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1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2882 字 202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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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綰貞去上房給詹夫人請安,詹夫人見了她不似往日親近,沈綰貞行禮時,詹夫人冷著臉,也沒說話,侍候婆母用過早膳,詹夫人才開口道:「你們下去吧!」

待沈綰貞和大少夫人趙氏和三少夫人曹氏要退下時,詹夫人這才瞥了沈綰貞一眼,「三媳婦你留下,我有話說。」

趙氏瞅瞅她,躬身退下,曹氏也望了她一眼,隨著趙氏下去。

詹夫人揮退了左右,才望著她道:「聽說你丈夫去看小妾,你吃醋拈酸,把丈夫的東西送到小妾屋里,可有這事?」詹夫人明顯的不高興,方才當著另外兩個媳婦的面,她給沈綰貞留臉面,此刻,屋里沒外人,詹夫人才說出她的不滿。

沈綰貞聽婆母出口責備,站起身,分辯道:「夫君愛重小妾,媳婦留人留不住心,夫妻同床異夢,不如放他自由,也免得夫妻互相生怨,自古強扭的瓜不甜,媳婦不想勉強夫君,那樣夫君不高興,媳婦也難受。」沈綰貞只能撿上得了台面的話說,畢竟這是古時候,女子行為應符合當時標准。

詹夫人聽她一番話,氣稍消,原以為她把自家男人往外攆,是使性子,吃醋含酸,這就有違婦德,但聽話頭不是,是為男人著想,可事做得過分,做婆婆的不能放縱媳婦的性子,把自家男人不當一回事,就板臉道:「不管怎么說,你都不該當眾下你男人的臉,小妾有了身孕,少庭過去看看,人之常情,你即便心里不樂意,也該替夫君著想,你是一房主母,不該由著性子來,擅自把夫君的東西搬去小妾房中,是想打我伯府的臉嗎?」

詹夫人說到這,聲兒提高,有點尖利。

沈綰貞低頭,恭順地道:「是媳婦的不是,媳婦好心,沒想那么多,請婆婆息怒。」

阮媽媽偷著瞅瞅沈綰貞,詹夫人發火,說出的話沒留情面,怕她臉上下不來,阮媽媽看見二爺和小妾*,小妾沒一點規矩,就有點同情她,賠笑對詹夫人道:「二少夫人年輕,慮事不周,一時沖動,夫人看二少夫人平日孝順,溫柔賢淑,就原諒二少夫人這一回,小夫妻鬧別扭,指不定那日不用人勸,自己就和好了,害得爹娘還干著急一場,自己倒像是沒事人似的了。」

沈綰貞知道阮媽媽替她說話,不管怎么說,詹夫人是沒讓倆人重新搬到一處,這就行了。

沈綰貞不能跟詹府決裂,不管是出妻還是和離,須得詹少庭答應,若詹少庭不願意,此事就不能成,出妻乃是下下策,七出之條,就其每一條,都是女子德行有污,不為世人所容,即便是無子、有惡疾,無子為其絕後,有惡疾為其不可與共粢盛,都成了女子一重罪。和離則需由丈夫簽「放妻書」。

「你出去吧。」詹夫人心里不痛快,也不願意看見兒媳。

沈綰貞前腳剛走,詹夫人對阮婆子道:「走,隨我去二房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小賤人又搗什么鬼。」

阮婆子趕緊上前扶住夫人,詹夫人帶著丫鬟婆子往二房來,也不去沈綰貞上房,直接奔西偏院,詹夫人進屋時,詹少庭和英姨娘剛起身,炕上被褥凌亂,英姨娘頭發散亂,衣衫不整,一副慵懶模樣。

詹夫人一看英姨娘穿戴不雅,青天白日,纏住爺們做那敗德之事,頓時,火冒三丈,幾步上前,照准英姨娘含春粉面,劈手就是一巴掌,英姨娘臉頰頓時通紅,留下清晰的五個指印。

詹少庭傻了,沒想到母親突然過來,看母親震怒,囁嚅不能言,

詹夫人一腔火氣都發到英姨娘身上,手指著她罵道:「你是什么東西,也敢留爺在你屋里,也不害臊。」

英姨娘被打,嚇得哭都不敢,跪在地上,低聲分辨道:「是少夫人把二爺的東西送來,不是婢妾硬留二爺。」

詹夫人看她這時還把責任往沈綰貞身上推,怒喝道:「住口,若不是你勾搭,他夫妻會有今日嗎?你還想讓他在寵妾滅妻嗎?」

說吧,朝地「呸」啐了口,「我看不慣你這狐媚樣。」

又罵兒子,「放著父母給你娶的好的不要,偏要這小家子出身,見天只知道勾搭爺們,丟人敗興的賤婦。」

朝地上跪著的英姨娘罵道:「讓他拋妻棄了父母,守著你個賤人過嗎?」

英姨娘被詹夫人羞辱,掩面哭泣,卻不敢大聲,抽抽搭搭,強辯道:「是少夫人不稀罕,趕爺出來,實在不是婢妾強拉了二爺來的。」

「你不去尋他,他怎會到你這里來,我好好的兒子都給你帶壞了,還帶累他壞了名聲。」詹夫人怒氣不息,朝兒子道:「你馬上給我搬出去,你媳婦生氣,不搭理你,你先搬回外書房住,等你媳婦氣消了,在搬回去,住在小妾這里,像話嗎?」

