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1 / 2)

嫡妻名分 為伊憔悴 2772 字 202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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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

趙世幀病愈,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行禮後默默站過一旁。

郭太後小心地盯著兒子的臉,躊躇片刻,道:「你心里恨哀家?恨哀家拆散了你們?」

「兒臣不敢。」趙世幀面無表情說了句,就不再開口說話。

太後還想說什么,看兒子唇角緊抿,神情淡漠,嘆息一聲,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揮揮手,讓他退下。

太後看著兒子寥落身影消失在寢殿門口,自言自語道:「我難道錯了嗎?我不該管嗎?他連句話都不願意跟哀家說。」太後有點傷心。

「太後娘娘,您哪能這么說,您是王爺的母親,到啥時候,王爺的事,您能不操心?」崔長海心里話,攔著兒子不讓娶他喜歡的姑娘,又心疼兒子受罪,別看是太後,也一樣是當娘的心。

「派人去國舅府,傳哀家口諭,讓孝恩侯親自帶人找,不管她躲在那里,一定給哀家找回來。」孝恩侯乃是太後一奶同袍的弟弟,皇帝即位後,為報答太後多年養育,對太後家族推恩,封為侯爵。

崔長海偷瞅太後陰沉像是要滴水的臉,躬身道:「是,奴才這就去。」

太後無力地靠在貴妃榻上,兒子昏迷時整晚喚著一個名字,她聽了心疼,兒子現在整日陰沉著臉,親母子因為這事生分,太後心里不是滋味。

沈綰貞扮作一個老媼,綉菊兩個扮作年輕少婦,一行六人出了京城,不敢走水路,怕太招搖,萬一有事,無處躲藏,走旱路往南,過州府縣,繁華重鎮一律繞行,曉行夜宿,一路有錢寬花銀子弄來的路引,沒過多盤查,一口氣就到了河間府地界。天道回暖,天黑,車夫就不准備走了,錢寬算了車錢,找個客棧住宿,客棧不大,人少,就她們幾個客人,打理客棧只有夫婦倆。

沈綰貞幾個人要了一桌子酒菜,店家嫂是個中年婦人,轉瞬便酒菜齊備,賠笑說,「客官慢用,要什么在吩咐我。」就識趣地退下,也不多言多語。

出來幾日,著急趕路,也不敢停留太久,繁華城鎮皆繞行,到了河間府才敢停留。

出門在外,說不得規矩,主仆同桌用飯,錢寬呷了一口酒,道:「主子,是不是歇兩日在走,路上趕得急,人困馬乏。」

「也好,歇上二日,明兒上街買干糧備路上用。」

主仆歇了一晚。

次日,吃過早飯,和店家娘打聽附近買吃食的地方,幾個人就上街去,往南走天熱,穿戴越少,沈綰貞在扮作老媼顯然不合適,於是綉菊把她一頭烏發綰成墮馬髯,就妝成個中年婦人,沈綰貞舉起銅鏡,看鏡中自己眉梢下拉,嘴角下垂,又一臉膩粉,十足毀了自身形象。

錢婆子一進門看見,笑道:「這丫頭手巧,打扮什么樣就成什么樣。」

綉菊臉紅了,「媽媽誇我,別細看才好,細看就能發現破綻。」

閆嬤嬤接話茬道:「主子身段窈窕,走路的身形還是能看出來的,著老奴的寬衣大衫,略能遮掩一二。」

閆嬤嬤早已找出一件,沈綰貞換上青布大衫,又對綉菊和巧珊道:「你二人換上單衣,恐不像年紀長的,就還是丫鬟打扮吧。」

二人也換回自己衣裳。

沈綰貞等一出房門,店家娘看見她,唬了一跳,笑道:「昨兒天黑,夫人穿得多,以為年紀不輕,原來不老,瞅瞅我的眼神,生生把夫人看成老婦了。」

沈綰貞幾個低眉,沒搭腔,走到外面都笑了,沈綰貞對綉菊化妝手藝心里佩服。

河間府府治河間縣,河間縣城繁華熱鬧,一路小心謹慎,都是天黑住宿,白日沒逛過街,可算是見了天日,綉菊和巧珊最是興奮,一路賣零碎就是針頭線腦攤子都看,尋了間看著潔凈的鋪子,買了上路干糧。

正准備逛到晌午,直接在外面吃了晌飯在回客棧,突然,前面一下子混亂起來,錢寬總在外面行走,看出苗頭,回身小聲道:「不好,前面大概是官府盤查路人,大概又有事發生,趕緊回客棧去。」

