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2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3093 字 2020-09-07

沈綰珠就跟一個熟識的庶女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總算看見沈綰貞的身影在花廳門口出現,忙撇下那庶女,迎著過去,上前一蹲身,「姐姐好!」

「妹妹好!」沈綰貞見了平禮,態度既不冷也不親近。

沈綰珠卻不管她態度如何,親熱地拉著她的手,熱絡地道:「你我姐妹如今都嫁人了,姐姐得空去王府玩,妹妹有空去伯府找姐姐,姐姐不會不搭理我這妹妹吧?」

沈綰貞被她拉著手,不便抽出,原本二人沒那么親近,硬是做出親昵樣子,她覺得心里別扭,笑笑道:「王府豈是人人去得的地方。」

這話,聽似恭維,沈綰珠心里高興,正要說些體己話。

一個丫頭進來,一眼瞅見她,忙快步趕過來,「五姑奶奶,王爺要回王府了,問姑娘是不是在娘家多住幾日?」

沈綰珠聽了,馬上松開沈綰貞的手,招呼都未及打,同那丫鬟匆匆去了。

沈綰貞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笑笑。

安陽王在沈府眾人近乎卑微討好的目光下,抬腿上馬車的瞬間,回頭瞅了一眼,沒有那想看見的身影,沈綰珠隨後上了馬車。

趙世幀默然無語,透過半卷起車門簾子,眼睛朝外望著暮色中京城。

沈綰珠猶自興奮不已,王爺陪她回娘家,臉上增光不少,連她姨娘在沈府說話底氣都足了。

沈綰珠偷眼看看趙世幀,二人離得很近,她要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她慢慢移過去,貼近他身旁,趙世幀卻沒注意,沈綰珠把頭輕輕地靠在趙世幀的肩頭,溫柔嬌羞地叫了聲,「王爺,想什么呢?」

趙世幀這次知覺,側頭看她頭搭在他的肩上,不覺皺了皺眉頭,沈綰珠看他沒動,又往他身上靠了靠,媚眼如絲,「王爺為婢妾屈尊降貴,婢妾感激不盡,婢妾得以侍候王爺,是天大的福氣。」

趙世幀身子往側旁閃了閃,口氣冷淡地道:「你祖父是先朝老臣,本王去道喜也是應該。」

他不想讓沈綰珠誤會,認為是沖著她去沈府。

沈綰珠看王爺往側旁挪了挪,聽聲兒不似很高興,就正了正身子,不敢煩趙世幀。

一眼看見車子里炭火盆在趙世幀腳前,沈綰珠又裝作撥弄炭火彎腰探身過去,靠近趙世幀,身子故意來回挨蹭他。

趙世幀正色道:「車子里太熱,把火盆挪一邊去吧。」

這句話,用意明顯,冷落厭煩,沈綰珠鬧了個大紅臉,把火盆挪過一旁。

趙世幀想問沈綰貞,想知道她在伯府的日子過得如何,直覺她過得不是很好,但看沈綰珠的樣子好像姊妹們不親近,恐怕也不知道多少,就忍住沒問。

英姨娘每天窩在炕上,迅速憔悴下去,整日頭不梳,臉不洗,春曉擔心,去請詹少庭,詹少庭冷言冷語卻不過來。

英姨娘休養近大半月,身子復原,這日,躺在炕上膩歪,心想春曉這小蹄子,這幾日總不在屋里,看樣子不願意跟自己去農庄,英姨娘一想去農庄就懊惱,這一次若走了,只怕就回不來了。

一輩子老死鄉下地方,自己還年輕,正值青春,想想都覺可怕,左思右想,就起來打扮,小產後身子已復原,想待天晚,去外書房找詹少庭。

好容易盼到天黑,春曉連個影子都沒有,英姨娘就悄悄躲著人,去外書房找詹少庭。

一路沒遇見什么人,到外書房門口,看里面亮著燈,忙快步輕輕推門進去,就見秋霜一個在掃地,看她進來,待理不理的,英姨娘賠笑問秋霜,「二爺沒回來嗎?」

「沒回來,說是今晚不回來了。」英姨娘有點失望,無奈道:「二爺若回來,煩姐姐告訴說我來找二爺。」如今英姨娘已失勢,連二爺都把她厭煩,秋霜更是不屑理她。

秋霜敷衍地答應一聲,英姨娘就走了。

她前腳剛走,詹少庭便回來,門一響,秋霜以為英姨娘又回來了,頭也未抬,道:「不是說爺不回來了嗎?」

「你跟誰說話?」詹少庭問。

秋霜一聽動靜,抬頭看詹少庭回來,放下手中的笤帚,「是英姑娘來找爺,爺不是吩咐不見她。」

詹少庭厭惡地道:「再來就說我不在。」詹少庭想起她耍的小伎倆,就有被欺騙的感覺。

次日天好,英姨娘就出門口站一會,想起過幾日便去農庄,萬念俱灰。

冤家路窄,正趕上紅箋從院子外進來,紅箋自打知道英姨娘胎兒掉了,才敢出來,從前一個院住著,都是躲著英姨娘,怕她使壞。

紅箋一進院子,便看見英姨娘,想起她拿腹中胎兒陷害自己,氣恨不已。

紅箋走到院子中央,沖著英姨娘站的方向,大聲道:「玉兒,你看鳥兒高飛,那瞎家雀一撲棱,就摔下來,就像有些人不知趣,撲騰來撲騰去的,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英姨娘正心里不自在,一聽她指桑罵槐,接話茬道:「瞎麻雀也比老鴰見天瞎叫不著人待見強。」