詹少庭垂頭不敢不允,詹夫人又對阮婆子道:「你看著二爺即刻搬出去,遲一日,看我告不告訴你父親。」

說吧,帶人走了,詹夫人走遠,阮婆子看著地上跪著的英姨娘,心底不屑,「姑娘起來吧,那些是爺的東西,姑娘快些料理出來,遲了老奴也擔待不起。」

英姨娘被春曉扶起來,哭哭啼啼地,和春曉把詹少庭的衣物打點清楚,眼看著詹少庭讓阮婆子押著搬出去了。

坤寧宮

李皇後和皇上趙世賢隔著炕桌坐著,閑話,一個宮女端著一個朱漆鎏金雲龍托盤,上面擺著一個松石綠釉色纏枝花紋碗,擺在炕桌上,李皇後往皇上跟前推了推,「這是臣妾命御膳房專門給皇上做的杏仁豆腐羹,是新法做的,皇上嘗嘗。」

趙世賢看碗中潔白如脂,中間幾點紅,略嘗了兩口,「不錯。」

「安王府的侍妾送去了?」皇上撂下銀勺,抬起頭看著皇後問。

「送去了,只是不知三弟可否滿意?」李皇後一想到那兩個狐媚子送去安王府,打心眼里想笑。

「朕幼年喪母,太後娘娘對朕視如己出,在父皇面前護朕周全,這份恩情朕無以為報。」趙世賢眼神有些發飄,大概想起多年前,皇子生活。

李皇後心想,皇上執意於徐姑娘,有愧太後,於心不安,慶幸選秀自己沒出頭,不管怎么說,方妃都難辭其咎。

「安王的姬妾多選送幾個。」趙世賢想起幼年好些事,兄友弟恭,兄弟同於太後身邊教養。

李皇後正中下懷,告訴方妃把狐媚子多送幾個去安王府。

伯府

「少夫人,聽說,五姑娘選安陽王侍妾,奴婢看安陽王人不錯,五姑娘也算有個好歸宿。」綉菊一邊縫補沈綰貞的衣衫,一邊道,沈綰貞的春衫開線了,就幾針的活,也懶得送針線房。

沈綰貞眼前閃過那高大耀眼英俊的男子,和那溫和寬厚的笑容,想沈綰珠雖為安王姬妾,可比留宮中強,畢竟王府是非少。

「四姑娘也要嫁了,沈府又冷清了,就剩下八姑娘。」綉菊挑起銀針,打了個結,用銀白的牙齒咬斷,收起針線,去五斗櫥內找燙斗,熨衣衫。

「該回去看看,四妹妹和五妹妹都要離家,日後想見面就不容易了。」沈綰貞想雖姊妹不親近,可一塊住好幾年,不回去看看,也說不過去。

伯府的馬車上,紗簾飄動,卷起一角,沈綰貞看街道兩旁銀杏樹透著新綠,離開伯府,心情好起來。

到了沈府,先去上房拜見父母,正好沈老爺今兒休沐,看她過來,問了一句,「親家可好?」

沈綰貞恭敬地道:「好,代問爹娘問好?」

「你小夫妻可好?」沈老爺問,大概沈綰貞沒有身孕覺得奇怪,成婚大半年,沈綰玉當月便有了,又不方便問出口。

「還好。」沈綰貞不想說,即便說了,這個父親也不會管女兒死活,更兼吳氏是打死都不願意她和離的,若有被出妻的女兒,娘家顏面盡失不說,名聲也不好,影響她嫡出的女兒,庶女本來她就沒打算讓她們好過。

「去看看你五妹妹,選了安王侍妾。」吳氏臉上沒看出喜色,倒是沈老爺一團高興,不管怎么說,朝中不少官員之女被撂了牌子,這總比送出宮,來得體面,何況安陽王是太後親生,五丫頭若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封個側妃也不是不能。

沈綰貞往五姑娘沈綰珠院子里走,看綉菊幾個跟著,就對綉菊和巧珊道:「你二人去玩吧,鳳兒跟著我就行。」

鳳兒臉紅,知道姑娘的意思,她不好亂走,將來是沈府的姨娘,沒確立位分就四處溜達,讓人看輕。

鳳兒邊走邊看,沈府新修繕,宅子大而規整,新油的廊柱紅艷艷的,琉璃瓦頂閃著水樣亮光。

心想,不愧祖上做過太傅,祖宅看外面門首,普普通通,可看里面就不一樣了,設計精巧,花園假山湖石,名花貴草,小橋流水,臨水高閣開八扇窗,園中隱約穿紅著綠的侍女,往來穿梭。

鳳兒欣喜表情,沈綰貞看在眼里,搖搖頭,這丫頭年幼,真不知大宅門里妻妾爭斗,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暗涌,紙醉金迷中刀光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