沈綰貞幾個一聽,緊張起來,綉菊和巧珊一下子沒了興致,一行人疾走回客棧。

到了客棧,一進門,店家娘子看見她們道:「剛才官府來查,我說你們幾個出去了,估計還會來。」

沈綰貞瞅瞅錢寬,錢寬的眼神意思是盡早上路,錢寬出去雇車,沈綰貞等備足干糧和水,算了店錢,匆匆離開,上車奔城門,沈綰貞撩起車簾,看城門處剛開始盤查,不算很嚴,車子就隨著人流出城。

雖有驚無險,也不敢大意,過繁華重鎮就也不入,走相對偏僻路線,不日到了山東府地界,陽谷縣是沈綰貞老家,一行也沒敢停留,沈綰貞怕父親和嫡母早已派人回山東老家找她。

沈綰貞一路盤算,古代有人口籍帳戶帖,登記黃冊,記載原籍、現籍、居住地、姓名、性別、年齡、與戶主關系等,官府三年一造計帳,戶籍簿一式三份,一份留縣,一份送州,一份送戶部,為穩妥起見,就決定先去找吳玉蓮,她有吳玉蓮夫家住址,錢塘縣附近,一個喚作桃溪塢的小地方。

沈綰貞一行到了錢塘縣附近,天已近黃昏,打聽桃溪塢,過路的一個老者,指著不遠處一湖對面道:「過了湖對面就是桃溪塢。」

沈綰貞等下轎子,付了轎子錢,車轎不出州,她們是走一段都要另雇車轎。

江南冬季,剛剛還響晴天,轉眼就下起小雨,幾個人出門時,北方是冬天,加之一路走得匆忙,沒備雨傘,此刻,天空陰雨連綿,冷雨打在湖面,茫茫不見有船,附近又沒有人家,古代地大人稀,不少地方都是沒有人煙。

突然,巧珊朝湖中央一指,「那不是一條船。」

湖面很寬,蒙蒙細雨中湖面有一條畫廊船,好像很大,隱約船頭站著一個男子,往遠處湖面眺望。

沈綰貞等站的岸邊沒有遮擋,幾個人就把手做成喇叭形喊船家。

那條大船半天像是沒聽見一樣,綉菊幾個喊了半天,那條船才慢騰騰地劃了過來。

離岸上不遠,那船家喊道;「客官,是要坐船?」

「要坐船。」綉菊和巧珊喊道。

「不行啊,船是這位客官包下,游湖的。」

船行岸邊,沈綰貞看這條船雕梁畫棟,新油漆紅,里面桌椅擺設考究,看那船頭立著的男子,賞落雨的湖面,是那么恣意,仿佛超然世外,全然不理會幾個人。

沈綰貞看這條船船家也做不得主,就對那男子喚道;「公子,路上遇雨,行個方便。」

那人方轉過頭,離著岸邊不過三五十米,看清楚那男子長相,二十歲上下,清秀儒雅,衣著華麗,不似普通窮書生,兼著船尾船側還有兩三個人,看似隨侍,顯然是保護和照顧這位貴公子的。

沈綰貞不得不硬著頭皮,朝船上那貴公子,斂身一福,揚聲道:「公子,若不是今兒遇雨,也不敢打擾公子雅興,公子若覺得實在不便,我等也不勉強。」

那年輕公子瞅瞅她,掉轉身,沈綰貞以為沒戲,沒想到船卻朝岸邊靠過來。

停穩,綉菊和巧珊扶著沈綰先上船,沈綰貞對著那貴公子飄然下拜,「謝公子行方便。」

那公子神情淡淡的,對著她,只微微頸首,淡漠沒什么表情,突然,朝她投來目光有點異樣。

沈綰貞看他盯著自己臉上看,然後掉過頭,赫然見他唇角挑起,似有一絲嘲諷。

沈綰貞伸手朝臉上摸了摸,不好,摸了一手膩粉,這是她扮成中年婦人,綉菊特意給她精心上的妝容,可雨水一澆,妝容花了,臉上估計很狼狽,沈綰貞尷尬地笑笑,演技太拙劣,穿幫了。

沈綰貞既被人識破,也不裝下去了,抽出帕子,抹去頭上臉上雨水。

那年輕貴公子無意朝她又看一眼,眸中露出驚奇,這女子擦抹幾下,面上肌膚竟潔白細膩,透出清純,可為何妝扮成中年婦人,他雲淡風輕心境,徒然生出幾分興趣。

沈綰貞看這公子神情冷淡,也就敬而遠之,離他稍遠,站立船身一側觀雨中湖面景色。

錢寬和船家聊天,船家搖櫓,邊和錢寬說些風土人情。

巧珊慣是嘴閑不住,在船側和那公子的下人,一個小廝搭話閑聊,沈綰貞就聽那小廝問:「你們是那里人?」

沈綰貞不由看看巧珊,怕她說漏嘴,就聽巧珊道:「山東府的。」

那小廝問:「走親戚。」

巧珊快言快語,「我家姑奶奶嫁在此處,捎信讓過來。」