紅箋一聽,英姨娘罵她是老鴰,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叉著腰,「你罵誰?」

「沒罵你,你心虛什么。」英姨娘正自不痛快,也破罐子破摔。

紅箋朝地『呸』了一口,幸災樂禍地道:「我不招人待見也沒被發到鄉下庄子。」

英姨娘一聽,更加心堵,低聲罵了句;「不害臊,趁我不能侍候爺,把爺扯去屋里,二爺離了我也輪不到你個賤貨,趕著送上門,爺都懶得理。」就要轉身進屋。

紅箋一聽,戳到她痛處,待英姨娘剛轉身,紅箋一下子就沖了上去,從背後揪住英姨娘的發髻,「賤人,讓你罵。」

遂連踢帶打,英姨娘返身,也掙扎著去抓紅箋,二人就在庭中廝打起來。

紅箋身後的玉兒看主子打起來,拉勸不住,春曉跑出來,看英姨娘和紅箋二人廝打一處,忙跑去外面喊人。

跑出偏院,一頭朝上房去,正碰上詹少庭和沈綰貞打外頭回來,詹少庭跟沈綰貞話不投機,往春曉這邊走來。

春曉跑過去,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快,爺,我家主子和紅姑娘打起來了。」

「在那里?」詹少庭問。

「在西偏院。」詹少庭更加厭煩,妻妾都不消停,竟給他填堵。

英姨娘前陣子鬧了個沒臉,又惹事,不由皺眉頭,春曉告訴他,不能不去看看,就朝西偏院去了,春曉在後來跟著,一路小跑,進了院子。

此刻,英姨娘和紅箋已被丫鬟婆子拉開,詹少庭就見英姨娘披頭散發,前陣子在沈綰貞上房跌倒頭磕破了,如今還留著疤痕,臉搶到地上,皮破了,剛結痂,被紅箋長指甲抓破,又露出鮮紅一條條肉來,滿臉血道子,看英姨娘狼狽相,詹少庭直皺眉,厭惡地掉過頭,看紅箋發髻散亂,站著直喘粗氣,就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反了。」

英姨娘指著紅箋,「是她先罵我。」

英姨娘惡人先告狀,紅箋也不示弱,「是她說我勾引爺。」

詹少庭看英姨娘被紅箋打得實在看不下眼,罵紅箋道:「在若鬧,找牙婆拉出去賣了。」

紅箋不免委屈,大聲指著英姨娘道:「她當初在鄉下庄子騙爺說有身孕是假,是服了郎中胡三的葯,沒想到真懷了孩子,是自己吃不該吃的葯鬧掉的,還想賴在我和少夫人身上,爺不信去問尚香。」沈綰貞開恩放了尚香讓她家人領回去,她哥嫂就把她配了府里的一個小廝。

詹少庭聽了,看英姨娘的眼神就不對勁了,英姨娘事到如今,也豁出去,不顧一切,指著紅箋惡毒地道:「二爺,紅箋小蹄子私通外男,不信你問問她的丫鬟。」

玉兒嚇得變了臉,紅箋嘴硬,「你胡說,你誣陷我。」

「一月前,你去後花園東角門,買通老夏婆子給你留門,你和這丫頭出去,拿著包東西,給一個男人。」

詹少庭沉臉朝紅箋道:「可有此事?」與英姨娘假懷孕相比,顯然通奸更不能容忍。

紅箋嚇得面如土色,驚慌之間,不知如何解說,只好矢口否認,「爺別聽她胡說。」

「我若胡說,天打雷劈,爺審老夏婆子便知,我和春曉在她主仆身後跟著親眼見的。」

詹少庭瞅瞅春曉,春曉點點頭。

詹少庭望向紅箋的臉就黑了,紅箋嚇得渾身哆嗦,詹少庭一看玉兒早嚇得癱倒在地,此事就錯不了。

詹少庭怒火中燒,沈綰貞心里想著,嘴上念著奸夫,紅箋這小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做出這等齷蹉事,比沈綰貞還不堪。

怒氣上來,趕上前,突然一腳就踹了過去,紅箋不提防,這一腳正踹在肚腹,『啊』紅箋慘叫一聲,人朝後飛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

眾人驚呆,半晌,「血、血」春曉哆哆嗦嗦指著紅箋身下,鮮紅的血順著紅箋褲腿流出,轉瞬地上便一大攤子,在看紅箋臉色煞白,捧著小腹,身子蜷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