嗎,主子大可裝糊塗,全推在皇後娘娘身上。」崔長海看寢殿無人,悄聲道。

方妃想想,半晌道;「好,這倒是個主意,太後若怪罪,只能怪皇後,皇後既不能說是皇上的意思,出賣皇上,只好自己扛著,讓她也難受難受。」方妃勾唇,有幾分開心。

「到時只提皇後,是皇後娘娘的意思,閉口不提皇上,是皇後要和太後擰著,是皇後娘娘看重徐尚書之女,有意選入宮中。」

方妃拾起未綉完的荷包,看看,心情大好。

伯府

春曉帶了大夫來,開了三劑安胎葯,送走大夫,春曉又求二門上的小廝去生葯鋪抓齊了幾味葯,提著回來,想順路大廚房煎了,省得還得來回跑。

正趕上大廚房正忙著府里午膳,騰不出手,兼著也無人搭理她,春曉求兩位幫忙的媳婦,都冷冷地說沒空,自己回去拿小銅爐子煎。

春曉只好提著回來,英姨娘等詹少庭來看她,可快晌午詹少庭連個影都沒有。

指使胖丫道;「去找二爺就說大夫說我腹中胎兒不大好,讓爺過來。」

胖丫就跑去上房,詹少庭早上出去一趟,一身棉衣有點熱,回上房換衣裳,剛一上台階,胖丫跑來,招呼,「爺,姨娘找爺。」這胖丫人有點缺心眼,看不出眉眼高低,別人都稱呼英姨娘為姑娘,獨她總忘,還稱呼姨娘,詹少庭聽見喊,站住,「你主子大夫怎么說?」

胖丫人胖,跑得呼哧帶喘,口齒不很伶俐,「姨娘說……說,腹中……胎兒不……好。」

詹少庭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也顧不得換衣裳,撩袍轉身,就下了台階,往西偏院去了。

胖丫剛走,春曉便回來,手里提著幾包葯,往桌上一放,英姨娘看她像是跟誰賭氣,道:「好好的出去,又跟誰生氣?葯也不好好放。」

「還不是大廚房的人,說忙不開,葯讓自己煎。」春曉唬著臉,撅嘴,坐在炕沿邊生氣。

英姨娘暗自氣惱,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不是在人屋檐下,一個通房都算不上能有啥章程,只好忍氣吞聲,吩咐春曉道:「你把小銅爐子拿出來,就在外間煎葯,省得大廚房煎好了,端過來葯都冷了。」

春曉沒轍,只好取出小銅爐子,按在堂屋里,自己看著煎葯,正趴著煽火,詹少庭進來,一皺眉,「一股子葯湯味?怎么不拿出去廚房煎。」

英姨娘聽見詹少庭聲兒走出來,故作委屈地道:「婢妾又不是什么正經主子,這府里誰還待見,也就仗著肚子里有爺這么點骨血。」

詹少庭看她沒什么事,放下心,「那丫頭是你派去的,話也說不清,我還當出你腹中胎兒不好。」

「那是少夫人指的丫頭,有好的還能給婢妾,如今婢妾在這屋里,連個丫鬟都不如,別說是少夫人,就綉菊那丫頭嘴巴不饒人。」英姨娘抱怨,同時觀察詹少庭的臉色,也沒看出什么。

心里酸酸的,撒嬌道:「婢妾要去花園,要爺陪著。」又摸摸小腹,「他也想去,要父親陪著,別以為他小就什么也不知道。」像是對肚子里的孩子說。

「帶你出去逛逛,這屋子里味道難聞的緊。」詹少庭和沈綰貞鬧得不甚愉快,英姨娘殷勤,也就不好拂了她的意思。

二人臨出門,英姨娘囑咐春曉,「葯煎好了,扣上先晾著,別弄臟了,待我回來在喝。」

一出西廂房的門,英姨娘就依偎在詹少庭身上,出門不遠,就進花園月亮門。

初春,嫩柳抽絲,冒頭淺淺的綠,花園里就有府里各房主子出來散心,英姨娘故意倚著詹少庭,詹少庭攬著她的肩,碎石小徑,徐徐漫步,低低絮語,一副夫妻恩愛模樣。

這一圈走下來,府里不少人遠遠看見,背後議論英姨娘復寵。

這事當然有人告訴沈綰貞,此刻,二房上房,巧珊學著府里下人聽來的,「英姑娘太不知斤兩,儼然和爺是正頭夫妻,大刺刺地靠在爺身上,大搖大擺,旁若無人。」

「好啊!我正巴不得有人拴住爺,她可幫我大忙。」沈綰貞正愁沒借口和詹少庭分開住,英姨娘這一顯擺,闔府都知道,想來婆母知道夫妻反目,怨怪不到自己身上。

巧珊以為主子說的氣話。

沈綰貞就盼著詹少庭歇在英姨娘屋里,果然,天黑了,英姨娘也沒放詹少庭回來。

沈綰貞正中下懷,詹少庭圓房第二日,便留宿小妾屋里,可算讓她拿住由頭,豈肯放過,吩咐巧珊,「把錢媽媽喚來。」

錢婆子一進門,就氣憤地道:「少夫人聽說了吧,她半主半婢的,主子昨兒才圓房,她就把爺勾去,不放回來,大搖大擺的,太不要臉。」

沈綰貞面色平靜,不怒反笑,「錢媽媽,你帶人把二爺的被褥送去英姨娘屋子。」

「什么?」錢婆子以為聽錯了,是年老耳朵背。

「你帶人把二爺的東西搬去西偏院,送到英姨娘屋里,就說爺自此以後盡管歇小妾房中,不用回上房。」錢婆子看主子不像說笑,站著不動,也不敢應承。

「快去!」沈綰貞厲聲,臉板起。

「是,老奴遵命。」錢婆子不敢怠慢,同著綉菊幾個把詹少庭的衣物送去西偏院。

英姨娘在屋里正跟詹少庭動手動腳的膩歪,錢婆子聲兒在門外響起,「爺在屋里嗎?」

不等外間屋的春曉答話,便帶著群人進來,錢婆子進到里間,對著炕上的詹少庭,略施一禮,「老奴奉少夫人命,把爺的東西送過來,少夫人說了,爺歇在妾室屋里,今後不用回上房了。」

錢婆子一進門,就看見詹少庭摟著英姨娘*,心里不舒爽,臉上也沒笑模樣,口氣也就生硬,不等詹少庭答話,對身後的幾個丫鬟仆婦道:「把二爺的東西放下。」

丫鬟仆婦有抱著被褥,有拿著衣物,就都放下,錢婆子又一蹲身,「老奴告退。」

就在詹少庭驚訝還未醒過神時,一古腦都撤了,關門一剎那,沒看見詹少庭氣得扭曲的臉,和摔東西的聲兒。

錢婆子回來復命,只說東西送去了,沈綰貞也沒問詹少庭反應,即刻命,「關好院門,任他是誰來都不許開門,熄火燭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